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军炊事兵总决算:隔壁教班长

牛小切士兵的餐桌


海军炊事兵总决算:隔壁教班长


前情提要在高桥主计兵的海军生涯中,值得他夸耀的事情并不多,值得一提的是在海兵团训练时,他曾在最讨厌的相扑比赛中意外地取得了一次胜利,再就是在手旗训练中要比其他人更快地读出旗语,算是有些吹牛的资本。

毛巾钵卷

在相扑比赛中被“蛮牛君”撞飞,本以为输掉了却被意外地判为获胜,这大概是我在海军生涯中唯一值得在旁人面前夸耀的事情了。另外,在手旗训练上表现出比战友高一点儿的悟性,也算是可以吹嘘的资本了。我就是那种很容易得意忘形的人,但现实是我的尾巴刚刚翘起来,就马上被人给捋直了。

就在相扑比赛获胜的那天,吃过晚饭之后,我那先前重重撞在相扑台上的头依然晕乎乎的,脑震荡的症状尚未消退,感觉伴随着心跳一阵阵地疼。我本想跟教班长请假休息,但想想又觉得小题大做,有些夸张了,于是就用毛巾当作钵卷缠在头上,感觉舒服一些,心里想着:“我在相扑比赛中获胜了,卷个毛巾应该不算过分吧,也许不会被追究。”然而,就在我头缠着毛巾前往行李柜取东西时,耳边突然响起雷鸣般的呵斥:“喂!你那是什么样子!?”我寻声看去,原来是隔壁班的教班长正怒气冲冲地盯着我看。

海兵团对于新兵的仪表军容要求很严格,我这副随意的模样在兵营里无论是谁看到都会加以指责,看来我很快就要为自己的自鸣得意而付出代价,一顿耳光正等着我呢!我立正站好,硬着头皮辩解道:“报告教班长,我头痛。”“什么?头痛?”隔壁教班长目不转睛地看着我,那眼神充满了怀疑,分明是在说:“你这家伙编什么瞎话呢?”我似乎已经感觉到他的拳头就要挥起来了。就在此时,或许是我的运气太好了,我的教班长刚好看到了,马上过来替我说情:“哦,他今天在相扑时撞到了头。”

海军炊事兵总决算:隔壁教班长


隔壁教班长听到这话,一言不发,似乎正努力将心头升起的怒火压下去,毕竟不是自己班的新兵,当着别的教班长面教训对方的新兵似乎也有些多管闲事了,他瞪了我一眼,算是无声的警告,然后心有不甘地走开了。我知道隔壁教班长是由志愿兵升上来的,年纪不大,因此最怕被别人看轻,平素要求很严,不仅对新兵,对自己也是一样。看着他转身离去,我那颗一直悬着的心总算落定了,急忙把头上那条惹祸的毛巾钵卷给取下来。不知道是心跳加快的缘故,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我的头居然奇迹般地不痛了。

当时的军队生活就是那样,不允许任何人有一丝懈怠,我也很清楚这一点,虽然只是小小地放纵了一下,就险些尝到皮肉之苦,事后我对自己的骄傲也做了反省。话虽如此,但我在心里其实一次又一次地感到庆幸,能够在那样的时代遇到一个待人温和的教班长。

说起来我一直感到奇怪,明明自己性格懦弱又胆小怕事,不知为何在别人眼里常常被视为傲慢之人,直到现在我也搞不清楚。或许因为我内心其实对别人也很挑剔,人们常说人以群分,脾性相合的人往往容易亲近,反之就会彼此看不顺眼,而我是那种不善于掩饰好恶的人,遇到与自己合不来的人往往就会在态度上表现出来,所以才会留下傲慢的印象。当然,就算与我脾性不合也不是说对方就很差劲。假如我从心底里认定“我就是不服那个老兵”,对方也会认为“怎么都看不惯那个新兵”,这种相互的看法与其说是性格因素,更多的应该归于人情吧,无论是在以前的军队,还是现在的公司,在人际关系上的纠葛都差不多。

那个逮住我痛脚的隔壁教班长绝非是我讨厌的那类人。在那种场合下,他只是作为上级指导者履行职责,提醒我注意自己的仪表。据说他在十多岁时就志愿加入海军,因为表现优异一步步晋升到下士官,并成为海兵团的教班长,负责新兵的教育,想来也是非常努力上进的人,因此,即使与我年纪相仿,他也有足够的资格指摘我的不是,我丝毫不认为他是夹杂着私人的厌恶之情而对我进行刁难,并非因为“这家伙长着一张傲慢的脸”之类的原因而故意找茬。后来发生的一件事让我开始喜欢上这位隔壁教班长。

富士白雪

我因为“钵卷事件”与隔壁教班长首次正面接触,而我们再次产生交集是因为我一时疏忽,露出了“白牙”。所谓“露白牙”就是指咧开嘴笑,露出了牙齿,在海军中有不成文的规矩,无论是高兴也好,还是遇到了滑稽的事情,身为海军军人绝不可以肆无忌惮地开口大笑,就算笑也要抿着嘴,不能露出牙齿。此外,“钵卷事件”是由相扑获胜引发的,而“白牙事件”与我的另一个得意之处手旗训练有关。

