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旅川藏|親歷轉山:用15個小時高原徒步,換你一生脫胎換骨

圖文作者|梵七七|這是我的原創故事集。更多旅行故事請關注慢旅(manlver)

坐在燈火通明的寫字樓裡的你,假如不是親眼所見,永遠無法想象高原的貧瘠與艱難。

慢旅川藏|親歷轉山:用15個小時高原徒步,換你一生脫胎換骨

好幾次夢到亞丁,夢見的都是自己的肉身,像一截麥稈,倒伏在地上,面目模糊。

我看著它,就像金蟬子取經歸來在凌雲渡,看見上游飄下來一個死屍,半空中卻有人說到:“莫怕莫怕,那個原來是你。”

海拔2000到海拔4800,全程35公里,負重行走整整15個小時。

行走,行走,行走……15小時只做這一件事,在此之後,那個原來的我已經死去,用一場無法止息的行走,換來生命的脫胎換骨。

一路上朽木猙獰,荒原千里。天地宏偉,肉身渺如草芥。

慢旅川藏|親歷轉山:用15個小時高原徒步,換你一生脫胎換骨

高原瞬息萬變的氣候,從陽光溫暖的攝氏28驟降為零,忽然就雪山冰雹、雷電交加。

缺氧。身體抵達極限,幾乎死亡的幻覺。像是做了一場夢,只有太陽穴一錘一錘地鈍疼無比真實到麻木。

沒有馬和背夫。只能咬著牙閉著眼勇往直前,可以休息,卻不能放棄,因為你從來就沒有退路。

你覺得自己從天堂掉入地獄,又回到人間。

卻終於可以看清楚:信念,究竟迸發多強的力量?

1.地獄谷

那天我們五個人凌晨六點就出發了。天還沒有亮。

找了一個嚮導,帶我們走的是藏民轉山的路線。

嚮導大叔是土生土長的藏族人。五十多歲,黑紅的臉,漢語有限,總是憨笑著。他穿一件看不清顏色的迷彩軍大衣,鋪蓋卷和乾糧打成包袱揹著。他對這條路很有經驗,告訴我們今天會很苦,預計十多個小時,要走到天黑。

這不是一條尋常路。

從卡斯村出發,穿越一段生長著茂密原始森林的峽谷,當地人叫做“地獄谷”。

再走一段高陡的上坡“天堂路”,遠眺央邁勇、仙乃日兩座神峰。

最後下山,抵達洛絨牛場,回到“人間”。

慢旅川藏|親歷轉山:用15個小時高原徒步,換你一生脫胎換骨

當村口的經幡消失在視野中,溪流成了唯一的路標。越走越荒涼。零星的瑪尼堆、水邊的獨木橋,成了人類僅存的遺蹟。

我默默數著,大概數到第11到獨木橋,我們離開了溪流。

大叔把空可樂瓶浸在泉水裡,灌滿。山上不會再有水源了。

慢旅川藏|親歷轉山:用15個小時高原徒步,換你一生脫胎換骨

慢旅川藏|親歷轉山:用15個小時高原徒步,換你一生脫胎換骨

抓絨衫已經被汗濡溼,而令人腿軟的大陡坡才剛剛開始。

森林暗無天日。滿腳樹根與滑膩的苔蘚。被菟絲攀附的樹會逐漸死去,自然死亡的樹木轟然倒下,變成蘑菇和菌類的襁褓。垂下的菟絲像長髮及腰的女巫,面目猙獰。

這裡是地獄谷。好像夢枕貘筆下百鬼夜行的外景地,每一個樹洞後面,隱藏著一顆窺視的眼球,遠處傳來怪鳥的哀鳴,光天化日之下,仍使人後背發涼。

慢旅川藏|親歷轉山:用15個小時高原徒步,換你一生脫胎換骨

最初是每40分鐘休息一次,後來,休息間隔越變越短。休息的時候能站絕不坐,因為一坐就站不起來了。

我的先生崔導學體育出生,一馬當先。桃子小姑娘瘦瘦的,但她跟男朋友從小爬山長大,兩人並列第二。唯有我跟小胖子遠遠落在後面,做一對難姐難弟。我身高164,體重45kg。

