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蔡文姬
多事之秋的百度，最近屋漏偏逢連夜雨，但卻引不起大家的同情。
陸奇離職百度COO這兩天，百度市值大幅縮水，損失將近900億人民幣，創造史上“最貴離職”。
但比起最牛的華人科學家離職，更令民眾失望的是，
百度醫療競價排名廣告竟然再次捲土重來？！
前一陣，百度被扒出“真假德邦物流”事件，現如今幾乎是正大光明重操舊業，再次幹起了醫療廣告的競價排名業務。
據媒體消息，作為空降兵的陸奇曾表示，為了百度的名聲應該堅定幹掉某些垂直行業的競價排名廣告，“這不會有什麼太大問題，只會有收入上的影響。”但陸奇的主張遭遇了四位百度高管的聯合抵制，最終的結果是陸奇淡出百度的權力核心。
原來，兩年前魏則西生命的離去，根本喚不醒百度的良知。
魏則西事件
2016年4月12日，21歲的魏則西離開了人世。
他生前求醫過程中，通過百度搜索發現一家名叫武警二院的醫院，能夠通過“DC-CIK生物免疫療法”手段，治癒他所患的滑膜肉瘤這一類惡性腫瘤。
武警二院下屬的莆田系科室向魏則西的父母打出保票，“可以保他10年20年沒有問題”。
結果卻是，魏則西在這個涉案科室先後進行了4次化療，花光東湊西借的20多萬元後，延誤了治病的最佳時機，最後不幸離世。
事後調查發現這家醫院是莆田系醫院，百度醫療廣告的行為，引起了全社會的口誅筆伐，這一事件又被稱為“魏則西事件”。
在魏則西事件之前，當年的百度就被曝出，將“血友病”等貼吧與莆田系等商業機構合作，驅逐原有的貼吧志願者等行為。
百度從此與作惡聯繫在了一起，經過16年一整年的輿論發酵，輿論重壓之下，百度對全部醫療類機構的資質進行了重新審核，對 2518家醫療機構、1.26 億條推廣信息做了下線處理。
還保證：今後醫療類的廣告不參與到百度的競價排名中。
但似乎百度的忘性比較大，僅僅兩年的時間，百度就又悄悄重操舊業，繼續躺著收錢。
我們的進步總是要有人付出生命的代價，但難過的是，付出了代價也叫不醒這個裝睡的公司。
競價排名藏貓膩
PC端和移動端被區別對待
近期，有網友說自己被百度的搜索給騙了。他說現在的百度，為了實現交易還玩起了貓膩。
他在PC端百度搜索“德邦”，排名靠前的就是德邦的官網，但是在移動端搜索，排名靠前的卻是長得跟“德邦”幾乎一模一樣的“付德邦”廣告。
至此才被曝出，百度把移動廣告和PC端做了區分，醫療廣告類更是重災區。
創哥在電腦上搜 “腎虛”、“胃痛”、“減肥”、“肌肉萎縮”這類關鍵詞，發現首屏搜索結果中，一條廣告都沒有。
但百度手機端搜索，發現卻是另外一種結果。
原來，百度的競價排名廣告從PC端悄悄轉移到了移動端，從財報中就能發現端倪，百度2017年第四季度，總營收為236億元，同比增長29%，其中單是移動營收就佔比76%。
而且移動端的搜索內容，跟你想要搜索的結果還相差甚遠。
搜索類似“頭痛”這種關鍵詞，鏈接進去的卻是“**男科醫院”，點擊進去以後，該男科醫院號稱“專科專病專治”，幾位專家的頭像在列，電話、QQ、微信一應俱全，而且客服還在線詢問：“有什麼可以幫到你的？
本來只想問下頭痛怎麼辦，卻被引流到男科醫院，著實噁心到了。
“能不能名字是公立醫院的，點進去是我們的醫院？”新京報記者披露了一家莆田系醫院和負責百度推廣人員的對話。
對於此項既不合規，又不合理的操作，百度工作人員的回答卻令人大跌眼鏡。
“假冒公立醫院的操作可以完成，只要所選擇的公立醫院不是知名度很高的醫院就行，太有名的醫院操作不了，(知名度)小一點的可以實現。”
什麼是知名度小一點的醫院？說白了，就是地方上的正規醫院，但不為人所熟知。而相對於北京的幾所三甲大院，創哥也深信百度是沒有那個膽量操作的。
“因為地方上知名度不大的公立醫院，搜索量一般都不高，所以競爭性也低，價格就便宜。但能帶來的搜索量就小了很多。”這名百度員工說。