事情发生在某日午餐时间,那天隔壁班也在饭前进行手旗考核,因为我们两个班的餐桌相邻,距离很近,他们的一举一动我们班都看得清清楚楚,而且那天只有隔壁班搞这个训练,所以也很容易引起旁人的注意。在分好饭后,我们班的新兵都在餐桌旁等待教班长入席,下达开饭的号令,按照惯例,手旗考核也是在这个时间进行。

那天,我无意中看到隔壁教班长在挥舞手旗发出旗语信号,他的动作干净利落,十分标准。当时,他就站在我侧后方三米不到的地方,班里其他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午饭上,并不在意隔壁班的训练,唯有我因为对手旗比较有自信,又很有兴趣,所以不自觉地被吸引过去,多看了几眼。

这时,我们班已经做好了开饭准备。就在大家要入席就座时,那位年轻教班长的声音又从我背后传来:“喂,你等一下!”我回过头发现他正向我走来,心中暗叫不妙,旁人是什么表情我不知道,但我肯定是十分惶恐。隔壁教班长走到我面前站定,大声说道:“我刚才看到你笑了,你看到我打出的旗语了吗?如果能读懂的话就说来听听!”事出突然,我完全被吓住了。

“是!”我条件反射似地应答,却没法立刻说出答案。我自认对于旗语判读有些心得,但刚才只是旁观,并没有刻意去解读意思。隔壁教班长虽然打出的是最基础的短语信号,但使用了片假名,并且所有变化,让我一时间难以理解。假如前面的解读出现错误,后面整个句子都无法判读了。我就像被电击一样呆立在那里,身体僵硬,双腿却在打抖,张着嘴巴却发不出声音,只见隔壁教班长眉宇间的神色愈发严肃了,攥紧的拳头已经蠢蠢欲动。

海军炊事兵总决算:隔壁教班长


当时,在食堂里同时就餐的有80多人,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到我身上,大庭广众之下挨耳光实在是件难堪的事情,但此事完全是因为我的多事才招惹的,所以我的教班长也不好出面打圆场。我的大脑高速运转,努力回忆着隔壁教班长先前的旗语,分解每一个动作,拼出其中的意思。突然,我灵光一闪,就在他准备扬起拳头时我终于想到了答案:“是!手旗信号的意思是富士白雪!”其实,我和隔壁班那些新兵差不多,也没有完全读懂旗语,一半是靠猜的。

无论我的回答是否正确,按照海军的规矩,我的行为都是极不适宜的。以一副事不关己的轻松表情旁观其他班的训练,这本来就不应该,如果还笑出来那就很容易被理解为嘲讽和蔑视,那就太令人讨厌了。就算我答对了,也会让隔壁班的战友陷于尴尬,自然免不了更严厉的责罚,如果我答错了,那么这件事就绝不会是一顿耳光能解决的。总之,我已经做好了挨打的心理准备,隔壁教班长一定会吼道:“你小子太傲慢了!”然后打得我眼冒金星。然而,出乎我的意料,在听到我的答案后,他用平静的语调说道:“不错!你走吧。”我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竟然这么简单地就放过了我。

我如逢大赦般回到我们班的餐桌旁,是全班最后一个就坐的人。隔壁班的餐桌仍然空无一人,新兵们都站在那里继续接受教班长的说教,但我无论如何再也不敢回头观瞧了,只是依稀听到隔壁教班长教训道:“你们这帮混蛋,连隔壁班的人都读出来了,你们不觉得羞耻吗?!”我三下两下地将饭扒进嘴里,像逃跑一样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餐桌,躲到角落里点燃一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让自己紧张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至于隔壁班的战友有没有吃耳光,有没有吃上饭,我都不得而知。至于我们的教班长对此事是什么态度,我们班的战友又有什么看法,我也全然不知。总之,从那之后我再也不敢对其他班的事情抱有好奇心了。

实际上,我至今都不能肯定我当时是不是真的笑了,或许我看隔壁教班长打手旗过于入神,也或许感到自己能够大致看懂旗语的意思,心中得意,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这也是有可能的,反正如果挨了巴掌终归还是自讨苦吃。不过,隔壁教班长的态度令人我颇感意外,正如我之前的印象,他不是那种刻薄刁钻之人,只是就事论事,他对我的宽容似乎也是对我的肯定。当时,我只是庆幸自己逃过一劫,这件事也没有留下任何后患,后来想想,我从心里对隔壁教班长生出一份敬意。

下期预告:战后,高桥成为一名漫画家,在他的笔下那些昔日的老兵个个面目狰狞,犹如魔鬼,这样的画法反映了海军水兵们对于上级的恐惧心理。虽然并不是所有的老兵都凶神恶煞,但上级对下级永远都保持着威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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