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優雅地吃鴨肉

如何优雅地吃鸭肉

《文心雅韻》是“百花譚文叢”的又一新成員,精選作者趙珩近年所寫的關於談吃、談戲、談收藏、談風物、談雅集、談舊事、談北京的散文隨筆,以“文人”為主線予以貫穿,樸實清雅的文字,將飄逝的禮俗風物、琴棋書畫、飲食遊樂,娓娓道來。

今天特摘選《文心雅韻》中對飲食以及相關文獻的內容,讀清雅之文,看食鴨之趣。

漫話食鴨

趙珩/文

中國人食鴨有悠久的歷史。《左傳·襄公二十八年》:“公膳日雙雞,饔人竊更以鶩。”鶩,就是家鴨。這裡的“公膳”,並非指襄公的飲食。據楊伯峻先生註釋,“公膳”是指卿大夫在朝廷辦公時的工作餐,類似南北朝時的客食和唐代的堂餐。廚子偷偷將雞換成鴨,對大夫膳食的規格降低了標準,於是大家很不滿,不吃鴨肉,僅吃了一點肉汁。可見鴨在席面上的地位不如雞高貴。

如何优雅地吃鸭肉

家鴨在古代不僅稱“鶩”,又稱“舒鳧”。 《說文》也稱鴨為鶩,更有屈原的《卜居》為證:“將與雞鶩爭食乎?”這樣一來,王勃那篇膾炙人口的《滕王閣序》中的名句“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就顯得站不住了。鶩幾乎是飛不起來的,就算野鴨能飛起來,也談不到與落霞齊飛。我曾就這個問題查閱了不少《滕王閣序》的註釋,大多避開這個問題不談,有的乾脆注為“水禽”,倒也含蓄得很。鴨雖也稱“舒鳧”,但多指野鴨。此外,鸊鷉稱為刁鴨,鸂鶒稱為溪鴨,可以說都是鴨的一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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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時北方吃鴨的機會不如南方多, 製作方法也簡單些。宋人孟元老的《東京夢華錄》在飲食方面記敘甚多,葷食中除了羊肉和魚類菜餚之外,就是雞和鵝了,比鴨要多得多。但在《夢粱錄》和《武林舊事》中,鴨的菜餚就多了起來,可見臨安與汴梁在飲食上的差異。除了記載最多的爊鴨之外,還有許多品種。僅以紹興二十一年十月高宗幸清河郡王張俊第的膳食安排為例,就有脯鴨、鴨籤、蓮花鴨籤和野鴨數種,說明鴨菜也是上得席面的佳餚了。

如何优雅地吃鸭肉

北京烤鴨聞名海內外,但它的歷史卻並不長,便宜坊和全聚德都是創辦於清末,兩者所不同的是一為燜爐烤鴨,一為掛爐烤鴨。“烤”是後來的名稱,可以說與烤肉宛和烤肉季一樣,“烤”字都是應運而生,烤肉應為炙肉,而烤鴨則為燒鴨了。

如何优雅地吃鸭肉

《說文》無“烤”字,這是後來的演化,就像今天粵菜中的“焗”字,慢慢地也就約定俗成了。燒鴨本是清代的宮廷菜,是後來才傳入民間的。清末同治年間,河北冀縣人楊全仁先是買下一家乾鮮果鋪子,又聘請了在宮裡做過燒鴨子的廚子,經營起燒鴨來。由於原來的乾鮮果店與果園有聯繫,楊全仁就想出了用果枝為燃料來燒鴨子的辦法,果枝點燃後氣味芬芳,燒出的鴨子有果木香,於是名聲大噪。便宜坊在前門外鮮魚口內,是經營山東菜的館子,雖然技法與全聚德有別,但燒鴨的效果及吃法與全聚德差不多。今天看到的燒鴨吃法大多是用荷葉餅抹上甜麵醬,再夾上片好的鴨片與羊角蔥同吃。其實早先也用特別的兩層皮的芝麻燒餅夾著吃,除了甜麵醬外,還有蒜泥、白糖和黃瓜條。用黃瓜條多在冬季,那時沒有今天的蔬菜大棚和地膜種植方法,黃瓜都是洞子貨,說是一兩銀子一條太誇張,但也確實價錢不菲。冬日裡黃瓜條的清香不但可以解膩,也顯得名貴異常。

如何优雅地吃鸭肉

舊時吃燒鴨子前,店中夥計總要拎著一兩隻鴨子到顧客面前,附帶一支尖頭的銀扦子,先讓顧客看看鴨子的新鮮程度,再把銀扦子交到顧客手中,讓顧客用銀扦子扎扎鴨肚子,看看鴨子的肥瘦,不論你是雅座的客人還是散客,一視同仁,這套儀注總是有的。

如何优雅地吃鸭肉

梅蘭芳先生曾在《舞臺生活四十年》一書中記述了在前門外演出後,用燒鴨絲燴餅做夜宵的事。這種燴餅在二十世紀五十年代仍有售賣,餅是用荷葉餅切成細絲,並不真的下鍋燴,而是放在笊籬上用滾開的鴨湯浞,浞軟、浞透後放在碗中,再兌入鴨湯少許,餅上放些燒鴨子切成的細絲,一碗燒鴨絲燴餅就完成了。這種燴餅吃起來湯濃,餅筋道,鴨絲分明,顯得十分清爽。

——選自《文心雅韻》,趙珩著,百花文藝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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