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有多遠

永遠有多遠

說起來,“永遠”二字乃是一種虛幻罷了,世間“永遠”的事情並不多。再白首相偕、恩愛相攜,人間也沒有永遠。多少夫婦一生坎坷,聚少離多,暮年才安頓下來,但老病相催,驀然發現,在人生道路上,倏然已走到盡頭了。正如林志炫歌裡唱的:“時光的河/入海流/終於我們分開走,沒有哪個港口/是永遠的停留”。所以,在明白,世界是曇花一現的之前,愛上一個人吧!只有很年輕、很年輕時,才會相信永遠。

相信世間存在永恆的愛,並且熱衷於此的,大多數是女人。成熟的男人會本能地覺得它靠不住,無法相信。稚氣未脫的男人,在經日累月的歷練中,隨著戀愛、結婚,終有一天也會意識到這一點。愛是一種精神緊張狀態,因而它不可能永遠保持下去,一旦進入婚姻的安定狀態中,便會逐漸消退。耶穌基督明知只有女人能做到而男人做不到,所以在男女結婚時要以誓言的方式,對男人加以約束。而現在,女人也在脫胎換骨。這已是2018年了,成年人無論男女,都是一個獨立的社會人。除了hold住一個人,還要全心去趕上一個時代的速度。這就已經足夠分散精力了,誰又有能量去天天悽悽切切等著誰回家,上窮碧落下黃泉地去偵查各種曖昧的蛛絲馬跡,一切怨念都是閒出來的,手頭還有做不完的報告,以及明天例會上老闆的訓斥呢!

誰的荷爾蒙像熱戀一樣永遠爆表?那會死人的好嗎? “愛情這東西我明白,可永遠是什麼”,羅大佑在《戀曲一九八0》中,唱過這麼一句看透世情的歌詞。永遠什麼也不是,只是我們想要擁有的一種狀態,心是願意的,但多少人卻身不由己。或者,多少人看似長久地相守下去,但其實在平靜的外表之下,內心暗河洶湧。渡邊淳一說過,許多人都過著雙面人生。

永遠有多遠,長久有多久?

有些體驗來得很強烈,以至於時間在那一刻好像完全停頓了。即使隨後的時光繼續流淌,我們的生活又重歸原來的軌跡,但那些強烈的感受依然鮮活並將長久縈繞著我們。——這就已經是永遠了。永遠,也許是一瞬間,但可以讓瞬間無盡蔓延。

我不奢求永遠,永遠太遙遠。我不希求永遠的幸福,因為,人生易老,遲早要走,註定像雪一般融化。我把世界留給你們,把幸福留給你們,把永生留給你們,把成群結隊留給你們,我不稀罕天堂,即使在天堂我也會厭倦,那些死氣沉沉的永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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