媳婦從車轎摔倒,他發瘋了,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媳婦從車轎摔倒,他發瘋了,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看著蒸籠上冒出的熱氣,張乾貴習慣性的把他手中的旱菸袋在板登上敲了敲,嘴唇似動非動,笑扯扯的,一副十分高興的樣子。

  “張治恭,張治恭,乾貴大叔你看見治恭沒有?”

  “啥子事嘛,你看你晃眉晃眼的樣子。”聽見有人喊他,彷彿一下大斷了他還在餘悠未盡的興致,微黑的臉色頓時就象一隻正在發情之中公雞的關子,臉色一下漲紅。

  “中堂的那個‘喜’字還沒有帖呢!”

  “親都要快進門了,連一個‘喜’都還沒有沒有帖好,這個狗日的是怎麼搞的嘛!這豬瘟。”抱怨了幾句,張乾貴又把旱菸袋在板登上使勁的敲了幾下,隨後,轉過脖子,大聲喊道:“治恭,治恭,張治恭,張治恭。”

  張乾貴有三個兒子,大的叫張治才,現在是本村的村長。由於失學過早,還不滿二十歲的時候就結了婚,媳婦是臨縣小丫鄉李家河的,性李,名玉玲,目前已經有兩女兒,都是丫頭,為此,一家老小沒少給她臉色看。

  今天結婚的是二兒子張治恭,高中畢業後,雖然沒有考上大學,但在當時的農村,也算是鳳毛粼角的稀有動物。在失望中他頂替了張乾貴在獸醫站的工作。起初幹著他家祖傳的手藝閹豬。兩年後得到站領導的重視,派他去省城進修,兩年後,回來當起了正兒八經的獸醫,成了單位重點培養對象。每天上山下鄉,遊走在各個鄉村。在一次外出閹豬的時候,巧遇今天就要娶回家的愛人楊秀芝。

  老三是個女兒,名叫張治葶,高中畢業後一直在家。現在在成都她大姨那裡當保姆,這次她二哥結婚也沒有回來。

  最小的叫張治遠,目前正在縣城讀高中,明年就要畢業了,張乾貴託人帶過兩次話他都沒有回來,說馬上要進行摸底考試。聽過來人帶回來的消息,張乾貴又把旱菸袋敲了幾下,嘴上打了個抿笑,這豬瘟,想不到讀書還很努力呢,要是明年真的考上了大學那就好了,他不但跳出了這小山凹,而且我臉上也有光。正這麼想著,突然,眼前出現了一個滿頭大汗的年青人。長的雖然不算高大。但肌肉結實,略帶憨相的臉上一雙小眼忽閃著,臉旦白淨。這是是長期不曬太陽的緣故,這就是他的二兒子,今天婚禮的主角張治恭。

  “爹,爹,你在喊我啊?”看著父親微怒的臉色,張治恭一下拘謹起來,說話的語氣中帶著明顯的結巴。“我、我、我剛才去轟張富國去了。”

  看著後面跟著一群鬧嚷的孩子,張乾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看你那副德性,張富國那瘋子,你給他幾根骨頭不就完事了嗎?”

  “張富國已經被那些孩子趕走了。”旁邊插話的年青後生叫耐門,大名叫王大力,長的高高大大,面相誠懇忠厚,第一眼就給人以塌實和信任的感覺。他和張治恭是要好的同學,今天特別請他來打扎,跑腿,說等把張治恭的婚事打理完以後就去新疆打工。

  季節已經進入了深秋,在川北,這個季節屬於農閒季節,在大集體時,興修水利,修築公路大都安排在這個時間段,現在集體已經解體,土地完全包產到戶,一家一戶忙著單幹。集體派工一年到頭沒有幾回,私人建設和開親結眷就理所當然的成了這個時段的主要內容。

  今天的天氣有些陰陽怪氣,太陽就像前來參加婚禮的孩子,時兒在人群中亮一下臉,時兒又淘氣的躲在人的屁股後面不出來,出來時,周圍的鳳凰山,鳴羊山,雨冒山,還有對岸的楦子山一派蔥蘢明亮。興澤湖水也跟著泛起粼粼的波光,躲起來時,整個天空一片陰鬱,就像要垮下來似的。

  張家院子今天熱鬧非凡。平時只見稱謂而不見其人的七大姑八大姨,今天悉數到齊。大家有許久時間沒有見面了,一見面,家長裡短當然說個沒完,說到動情處還流出幾滴似真孰假的眼淚,惹得是在場的人和自己一起嘆息。

  與此同時,楊秀芝家裡也是一片忙碌。

  “楊家女兒初長成,披紅掛綵出閣門。花燭笑迎比翼鳥,就去張家做新人。”

  “送新娘子上轎咯。”屋外,嘈雜的人群中,儐相先生吼著破竹殼一般的長音。

  “秀芝,把這碗水喝了哈。”

  “不了,媽媽,我怕在路上不方便。”

  “沒事的,早上沒有吃飯呢,喝點身上才有勁。”

  楊秀芝擦著眼角的淚水,接過媽媽替過的水,看了一看,沉思片刻,一仰脖子沽沽沽一飲而盡。接著把紅頭一蓋,嗓子一扯,大哭起來,受此感染,母親和那些房親們也跟著哭成一團。

  “羽毛滿翅離枝翼,爹孃養我枉操心。一尺五寸養育起,受盡人間苦和辛。著床在身九月整,落地娘懷三年身。青布帶裙竹椅輪,背過幾多山和村。今日即與親人別,情意綿綿舊時陰;穿上嫁衣別哥嫂,好比鮮花落燈草。風箏離手掉了線,為女不得孝雙親。我今離別父母去,內心難過淚淋淋!

