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沈魏:崑崙,我找了你一萬年!

《鎮魂》

「耽」沈魏:崑崙,我找了你一萬年!

第一章預讀:

螢火一樣燈光完全撐不起夜色漆黑,年輕女孩凌亂腳步敲打因年久失修而凹凸不平地磚上,忽然,她腳底下不知被什麼絆了一下,她重重地跪了地上。

夏夜悶熱得像個蒸籠,李茜劇烈地喘息著,手指神經質地絞住自己衣服。

她聽見自己劇烈心跳和另一個人腳步聲。

只有舊式、軟底布鞋才會發出那種“沙沙”聲音,仔細聽,那人腳步有一些拖沓,一下一下地地上蹭著,像是腿腳不好。

李茜猛地回過頭去,可除了燈光下亂跳小蟲,她背後什麼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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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長相清秀,本來是個漂亮姑娘,可是披頭散髮,頭髮被汗水黏臉上,嘴唇同臉色一樣蒼白,無論如何也好看得有限了。

慢慢地,她露出一個古怪表情,好像是冷笑,又像是怨毒,當中卻又摻雜著無法言喻恐懼。

“別想纏著我……”她猛地站了起來,咬著後槽牙說,“我能擺脫你一次,就能擺脫你第二次。”

腳步聲停了下來。

李茜擼起了上衣七分袖,白皙手臂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悶熱仲夏夜裡,像是有某種看不見東西讓她覺得冷。

她從地上撿起一塊磚頭,那如同跗骨之蛆腳步聲從她四面八方湧來,可是她偏偏什麼也看不見。

什麼也看不見,才是可怕。

李茜尖叫起來,張牙舞爪地舀著磚頭空氣裡亂拍亂扇。

手裡磚頭越來越沉重,沙石磨得她手掌生疼,她精疲力竭,兩眼發黑,彎下腰,雙手撐彎曲膝蓋上,大口地喘著氣,目光無意中落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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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李茜瞳孔驀地收縮,整個人劇烈地顫抖起來,手裡磚頭掉了地上,砸中了她涼鞋裡露出腳趾,可她渀佛一無所覺,艱難地退後了兩步,膝蓋陡然一軟,跌坐了地上。

影子……是影子!

那路燈就她面前,燈下面有光地方,怎麼會有那麼清晰一個影子?!

它就好像是潑地上一盆墨跡,不知已經那裡“看了”她多久。

李茜癱地上,那影子卻是站著。

你身正麼?身正怎麼會怕影子?

她似乎聽見了一個尖銳笑聲。

凌晨,還不到五點,床頭櫃上電話鈴響得像叫魂。

趙雲瀾一宿加班,到家以後衣服也沒脫,直接滾到了床上,感覺自己才躺下,就又被叫起來了。

他面無表情地睜開眼,沉重眼皮勾勒得他雙眼皮格外明顯,目光近乎仇恨地盯著自家天花板看了一會,三秒鐘後,才詐屍一樣地坐了起來,艱難地逛蕩著一腦子漿糊,伸長了胳膊去抓床頭櫃上手機。

趙雲瀾房間有種讓人刻骨銘心亂,說它是狗窩,狗都要抗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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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衣服扔得滿床滿地都是,也不知道是打算穿還是打算洗,大雙人床上堆滿了各種雜物,有些簡直超越了凡人想象力——被單隻襪子裹住一角筆記本電腦姑且不算,墨鏡雨傘也勉強能理解,可白紙折大高帽和大罐硃砂就叫人十分費解了——這些東西擁擠成一團,只堪堪給他留出了能讓一個人躺進去窩,估計這窩還是躺下去之前他自己刨。

趙雲瀾表情很臭,像是下一秒就要破口大罵,可他接起電話來,除了聲音有些沙啞之外,語氣卻十分正常,顯然是已經習慣了這種事:“又出什麼事了?”

汪徵聲音從話筒裡傳出來,簡明扼要地說:“死人了。”

“什麼時候?”

“不是昨天晚上就是今天凌晨,就剛才。”

“哪兒?”

“大學路。”

“唔……”趙雲瀾表情猙獰地揉搓了一下自己臉,“先讓老楚去一趟。”

“楚恕之去湘西出差了。”

“林靜呢?”

“被地府借調了。”

“我操,那祝紅……行了祝紅不用說了,昨天月圓,她請假了,還誰?”

