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洋船长原创小说《那年那海》之大副启程

那条原产巴布亚新几内亚的独木舟最终也没有带回太行山下的老家,而是扔在了舟山的修船厂里。实在说,即使真的运到家里,也没有一片水可以安放。更主要的原因是楚天放发现了它有个漏洞,那天他找来蓝色的油漆,想整体涂刷一遍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小洞。虽然船上有设备材料能够修复,他还是觉得有点缺憾。

他告诉了克莱蒙,于是两人决定再去另外一个岛子上看看。傍晚的时候,俩人划着独木舟登岛,楚天放看到一排大大小小的独木舟,大的有十来米长,小的只有不到两米,海边就像是陆地上的自行车停车场。

远洋船长原创小说《那年那海》之大副启程

这同样是一个没有多少现代文明痕迹的海岛,有油灯,有树干和树叶搭起来的房子,有支起来做饭的铁锅和烟火,有跑来跑去嬉戏的光着屁股的小孩,有松松垮垮游来荡去的狗。克莱蒙找到一家大屋子主人的时候,他们正在屋前的空地上吃饭。

克莱蒙告诉说这个中国来的朋友想买那条小独木舟,男人说要跟孩子商量一下,那是孩子上学的交通工具,结果是小女孩一脸不高兴,于是这好作罢。“要是早几天就好了”,克莱蒙不无遗憾的说,“四五天的时间足够我们再砍一棵树,做一条新的。”确实是个遗憾,因为装货时间已经没有那么多,而一旦错过,很多时候就意味着再也回不去。

从马当开航出来,“卫青”轮去了菲律宾的棉兰老岛卸货。那家冷冻厂本来也是菲律宾人的企业。卸货港是桑托斯,所以顺便还捎带了两名厂家的员工回老家。菲律宾人老家在达沃,挺漂亮的一个旅游城市,而桑托斯同在达沃湾里,不同的是这里的安保形势看起来要严峻很多。

靠港之后,当地一个看船人带着一把破旧的散弹枪上来。他说,之前这里有的船被潜水装了炸弹。作为菲律宾的反政府武装基地之一,街上还有部队的哨卡。然而这些也没有耽误楚天放和一群海员快乐的玩耍,魏如刚一如既往找有网络的地方,看看自己买的几只股票有没有挣钱;王新和几个水手忙不迭的下去买了些香烟,几个月算计着抽烟的日子真是难捱急了;港门口很多简易的KTV酒吧,茶余饭后再去大门口喝上一杯酒,好像是水手的标配日子。

卸货的日子也是晃晃悠悠,十来天的时间过去,“卫青”轮终于返航的时候,楚天放才觉得半年时间过的真快。那么久没有音讯,高雪也急坏了。马当的那片原始净地找不到网络,只能打电话报个平安。到达菲律宾,能到一个大的商场网吧去上网。街上真的有士兵设卡检查车辆,银行商场之类的公共场所都要搜身,圣诞节那天夜里,甚至还带了警犬。这一切终于结束了,楚天放回到了南宁,然后高雪请假一起回老家。

海员是一个需要持续学习的职业,倒不是说这群人有多么的积极好学。按着海事局的规定,一个航海类院校毕业的学生,需要通过三副三管轮的适任证书考试。之后上船见习,做水手机工学习实践,做够十八个月的资历可以换取二副二管轮证书。再做够一年的海上资历之后,他们可以报名考试大副或者大管轮。

考试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对于海员的职业生涯来说,除了船长轮机长这样的升级考试,国际海事组织也会时不时修整一些公约的要求,随之而动的便是所有海员的培训学习。

比如说,在美国的911恐怖袭击之后,海事组织出台了船舶保安方面的公约,新添了船舶保安员之类的职务。于是每条船上都需要一名持有证书的船员,每家管理公司也要配备相应职务的人员,于是大家就还要走进课堂。

楚天放并没有在家待过久,大副的考试要准备好几个月,因为有海事局现场评估的内容,他和别人一样早早的来到学校听课。结婚两年了,高雪成了一名名副其实的海嫂,却还没有完全适应过来。这完全不是她想象的生活,虽然这些年电话网络都方便了很多,可是距离并没有减少。

楚天放还是以前那样一走就是半年以上,恋爱的时候,那种思念是甜蜜的,而结婚过日子却是另一种生活。每天下班之后,回到出租屋的“家”里,高雪都觉得没有那种家的着落感。几年前,一个人,一只包,一张车票,然后就在这里安顿下来。杂志社的工作没有想象的单纯。大家并没有因为读书人的身份而变的多么斯文,平时老师老师的客气的称呼着,一旦有了一点小利益,和市井的妇人也没什么区别。

高雪作为一个纯粹的外来户,也只能远远的看着,想象着钱钟书《围城》里几个教授虚伪的样子。青城山的棕榈园已经去过很多次,周边的越南和桂林也都去过了。高雪试图让自己的生活丰富起来,这片山水太安静了。或者说,这里的青山绿水把她的心灵抚慰太平顺了,没有波澜,没有激情。

偶尔有大学的同学过来,出差或者旅游,看到他们匆匆的样子,高雪突然觉得这里和老家里的日子没有什么不同,结婚并没有改变多少,当年的水手,现在的二副,将来的大副和船长楚天放还是和以前一样,他的那些海上的故事已经单调枯燥了,那样枯燥隔绝的日子,能有多少精彩的故事?她甚至能想到自己二十年以后的生活是什么样子,而这,有点太可怕了。“只怕你将来后悔,你还没有真正的生活过,生活一般不是你想象的样子”,高雪时不时想起父亲的那句话来。

楚天放很顺利的通过了大副的考试,并在不久直接取得了大副的适任证书,就是相当于陆地驾驶本的所谓“大证”。他的运气赶的很好,那些年大副和大管轮的人员奇缺,海事局根据市场做了调整,不再要求至少三个月的在船见习,而是直接发证。因为有之前做大型散货船的资历垫底,所以他也能不困难的找到一条散货船,可以直接做大副。

当他把准备上船的消息告诉高雪时,高雪并没有多少的意外。这几年习惯了离离合合,习惯了一个人的日子。“星河”是那条船的名字,天上的星河隔开了牛郎织女,海上的星河号分别了两个人。

喜欢的旅行航海的朋友可以关注一下。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