慢旅川藏|親歷轉山:用15個小時高原徒步,換你一生脫胎換骨

已經顧不得理會崔導的催促了。我走得像個老太太爬樓梯,小碎步,少說話,小口喝水,用瑜伽課的腹式呼吸來調節心率,心跳控制在140以內。實在走不動的時候,就默唸心經,放空雜念。

可是仍覺得太艱難了。稀薄的氧氣考驗著肺活量,更用力的呼吸,似要將肺撐破一般,才能維持基本的活動能力。沒有空氣,每一個動作都變成慢動作,一旦用力過猛,太陽穴疼的像爆炸一樣。

所有爭強好勝的心都扔掉,不要做冠軍,我只想做那個活著走到終點的人。

慢旅川藏|親歷轉山:用15個小時高原徒步,換你一生脫胎換骨

菟絲

2.天堂路

森林戛然而止,在一段狹窄的羊腸小路的盡頭,眼前突然豁然開朗。

慢旅川藏|親歷轉山:用15個小時高原徒步,換你一生脫胎換骨

陽光溫暖如瀑布,傾灑在頭頂,晃得我閉上了眼睛。

感覺好幸福……非常幸福。

慢旅川藏|親歷轉山:用15個小時高原徒步,換你一生脫胎換骨

難怪人們說:這是一條通往天堂的路。在經歷陰森陡峭的地獄谷之後,顫抖的雙腿彷彿歡呼著,迎來一段段平緩的坡地。海拔卻在不知不覺中變高了。

碧綠的青草地中,成片粉白、洋紅的杜鵑,點綴著冷灰松綠的寂寞山谷。萬里晴空水洗的藍,雲朵是沒有一絲雜質的白,靈魂彷彿也被淨化,變得無慾而純潔了。

慢旅川藏|親歷轉山:用15個小時高原徒步,換你一生脫胎換骨

杜鵑

遠處潔白的雪頂,就是稻城三神山之首、海拔6032米的仙乃日。

相傳三位菩薩為度化眾生,化身三座雪山。觀世音菩薩化身仙乃日、文殊菩薩化身央邁勇、金剛手菩薩化身夏諾多吉山。

慢旅川藏|親歷轉山:用15個小時高原徒步,換你一生脫胎換骨

仙乃日

慢旅川藏|親歷轉山:用15個小時高原徒步,換你一生脫胎換骨

六月的高原,雪線已褪卻,卻並未完全融化。雪線以上沒有植被,岩石裸露。岩石含有一種類似於雲母的物質,能反射出銀色或金色的光線,遠遠看去就像一座座金山銀山,光耀奪目。

她如此莊嚴神聖,站在雪山腳下,心中很難不湧起愛慕,和一陣頂禮膜拜的衝動。

慢旅川藏|親歷轉山:用15個小時高原徒步,換你一生脫胎換骨

石屋

山裡常能看到一些石屋,很小,就地取材用常見的頁岩片搭砌。那是藏民自建的休息站。

屋子裡有灶,有金屬的水壺和器皿,可以生火,門口用油紙擋風,還有兩根樹棍,大叔說,夜裡用來頂住“門板”,以免野獸侵擾。

山上有很多挖蟲草的藏民,蟲草是他們的主要收入來源。一年只挖兩個月。每天天少則三五棵,多則十幾棵,按每棵60元的收購價,收入能達到4-6萬,比修路和旅遊接待都掙得多。

蟲草是菩薩恩賜的禮物,孩子的學費,女人的嫁妝,皆從中來。

慢旅川藏|親歷轉山:用15個小時高原徒步,換你一生脫胎換骨

2個月,吃乾糧,住在山上,就在那種簡陋的石屋裡,不能與家人見面。蟲草隱藏在草底下,和草甸一個顏色,費眼力。男女老少,趴在地上,用手扒著草皮,鼻尖貼著地面,一寸一寸搜索,哪怕只有一小株葉片,都是希望。

看見我們這些山外來客,他們露出質樸的笑容,操著不流利的漢語說:“要蟲草嗎,剛挖的蟲草,買一根吧!”