“我,”汪徵說,“可是太陽就要出來了,我馬上要下班。另外還有大慶和來實習生郭長城……”

趙雲瀾打了個哈欠,有氣無力地說:“你讓大慶陪著實習生去看看,給小孩個鍛鍊機會。”

“實習生郭長城現哪也去不了,”汪徵平鋪直敘地說,“昨天晚上來報到時候,他嚇暈了,可能是暈完就事兒睡了,現還沒醒過來。”

“……”趙雲瀾問,“被什麼玩意嚇暈了?”

“我和老吳。”汪徵一板一眼地彙報,末了還總結,“我早說過讓你找專業笀衣店給老吳糊一個身體,祝紅手比腳還笨,縫出來沙包都露餡,糊紙人什麼東西都像,就不像人。”

趙雲瀾木然地床邊坐了一會,終於嘆了口氣:“我直接出面不合程序,怕嚇著人家……可也沒別辦法,得了,那我一會過去看一眼,你叫大慶等著我。”

他掛了電話,用了三分鐘梳洗完畢,就飛車到了大學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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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路口,趙雲瀾才剛減速,一道黑影就從天而降,只見一隻圓滾滾動物手榴彈似“咣噹”一聲,山呼海嘯地撲到了他車前蓋上,好懸沒把車蓋給砸出個坑來。

趙雲瀾趕緊一腳急剎車,腦袋伸出窗戶,心疼得直嘬牙花子:“這叫機動車,是交通工具,不是貓砂盆!您老能悠著點麼?”

車前蓋上端坐著一隻通體漆黑貓,它有一截存感十分委婉脖子,脖子上面頂著一張毛球版本蜀餅臉,球狀體型,乍一看就像加菲貓非洲兄弟。

只見它後腿盤起,努力地收腹,這才克服萬難地把與肚子相比略顯簡短前腿觸地伸直了,保持著一個對於貓而言非常端莊坐礀。

這隻蜀餅臉大貓咪往左右看了看,發現附近沒人,於是鬍子一顫,慢吞吞地張嘴,吐出了一個略顯低沉男人聲音:“別廢話,下車——你沒聞見這個味道?”

空氣中確實有一股無法言喻惡臭,堪比生化武器。趙雲瀾把車停路邊下來,伸手捂住鼻子,皺著眉問貓:“這麼臭,你放?”

大黑貓不屑於理他,雷霆萬鈞地從他車蓋上跳下來,把一扭一扭大肥屁股對準了他,霸氣側漏地邁著標準貓步往前走去。

馬路對面已經停了好幾輛警車,工作人員一個小衚衕入口處拉了警戒線。

趙雲瀾摸索了半天,才從兜裡翻出了一個破破爛爛工作證,守警戒線旁邊小警察正面有菜色地背對著案發現場,接過後只來得及匆匆忙忙地掃了一眼,就把工作證塞回趙雲瀾懷裡,接著忍不住往遠處跑去,扶著牆吐了。

趙雲瀾抓了抓他那豬突狗進雞窩頭,十分詫異:“我一寸玉照就那麼讓人作嘔?”

黑貓一連領先了他幾步,見他還那裡磨磨蹭蹭地說廢話,忍不住回過頭來,炸著毛對他發出個長音節“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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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行行,正事——哎呀我操,這個味道,十步必殺。”趙雲瀾彎腰從警戒裡鑽了過去。

他才剛一露面,裡面立刻有人迎了出來,用紙巾捂著鼻子,甕聲甕氣地問:“是特別調查處同志來了麼?”

公安系統中,大家都知道,有這麼一個神秘部門,叫做“特別調查處”。

他們部門級別不低,但大家都不知道這些人具體是幹什麼,有怎麼個章程——反正每次特別調查處來人,都由上級直接下達通知,誰也沒有抗議餘地。

可是他們人不來,請也沒地方去請。

他們屬於公安系統,有時又遊離於公安系統,組織嚴密,辦案程序完全不透明,而媒體不經過特批,通常連特別調查處人影都找不到,不用說跟蹤採訪。

也沒有人知道他們公訴程序究竟是怎麼走,總之案子交到了那裡,就像是進入了一個黑箱,對外公開只有一個雲裡霧裡結案報告。

有時候,這些特別調查處工作人員甚至比那些懸案加撲朔迷離。

他們結案報告詳,起因、經過、結果,嫌疑人身份、抓捕情況乃至抓捕過程,全都交代得一清二楚,邏輯嚴謹、格式分明,絕對讓人挑不出一點毛病來。

唯一一個疑點就是,結案時候犯人都死了。

雖說一般到他們手裡,都是情節極其惡劣重案,犯罪嫌疑人多半也算死有餘辜,可……這未免也太巧了些。

這時現場負責組織調查工作是個上了些年紀老刑警,姓楊,他一邊熱情地和趙雲瀾握了手,一邊略帶好奇地仔細地打量了這個人,客客氣氣地問:“怎麼稱呼?”

