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靈峰院，偶坐①澗水南。客有言：“雁山信多奇，然豈復有過於此者？”予為言：“山之峭刻瑰詭，莫若靈峰；雄壯渾龐，莫若靈巖。峰言銳，巖言大也。”予適小疲，倚大樹坐甚恬。客聞靈巖，亟欲往。即起，促不得休。前是，一日行五里曛止舍；是日，會已暮，頃刻馳十里。到寺，天正曛黑。及階，舉頭見巨石，孤立如人俯。月出正懸東南角，星象累累，下垂四傍。客脅息不可止。
入坐佛宮南階上，正視見其面。進升堂，倚石夾室，則旁睨其脅。夜分又數數②開南牖視之。月欲墜，夜色如霜雪，諸峰相向立，儼然三四老翁衣冠而偶語。獨西南一柱，白而長身者也。（節選自元代李孝光《千古傳世美文·元明卷》）
參考譯文
走出靈峰院，與同遊的客人在澗水南邊相對而坐。客人說：“雁山確實有很多奇妙的景觀，然而難道還有比這裡更美妙的嗎？”我對他說：“若論山的陡峭奇異， 沒有比得上靈峰山的；若論山的雄壯渾然龐大，沒有比得上靈巖的。山峰之妙在於高尖，山岩之妙在於龐大。” 我正好稍微有點疲勞，靠坐在大樹邊感覺很閒適。客人聽說靈巖，著急得想去一觀。客人即刻起身，催促之下我不能休息。在此以前，一天走五里就停下來住宿（休息）； 這一天，正好已經日暮，頃刻之間已走了十里。到達靈巖寺時，天正變得昏暗下來。等到登上石階，抬頭看見一塊巨石，孤然聳立如同巨人俯視地面。月亮升起正懸掛在東南角，繁星點點，俯照四方。客人斂息氣喘不止。
進入寺內，坐在佛宮南面的石階上，正好能看見靈巖寺的正面。進入大堂，背靠著石夾室，則可遍覽靈巖寺側面。夜半時分又急切地打開南邊的窗戶往外看。這時月亮將要西墜，夜色如霜雪一般皎潔，遠望幾座山峰相向而立，就好像三四個老翁穿戴整齊湊在一起竊竊私語。唯獨西南方一座山峰， 就像一位穿白衣而身材高挑的青年。
— END —
來源 | 《語文報·高考版》
閱讀更多 語文報社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