厲不厲害？從百度員工的口吻中，創哥瞭解到，百度一方面利用著這些公立醫院的信息資源，能讓他們見不得光的利益得以成交；另一方面還鄙視著這些被他們利用的公立醫院知名度不高。
有些莆田系醫院為了“打開市場”，專門購買知名醫院的名稱，百度通常坐收漁利，誰出價高就賣給誰。
用百度搜索南京某公立三級專科醫院，顯示結果靠前的均標註“皮研所”名稱，但點開一看，卻是其他民營醫院的頁面。其中一家，甚至製作“高仿”網站，在自己頁面上也自稱是“南京皮研所”，進入預約平臺，才顯示是一家民營皮膚病醫院。
自2016年底起，南京的這家某公立三級醫院多次給百度發律師函交涉，但一直無人理會。反倒是有自稱是搜索引擎公司的人員聯繫，鼓動他們購買關鍵詞，也加入競價排名的隊伍。
後來多方交涉無果，也倍感無奈，院方只得在官網上寫明：“從百度等搜索引擎搜索出來的未必是我院唯一官方網站，謹防受騙。”
在百度上購買競價排名， “除了臨床中不能被治癒的疾病不能進行推廣外，其他均可。”
創哥在百度的搜索中敲下了“頭疼”“胃痛”“皮炎”等關鍵詞，前幾項搜索結果均為推廣內容，且標有“廣告”字樣，分別來自幾家民營醫院。接下來才會顯示百度百科。
創哥還發現，不論是搜胃痛，還是搜頭痛，亦或是搜皮炎，總是會搜到一家叫北京德勝門中醫院的廣告。
創哥又搜了一種不太容易治的惡性疾病“軟組織肉瘤”，萬萬沒想到，這家叫北京德勝門中醫院的還可以治，可以說的上是包治百病了。
創哥瞭解到，這家醫院在百度競價排名中是被置頂的，根據百度相關負責人介紹，這種置頂推廣是花錢就可以實現的。
以新京報記者提供的城市名稱――山東臨沂為例，醫療服務競價排名的開戶價為7000元，按照點擊量進行收費，“其中1400元為服務費，600元為加V費，這兩部分費用按年收取，剩餘5000元為可根據點擊量扣除的部分，扣完後如果繼續推廣，就得續費。”
儘管去年百度宣稱要All in AI，但謠言奪目得AI目前只能是燒錢，而百度需要大量的進賬，這其中最主要的收入來自競價排名。所以，海量的莆田系醫院，每天營收過千萬，的確可以把百度養的白白胖胖的。
這也難怪有網友無奈地感嘆道：有小毛病千萬別百度，否則，小病嚇成大病，大病嚇成絕症……
還有網友似乎從這種惡劣環境中總結出了經驗：還好我學精了，用百度搜索從來不看前幾條。
谷歌又是怎麼做的？
一直以來，谷歌也被認為是一家廣告公司，即便有些廣告利益可能真的很高，在員工看來也是做不得的，因為他們的企業文化就是：不作惡。
雖然谷歌可能剛剛因為“五角大樓事件”剛剛強行換了slogan，但依然口碑比百度好太多。
在谷歌上搜索“減肥藥”，谷歌會明確告知你這是廣告，還會在右上角提示你為什麼會顯示這些廣告，並且在顏色上有明確的區分。
不僅如此，Google有自己的廣告排名系統，誰出價最高，誰就排最前這種操作根本行不通，Google廣告排名=最高點擊成本×廣告質量得分。其中“廣告質量得分”在裡面是很重要的因素，最後的排名是以最高點擊成本和廣告質量得分綜合得出。
對於醫療廣告這塊肥肉，谷歌也覬覦過，後來因為違反了美國法律關於處方藥進口的規定，還支付了5億多美金的罰金。
相比而言，百度醫療廣告賺得盆滿缽滿，基本沒怎麼被政府罰過鉅額現金，百度自然不知道收斂，剛開始當然看起來是好事，收入刷刷刷地上漲，股價氣勢如虹，等到出了醫療事故，被整千夫所指，百度想懸崖勒馬的時候，已然病入膏肓。
比起百度，谷歌確實更具道德約束感，他們的競價排名是有一定機制的，並非給錢就上。
不做惡，是一家有良知企業的底線。
創哥記得，李彥宏曾說，“如果失去了用戶的支持，失去了對價值觀的堅守，百度離破產就真的只有30天。”
時至今日，失去了對價值觀堅守的百度還沒有破產，但已經被騰訊、阿里甩的很遠，BAT現在只有AT，已經沒有B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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