慢旅川藏|親歷轉山:用15個小時高原徒步,換你一生脫胎換骨

坐在燈火通明的寫字樓裡的你,假如不是親眼所見,永遠無法想象高原的貧瘠與艱難。

早就超越了生理需求的你,可能也無法想象,如此用力的拼搏,無關自我實現,僅僅是為了活下來,吃飽飯,能上學。

我以前從來沒有想過,活下來這三個字究竟是什麼意思。直到有天我到了珠峰上海拔第一的天葬臺,聽喇嘛講那些遺物的主人:早夭的嬰孩,墜下山崖的少年,壽終正寢的老者……人們以各種不同的方式離開人世,卻統一被剝除衣服還原成胎兒蜷曲的姿態,經受血與火的盪滌。肉體獻祭蒼鷹,靈魂歸向天際,什麼也不留下,這就是高原,生死太常見、太平凡,所以看得淡。

也遇到過轉山的人。相逢一笑,說聲扎西德勒,他們點點頭,口中仍喃喃唸誦經文。有些人在禁語的修煉期,不說話,只是磕長頭。修行,是有限生命中唯一的燈。

慢旅川藏|親歷轉山:用15個小時高原徒步,換你一生脫胎換骨

我們找到一間無人的石屋,就在神山腳下,生火吃午飯。

嚮導把泉水架在火上,煮酥油茶喝,拿出饃饃啃著。我們也取出各自的乾糧用力地咀嚼。窗外是萬丈深淵,流雲漫卷,一道絕美的風景下飯,乾糧也不那麼難以下嚥。

向大叔討一口茶喝,黑乎乎的磚茶放了酥油,鹹,腥,說不清什麼滋味,我卻喝得如同玉液瓊漿一般。

吃完躺下休息,幾乎是一瞬間就被瞌睡蟲放倒,睡著了。

3.變天了

這一覺睡了一個小時,醒來一看,世界卻已經變了顏色。太陽不知道去了那裡,央邁勇的寶頂已經完全隱沒在烏雲中。

嚮導大叔催促我們快點動身,要變天了。

我懵懵懂懂地看著彷彿要坍塌下來的烏雲,還不知道“變天”兩個字意味著什麼。

慢旅川藏|親歷轉山:用15個小時高原徒步,換你一生脫胎換骨

馬不停蹄的往前走,烏雲越來越厚,天低的令人喘不過氣來。下雨了。

江南的雨,柔軟綿長,淅淅瀝瀝,就算不帶傘也很浪漫。

高原的雨,像鞭子抽,像小刀子割肉,冰冷的,打在臉上生疼。

一路上歡聲笑語的小胖子終於笑不動了。他好像感冒了,有點發燒,幾乎不願意再開口說話。五個人以極慢的速度前行,苦不堪言。

慢旅川藏|親歷轉山:用15個小時高原徒步,換你一生脫胎換骨

可這惡劣的天氣並不同情我們。不久,竟下起了冰雹,豆大的雪粒子打在衝鋒衣上噼啪有聲。渾身顫抖,牙齒咯咯作響。

之前遇到過兩位遊客,從亞丁來,問我們哪條路通往稻城。一身揹包客打扮,沒有嚮導。看這天氣,還得穿過地獄谷,真替他們捏一把汗。

雨時落時止,偶爾一縷陽光拉出幾條斜線,更多的時候只有冷雨狂風。衝鋒衣已經進了水,手指凍得僵直。雖然風景很美,按耐住強烈的攝影渴望,我把相機用塑料袋包起來放進包裡,一心一意趕路。

忽然,眼前出現一面碧藍的湖水,每個人都精神一振。

慢旅川藏|親歷轉山:用15個小時高原徒步,換你一生脫胎換骨

牛奶海到了。

這意味著,我們離營地還有三分之一的路。

我的眼前彷彿已經浮現出熱騰騰的酥油茶和溫暖的睡袋,還有篝火在晃動。

那片海子,越走越近。厚厚的冰川反射著湖水的藍光,像一顆鑲嵌在銀色戒託上的藍寶石。

慢旅川藏|親歷轉山:用15個小時高原徒步,換你一生脫胎換骨

嶙峋的岩石和草甸之間,盛開著只有海拔4000米以上才會盛開的格桑花。這種花呈淡紫色,初看不顯眼,像一堆乾枯的柴火棒子,一旦它花開連片,景象蔚為壯觀。奇怪的是,那種紫色,不管用什麼相機去紀錄,都遠遠比不上肉眼看到的那麼鮮豔生動。