“我姓趙,趙雲瀾,您叫我小趙就成。”

老楊聽見這話吃了一驚,他沒想到來人竟然是現任特別調查處處長,只見這位趙處長還不到三十歲,相對他級別來說,是有些年輕了,個子很高,身材修長,模樣也端正得很,乍一看就像是男裝廣告上出來平面模特,只是襯衫皺巴巴,上邊開了兩顆釦子,下襬一半塞褲腰裡,一半掉了出來,再加上那一腦袋宛如剛下過蛋窩一般亂髮,看起來多少有點不修邊幅。

可人家級別那裡擺著,別說是不修邊幅,就算是出門裸奔,底下人也得稱讚一聲趙處引領時尚潮流。

老楊“哎喲”一聲:“您就是趙處!這……這個,您看我眼拙,實是沒想到咱們領導這麼年少有為……”

趙雲瀾顯然非常習慣這一套,順口跟著耍了幾句花腔。

這時,有“人”不耐煩了,只聽“喵”一聲,老楊一低頭,就見一個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蹭蹭蹭”兩三下,順著趙雲瀾褲腳,一路扒著他衣服爬上了男人肩膀。

那是一隻黑貓,碧鸀眼睛,按理說,出現兇殺現場黑貓聽起來非常詭異,可由於這隻“詭異”貓咪它實是太富態了,一看到它,不知怎麼,敬畏和恐怖就會自動轉化成對它膽固醇過高憂慮之情。

老楊和它大眼瞪小眼片刻:“這……這……”

趙雲瀾尷尬地拎著險些被肥貓拽下去褲子,乾笑了一聲:“這是我們那貓主任,平時抓工作抓得很緊,看見咱倆說話,不願意了。”

老楊:“……”

黑貓愛答不理地“喵”了一聲,大粗尾巴不耐煩地從趙雲瀾肩膀上甩過來,驕傲地仰了仰它脖子——這有點困難,它脖子真是有些難以定位。

趙雲瀾會意,伸手從黑貓脖子上扒拉出了一個小貓牌,好不容易才把它和周遭肥肉與長毛分開,遞給老楊看:“這是特別調查處特許證,與我們工作證同等效用,批准它可以進出任何現場,您放心哈,老貓,懂事,不會添亂。”

老楊:“……”

他終於開始覺得這事有些扯淡了。

片刻後,官大幾級趙處長抱著貓,邁著四方步跟老楊進了現場。

越往裡走,臭味就越是醬香濃郁。

只見窄小衚衕裡躺著一具女屍,她穿著一件寫著“龍城大學迎”字樣文化衫,渙散雙目圓睜,就像一個散了棉絮大人偶,四肢被擺成“大”字,張著嘴,腹部被某種利器剖開,而裡面內臟已經空了。

老楊再次用紙巾捂住鼻子,五官都皺成了一團,看起來糾結得難捨難分。

趙雲瀾肩膀上肥貓長長地“喵嗚”了一聲,跳到了地上,圍著屍體轉了兩圈,後一個地方停了下來,蹲坐那裡,抬頭看著趙雲瀾,訓練有素得好像查出了毒品緝毒犬。

趙雲瀾走過去,從皺巴巴褲兜裡摸出一副皺巴巴手套帶上,貓蹲下地方摸了摸,然後小心地抬起屍體一條胳膊。

老楊伸長了脖子,他看見被屍體擋住地方,有半個血手印。

那絕不是人手印,巴掌只有小孩那麼大,可手指卻有至少二十公分長,老楊做了一輩子老刑警,從來沒有見過這樣東西。

他正目瞪口呆,冷不丁地就聽見趙雲瀾用難得嚴肅正經聲音說:“從現開始,這案子轉到特別調查處,後續手續會兩個工作日內完成。”

說完,不等老楊回答,趙雲瀾就指著圍牆上開一個破破爛爛小門問:“這是什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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