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市裡要給老舊住宅小區加裝電梯。本以為公家出錢事兒不大,可剛出通知,問題就來了。
首先,一樓的李大姐不同意:"咱們這是老式六層樓,一樓採光本來就不好,再遮住那麼大一塊,我們家不成地下室了;再說這電梯我們用不著,可運行噪音全由我們承受,不能讓我們白遭這罪吧?"
二樓劉大嬸也說:"是啊,這一二樓的損失總該有個補償吧?"
三樓的馬大哥聽出了弦外之音:"您二位覺得怎麼補償合理呢?"李大姐和劉大嬸對了對眼神,說:"就30萬吧。"
其實道理大家都懂,這電梯一安,一二樓最受影響。沒安前,一二樓房價最貴,安了後,既影響採光又有噪音汙染,房價至少下跌兩成。可這錢誰掏呢。市裡給大夥裝電梯,再給一二樓補償說不過去啊。難道由三四五六樓分攤?
想到這兒,馬大哥有些火了:"咱不能光往錢眼鑽,咱得將心比心。四樓黃奶奶年紀大了,腿腳不好,誰沒個老的時候啊。"他這一說,四樓黃奶奶五樓蔣大叔都頻頻點頭:"嗯,少數服從多數。"
這下二樓劉大嬸不樂意了:"咱別道德綁架成不成?對有損我利益的事,我有權不同意。"一樓李大姐也在一旁幫腔:"就是!少數服從多數的粗暴思維該改改了,難不成你們一商量,就可以把我們一二樓的財產瓜分了?"
眼看氣氛有些僵,四樓黃奶奶笑了:"要說我也不願安電梯,那玩意我坐過一回,昏了老半天。可我老了,心臟有毛病,說不定啥時就有個意外。到時打120,救護車到樓下,醫生說人手不夠,讓我們自己下來。你說我是讓老伴背下樓方便呢,還是乘電梯快呢?"
一下子到了生死人命上,二樓劉大嬸有點兒吃不住勁了。但她眼珠子一轉:"既然這麼說,咱們乾脆來個互換,補償我不要了。電梯安好後,咱們兩家換換房,您搬到二樓,啥都方便。我到四樓,我年輕,也不怕跑腿。"
黃奶奶一聽,不言語了。
見劉大嬸將住了黃奶奶,一樓李大姐忍不住了:"當初買房,我們一二樓不就圖個不用爬樓嘛;你們高層,不就圖個清靜嘛。現在倒好,都想法兒損人利己。"
這話五樓蔣大叔不愛聽了:"你一樓佔用公共綠地種菜搭車棚,可都是違建啊。"李大姐也不示弱:"下水道堵了,你們都捂鼻子走,一說修理沒人掏錢,還不是我們僱人掏的。你們往下扔東西,還不是我們清掃?再說,安電梯跟違建是兩碼事,你可以投訴啊。"
見火兒越嗆越大,三樓馬大哥趕緊和稀泥:"要我說。一二樓不同意,主要是採光和噪音,噪音免不了;這採光呢,是不是弄個玻璃電梯,不就不擋光了?"
這一說,李大姐劉大嬸都沒詞了。可五樓蔣大叔又有些忸怩了:"這不行,我有恐高症,那種透明電梯我害怕,可能會尿褲子。"
大夥全樂了。要說大家也都知道透明電梯是沒譜的事兒,不過是馬大哥緩和氣氛的手段而已。
笑夠了,一樓李大姐表態:"電梯我們一樓用不著,別看前期不掏錢,後面費用可不小。要不,從二樓開始安吧。"李大姐把事推了過來,二樓劉大嬸也順水推舟:"電梯我們家也用不著。要是大夥都同意,就從三樓開始安吧。"
劉大嬸一抽身,三樓馬大哥也蒙了:電梯安在三樓的話,對他家而言,也等於沒安啊。於是馬大哥也往四樓推,四樓黃奶奶也一個心思,索性推到了五樓。五樓蔣大叔推不下去了,總共六層樓,電梯安六樓上,不成笑柄了。
大夥兒把目光投在一直沒吭聲的六樓鄭大爺身上。鄭大爺沉吟良久,說:"就從六樓開始安,安好了,我可以拿它當儲物間!"
不久,電梯安好了。從一樓到六樓,服務於全體居民。其他因安電梯而扯皮的居民絡繹不絕來取經:"你們是怎麼統一意見的?"
大家都異口同聲地將加裝電梯的成功,一致歸咎於鄭大爺的自私:"為造福大家,國家花那麼多錢,可到頭來成了他家的儲物間,那怎麼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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