格桑花是高原的象徵,這種花帶刺,頑強,就像藏族女人敢愛敢恨的個性。藏族的女人不是溫室裡的花朵,她們可以是溫柔慈祥的母親,也可以是潑辣倔強的情人。

慢旅川藏|親歷轉山:用15個小時高原徒步,換你一生脫胎換骨

牛奶海是一片群山環繞的谷地,從坡上下到湖邊,看著很近,還有十分鐘的腳程。

一大群野生的岩羊湖邊吃草。它們始終謹慎地保持著200mm焦距的距離,但這樣面對面地看著它們還是第一次。

慢旅川藏|親歷轉山:用15個小時高原徒步,換你一生脫胎換骨

路邊一個很大的瑪尼堆,傘狀的五色幡旗下,堆滿轉經人和行者們從各處帶來的石頭。散落一地紙片,撿起一張,印著經文和一匹長著翅膀的馬,這是轉山的人在登頂時撒出去的風馬紙,傳說能夠讓人快速達成願望。

我覺得這張紙很漂亮,隨手揣在口袋裡,很快就忘了。

能不能不走啊。好想就留在湖邊露營啊。

但我們還得在天黑前感到營地。離開之前,我最後一次用眼睛掃描了山川全景,把這美麗的地方一寸一寸定格在回憶中。

慢旅川藏|親歷轉山:用15個小時高原徒步,換你一生脫胎換骨

也許此生再也不會回來了

4.洛絨牛場

從牛奶海到終點洛絨牛場,基本上是平緩下坡和石階。海拔慢慢下降,耳鳴的感覺略緩解了一些。可是雨卻越下越大,絲毫沒有停止的意思。

都說上山費氣、下山費腿,我已經感覺不到腿的存在,只是機械地行走著,別讓自己倒下。這一段路,回憶起來支離破碎,記不清楚走了那些地方,路過什麼風景,只記得衣服冷溼溼貼在背上,又累,又餓,又頭疼欲裂,口中念著阿彌陀佛,別感冒,別高原反應,平安回家。

慢旅川藏|親歷轉山:用15個小時高原徒步,換你一生脫胎換骨

連崔導都走得精疲力竭

青石板的階梯泡在雨水裡,格外溼滑,一側是山體,一側是毫無遮攔的懸崖,最窄的地方僅容兩人側身而過。善良的嚮導大叔抓著我肩上的揹包帶子,說:“不怕,帶你,不怕。”

他好幾次說幫你揹包,幫你揹包。我說:“大叔,你年紀跟我阿爸一樣大,我怎麼好意思把行李丟給你?”他笑了,臉上褶子都舒展開來:“哦呀,哦呀!(藏語:好)”

這一段路走得確實太辛苦。大叔其實在山上喝了生的冷泉水,就已經有點不舒服,拉肚子了。但他一直忍著,怕我們擔心他,一直把我們送到營地,我才知道,趕忙翻出包裡的諾氟沙星給他吃,他卻一直在說謝謝。

一路上受他的恩惠照顧,我說一百次謝謝也不夠。問他要什麼禮物,他聽不懂,還是“哦呀,哦呀!”笑著。說了半天,終於明白我的意思,可他不要別的,只要我給他寄一張布拉宮的照片,好供奉在家裡,日日遙拜……

慢旅川藏|親歷轉山:用15個小時高原徒步,換你一生脫胎換骨

天黑之前,最後的艱難跋涉終於接近尾聲。山窮水盡之處,樹木掩映之中,漸漸出現一片蒼翠的草原。

蜿蜒的小河在碧綠的草甸之間穿行,河床上灑滿了金燦燦的沙礫和黝黑的卵石。年輕的牧女牽著栗色的馬,構成一副靜謐而又唯美的畫面。

慢旅川藏|親歷轉山:用15個小時高原徒步,換你一生脫胎換骨

這樣的畫面,以往只出現在夢中,我一度以為自己太累出現了幻覺。

我的嘴唇已經凍僵,雙腿也已經麻木,感官一點點失靈,連疼痛都感覺不到,但我的耳朵還沒有消失。

一陣叮噹的牧鈴聲,從遠處漸漸靠近,越來越近……

崔導在身後舉起了手機,拍下了我搖搖晃晃的背影,只是當時我並不知道。視頻畫面裡,迎面跑來一群馬,歡快地從我兩邊分開,就像礁石分開了湍急的河流。我一人呆呆佇立在草原上,舉著手機,既沒有躲避,也沒有說話,好像沉浸在另一個無聲的世界裡。

