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紫：愛情的望遠鏡其它頭條網

2018-09-30 17:59:18 小說月報

今天與您分享作家東紫關於短篇小說

《月村的斯芬克斯》的創作談。《月村的斯芬克斯》，原發《中國作家》2018年第8期，《小說月報》2018年第10期選載。

東紫，本名戚慧貞，女，1970年生，山東莒縣浮來山人。從2004年開始發表作品。著有中篇小說集《天涯近》（21世紀文學之星叢書）《白貓》等。作品曾被多種選刊選載。中篇小說《天涯近》進入中國原創小說年度排行榜。曾獲2009年度茅臺杯人民文學獎、2009年度中國作家鄂爾多斯文學新人獎。現供職于山東中醫藥大學第二附屬醫院。魯迅文學院第九屆高研班學員。

愛情的望遠鏡

——《月村的斯芬克斯》創作談

文│東紫

有些東西看似一直在身邊，其實早已遠離。比如愛情，真正的愛情。

特別喜歡歌手王若琳演唱的《一生守候》，她如泣如訴地告訴聽者，真正的愛情是這樣的——你知道這一生，我只為你執著，管別人心怎麼想，眼怎麼看，話怎麼說。你知道這一生，我只為你守候，管它喜還是悲，苦還是甜，對還是錯。

但，現實中這樣的愛情幾乎看不到。這種愛的純粹，至多發生在情竇初開的少男少女那裡，一旦他們踏入社會，愛情就開始蛻變，成為各種條件集合後的代名詞。人們談論愛情時，總避不開對方的房、車、薪水、前途、人脈，以及要求對方的各種付出。

真正的愛情一直不多，在當下，就更難覓見。人們反覆詠唱的愛情總是傳說中的，比如《梁祝》《羅密歐和朱麗葉》《天仙配》。常常感嘆愛情遠離，甚至和友人感慨——當今人已經不會愛了。看似是愛情堅守者，但獨自一人反省時，發現真把自己放置在被指責人的位置上，自己對愛情的態度也逃不過條件的制約。於是，難過。為自己，為他人。為不再擁有真正愛情的生命。

一直覺得真正的愛情像狗，忠誠而堅守，溫暖而寬厚。不管你多麼貧賤，它都不嫌棄你。不管你今天朝它發了多壞的脾氣，明天它還陪伴你。不管你如何失意，它都歡迎你回家。很不幸，這個中秋，我的狗去世了。它病了半個月，我每晚給它打針，給它清理眼屎，給它按摩，用針管給它喂水喂米湯喂蛋清。它奄奄一息，但一直在堅持。中秋夜，發現它流淚了。我意識到它在告別。我知道不能再努力了，應該放手。我把針管放下，哽咽著告訴它，堅持太苦，閉上眼睡去吧。次日凌晨，它叫了短促的兩聲，走了。我也養貓。但我更喜歡狗。貓雖可愛，但太像我們人類，有懷疑，有警惕，有怨怒，有報復。貓，像當下的愛情，要滿足條件才能相互依存。

在和兒子的同學媽媽閒聊中，知道了“朝霞”的存在。朝霞是個殘疾的姑娘，是人們眼裡的傻瓜，卻詮釋出愛情的真諦。初聽時流淚，構思時流淚，寫作時流淚。於是，《月村的斯芬克斯》成為我寫完就不能再回頭看的小說。很感念朝霞那樣愛過，儘管她並不知道“愛情”這兩個字怎麼寫。儘管我們無法像她那樣純粹地愛，但她讓我們知道有這種美好存在。有朋友建議把“朝霞”的名字換掉，換一個和月村對應的名字，比如二桂之類的，朋友認為這樣能擴展文本的深意。兒子同學的媽媽也說，別用原名，萬一她家裡人看到了有意見。思索再三，還是覺得無法更換。她這樣在現實裡活過，我怎麼忍心不讓她以她的名活在文字裡。她的名，真的無法更換。也請看到這部作品的朝霞的家人諒解。她的名，就像她的問題，是讓遠離了愛情、遠離了求索的人們思考的。她就像她的名，像望遠鏡，讓我們看到雖漸行漸遠，但依然存活著的愛情。

這個秋天，我為朝霞哭。為我家狗哭。為像狗一樣的愛情哭。

非常感謝《中國作家》選用這個小說，感謝多年來一直給我關注和扶持的《小說月報》能轉載它、推介它，讓它有機會與更多的讀者相見，讓更多的人認識朝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