  難把父母到終身;枉自父母費苦心。水裡點燈燈不明,空來世間枉為人!”賓相先生吼著破竹殼一般的長音。

  “簡單的哭下就是了,又不是去見閻王,哭得這麼兇做啥子嘛。”

  “鼓樂準備,媽媽給女兒穿新鞋。”

  “哥哥背妹妹在院子裡繞一圈。”

  楊秀芝今天特別好看,一身到底的紅妝把她的膚色襯托得格外白淨,胸部堅艇,四肢舒展,全身上下洋溢著一股山野姑娘特有的丰韻。

  “鼓樂起!“

  “大哥哥,哎、、、哎,喊啥子(什麼),你在山上做啥子(什麼),

  我在山上揀棉花,哪兒揀,田兒灣、、、、、、。”

  “錯了,錯了,這是發喪的曲子!”儐相先生急得面色潮紅,楊秀芝爸爸在一邊氣得發抖,見老婆又要給施禮先小禮,便上前一步把她拽了回來。

  “上路咯……”

  “啊!”

  “起轎咯”

  媽媽,爸爸我走了,已經坐在轎子裡的秀芝掀開簾子,兩眼模糊一直看著她的父親與母親以及那些前送行的親人們。

  鎖啦發出淒厲的長鳴,在大山裡迴盪。

  “顛顛顛,簸簸簸,不顛不簸難入夥,搖搖搖,蕩蕩蕩,把尿顛得一褲襠。”

  “你們不要搖了,再搖我就不坐你們的轎子了。”坐在轎子裡的楊秀芝暗暗叫苦。

  秋日的陽光,從山上慢慢下移,遠山青墨,升起的山嵐如遊絲般在半山腰,給人以霧濛濛的感覺。

  “新媳婦,半夜紅,太陽出來把把蒙。新媳婦,叉叉褲,肚臍下面有顆樹,若是今夜不放倒,兔子回來無處住。”路邊,一顆油桐樹上幾個小孩放開嗓子大聲嚎叫,把那顆油桐樹搖得遍地落葉。

  “不去唸書,跑在這裡嚎啥?滾開。”

  “二喜,你小時候也這樣鬧過嗎?”

  “我才沒有過呢。”

  二喜是今天張家人請來的轎伕,同來的還有毛子,牯牛,豹雞母、孬狗和張顯,他們都是張治恭的發小和朋友。

  二喜人長得英俊高大,待人也非常忠誠厚道,但他那母豬瘋(癲癇)的毛病往往令大家望而生畏,一般姑娘更是談虎色變,遠而觀之,親說了好幾處但一旦聞說此病,不是調頭就走,就是在一番故作的客氣以後就沒了下文。

  毛子是興澤湖周圍有名的二毬貨,一向天不怕,地不怕。關於他的故事,就是擺一天也擺不完,現在就捻兩段讓他聲名遠播的段子給大家開個頭。有一年他和他父親借宿一家遠方親戚家,上半夜別人賓酒相待,下半夜竟然偷走了別人家的牛。被親戚發現,攆上後自然是一頓好打,在家裡貓了足有半月才出門,從此,確立了他兩爺子在興澤湖名人榜上的地位,這還不足為奇,有人說他相親的那一幕更為精彩:在準老張母給他舉行的定親宴上,忽然來了位臨家借勾針的姑娘,把別人看了個遍之後,這傢伙眼珠子一轉,頓時起了歹貓心腸,當那姑娘還在半路做著鉤活的時候,那東西的兩爪子已經伸到了別人的肩膀上,把肩膀一拍:“我們耍個朋友怎麼樣?”那鉤貨只把眼睛兩眨,見對方沒有反感,那狗東西的兩爪子又急忙改變方向,向了別人的奶子伸去。

  “注意咯,前面一個潭,後面繃緊弦。張顯在前面不時的給後面的毛子和牯牛叫著點子。

  聽著張顯和二喜的對話,坐在轎子裡面的楊秀芝不覺打量起與她距離最近的二喜來。

  多好的一副身板啊,寬寬的肩,結實的背肌,在雙腿有力的移動中一起一伏的蠕動著,看著前面兩條滿是絨毛的的大腿,楊秀芝的心突然突突突的跳將起來,怎麼了,我這是,我這是?頓時臉上莫名其妙的飛過一片紅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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