慢旅川藏|親歷轉山:用15個小時高原徒步,換你一生脫胎換骨

當馬兒一齊朝我奔湧而來,我感受到地面在震動。

它們睜大好奇的眼睛,筆直衝向我,然後猛地急轉彎,擦身而過。

我忘記了閃躲。也許我根本就知道,它們在用眼神說:我們之間絕沒有傷害發生。

洛絨牛場。我們到了。終於到了。

孤寂的旅程,無論多少人陪伴在身邊,與疲倦掙扎的是孤身一人,得登頂感觸的亦是孤身一人。眼眶一陣一陣發酸,喉嚨發緊。你問我有多感動?這是註定不能共享的,須一步一個腳印親自得證,沒有捷徑。

5.回到人間

我以為到了洛絨牛場,一切自虐就會馬上結束。但是並沒有。

從洛絨牛場到遊客中心(龍龍壩)的宿營地,還有12公里的路程要走。幸好都是平坦的草原。太陽已經落山,周圍的一切被夜幕染上了深深的靛藍色,一直到晚上九點,我們才走到了遊客中心。

遊客中心還在裝修。這就是景區封閉的原因。

工人們已經下班,聚集在一起烤火,看見渾身溼漉漉的我們,馬上讓出最好的位置,給我們烘衣服,倒酥油茶給我們喝。

這些工人來自四川、河南等地,負責景區的重修與建設,七嘴八舌和我們聊起來。

我們來的時候,村長說,遊客中心可以搭帳篷借宿。一個大姐說:以前也有徒步穿越的遊客在此地借宿,搭帳篷,或者拼幾條長凳鋪上睡袋將就一晚,次日下山。

我們已經把衣服脫下來烘,睡袋鋪好,忽然門外走進一位景區領導,說這裡沒裝修,接待不了遊客,要立刻下山。

五人大眼瞪小眼,傻了。

慢旅川藏|親歷轉山:用15個小時高原徒步,換你一生脫胎換骨

下著大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我們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小胖子還發著燒,呼吸困難得跟拉風箱似的,再來回折騰恐怕得弄出肺水腫來。

嚮導大叔也幫我們跟領導溝通,兩人說的藏語,說了什麼我聽不懂。

領導打了幾通電話,最終他告訴我們,可以找一輛觀光電瓶車,送我們出景區,找一個家庭旅館住下,第二天早上回稻城。

雖然千萬般不想動,電瓶車跟旅館也得自費,但也沒有別的辦法可想。有地方住,總比睡長椅要好得多。

坐在四面透風的車裡,冷雨無情,剛剛烘乾的衣服又一次淋溼。

頭頂炸響著霹靂,閃電照亮四周數十米高的松樹,格外猙獰。

崔導解開他唯一擋風的衣衫,把我緊緊裹在懷裡。我打著冷顫,手伸到口袋裡取暖,忽然摸到白天撿到的那張風馬紙,毫不猶豫,伸手將它拋向車外無窮無盡的黑暗——

從哪裡來,還回到哪裡去吧!

再見了!稻城……

慢旅,像當地人一樣慢慢行走

用腳步丈量世界,用鏡頭捕捉感動

用最樸素的交通工具,抵達視線的最遠處

用愛去理解溝通,與不同的人做朋友

讓每一種旅行體驗

快樂與痛苦,幸福與孤獨,都變成回憶的寶貴財富

“慢 下 來 世 界 不 同”

慢旅川藏|親歷轉山:用15個小時高原徒步,換你一生脫胎換骨

慢旅川藏|親歷轉山:用15個小時高原徒步,換你一生脫胎換骨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