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征途中怎樣吃「年夜飯」

長征途中怎樣吃“年夜飯”

1935年1月29日,土城戰役失利後,紅軍分3路縱隊第一次渡過赤水河,進入川南。此時,距離農曆春節不到5天,但全軍上下沒有一點過節的氣氛。為了執行北渡長江與紅四方面軍會合的計劃,紅軍主力與國民黨川軍苦戰數回,戰果甚微。川軍頑固抵抗,中央軍又尾追而至……所以,非但沒有過節的氣氛,全軍上下還籠罩在一片失敗的氛圍裡。然而無論什麼樣的氛圍,大年三十依然如期而至。

2月3日(大年三十)清晨,濃霧籠罩著川南一帶。至晌午,大霧散去,和煦的陽光照耀著大地,熨帖的暖意讓大家一掃連日的陰霾和低落的情緒。在冬日暖陽下,官兵的精氣神都自覺提升了不少。

部隊行至敘永城外營盤山時,陽光恰好,而這營盤山上有一片橘林,又時值橘子成熟的季節,一派黃澄澄的豐收景象。走在前面的戰士一看見頓時興奮起來,喊道:“同志們,加油啊,到山上吃橘子去!”但立刻就被幹部制止了,重申了群眾紀律後,紅軍開始通過營盤山。山並不高,但卻充滿了誘惑。飽滿的橘子一個挨著一個,壓得樹枝都快彎到地上了,那些成熟落在地面的幾乎鋪了滿滿一層,有些已經腐爛……穿行其間的紅軍戰士實在太想剝一個來解解饞、解解渴,但大家都自覺被紀律約束著。有個小戰士忍不住從地上撿了一個起來,立馬遭到同志們的斥責。小戰士無奈地掂了掂說:“嘿,不簡單吶,肯定有6兩多重。”說完,把橘子放下了。


模範執行群眾紀律的部隊井然有序地前進著。這一幕被三軍團4師政委黃克誠忠實地記錄了下來:“漫山遍野盡是橘樹,枝頭掛滿了熟透了的橘子,也不見有人採摘。”而隨三軍團行動,後來任軍團政治部主任的劉少奇更是給官兵講起典故:在南方,春節時家裡會擺些橘樹盆景,寓意“吉”……


守紀律的部隊自然會贏得民心。守林的老大爺看到大隊軍人過來,先是有點害怕。可是觀望了一會兒,他發現連地上的橘子他們都不輕易拿,心裡明白了幾分。大部隊過後,軍委先遣隊上來,守林大爺見到,便抬了一筐橘子非要送給他們,並告訴他們,這片橘林不是他的,他是窮人,只是受僱於地主守林子。


聽他這麼一說,紅軍進一步偵察得知,這片橘林屬於當地一個被稱為“張老爺”的大土豪,而此人是品行極差的劣紳……如此一來,這些橘子就成了“打土豪、分財物”的沒收對象。紅軍找來木板,寫上:“這橘子林是土豪的,現沒收。各部隊路過這裡時,應有組織地在指定地點採摘。”橘林被劃分成了若干塊,並專門留出了一塊給當地群眾……


這份意外的收穫可算是大年三十部隊置辦的最大一宗年貨,而且也開了個好彩頭。摘下來的橘子很快也送到了隨後而來的中央縱隊。


早上9時許,中央縱隊從宿營地摩尼鎮出發。離開遵義前,機關進行了精簡,中央縱隊本部只剩300多人,帶一個警衛營。然而,這些人裡面有黨和紅軍的首長、德高望重的老同志、中央機關的領導以及受傷後休養的高級將領。它是長征中領率機關所在縱隊,也是黨和紅軍的領導核心。這支數百人的隊伍級別高,而且有老有少,所以行進中前前後後拉了幾里長。通常這個縱隊出發早到達晚,再遇上天氣不好,戰況不利時,往往又會意外耽誤……可這個年三十,中央縱隊的行軍非常順利,經安吉亭、樂窪溝,走走停停約70多里,下午5時左右,先遣隊的10餘人就抵達了一個小山村。

村莊坐落在大山之凹,因為有塊碩大的石頭像箱子一樣矗立在村頭,故名石廂子。又因為東南與貴州赤水、生機兩地毗鄰、西與雲南水潦緊接,又稱“雞鳴三省”之地。村裡有漢、彝、苗民族70戶,400餘口,村子雖小,但有條件的人家也“新桃換舊符”準備著過年。先遣隊到達後立刻著手調查、宣傳……很快,在辭舊迎新之際這個偏僻的小山村真正從骨子裡開始舊貌換新顏:走訪最困難的群眾,調查當地剝削壓迫人民的土豪劣紳,四處牆上寫上紅軍的口號、標語……


在安頓和忙碌中,除夕的夜幕降臨了。各個炊事班也開始忙著做“年夜飯”。紅軍在相對比較富庶的土城籌集了不少食物,到石廂子後又沒收了當地民憤極大的彭姓、周姓兩家土豪的糧食、財物和年貨,這些東西先由窮苦鄉親分享,之後沒收委員會再根據需求分配。而駐守在離石廂子10多里的前衛紅一軍團將吳橋鎮團總吳聯山家的肥豬殺了,選了部分精華送到了中央縱隊。


“有米”自然好做炊。專門負責軍委首長伙食的軍委三科炊事班做出了一頓“豐盛”的“年夜飯”:油亮亮的臘肉、肥瘦相間的紅燒肉、水滷的大腸……做好後分送到各位領導人住處。住在肖有思家的毛主席比別人特殊一點——多一份辣子。而窮苦的群眾則集中在壩子上吃了這頓“開心飯”。不過,軍委的領導人們心思都不在“年夜飯”上,匆匆吃完後,就集中到了沒收委員會所在處——村民王連山家裡開會。


會議的議題有三個:中央紅軍的行動方針、中央蘇區的問題、中央政治局常委的分工……會議從傍晚開到第二天凌晨,當雄雞啼鳴,東方發白時,疲勞不堪的領導人們也許沒有意識到,他們以這種方式“達旦不眠,謂之守歲”。當然,“守歲”成果是顯然的。當晚中革軍委致電各部隊:“我野戰軍為迅速脫離當前之敵並集結全力進行行動,特改定分水嶺、水潦、水田寨、扎西為總的行動目標。”此電說明,中革軍委已決定避開強敵,放棄入川與四方面軍會合。此外,在這個大山深處、在這個辭舊迎新的時刻,還對遵義會議沒有明確的組織問題進行了分工:由洛甫(張聞天)接替博古(秦邦憲)在黨內負總責,由毛澤東、周恩來負責軍事。第二天,也就是大年初一,裝著公文、象徵著權力的那副擔子從博古處挑到了洛甫處——完成了我黨歷史上一次具有特殊意義的領導權交接。


中央縱隊在石廂子休整了一天,初二凌晨,又繼續踏上了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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