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樂市英雄烈士譜」我們的驕傲——新樂縣正莫村黨支部書記我們的父親馬文耀在日寇五一大掃蕩時英勇犧牲

「新樂市英雄烈士譜」我們的驕傲——新樂縣正莫村黨支部書記我們的父親馬文耀在日寇五一大掃蕩時英勇犧牲

父親,是我們的驕傲。

這次回家,趕上新樂縣城解放,為此,我想借此機會把父親犧牲情況理清楚。

父親馬文耀,生於1905年,1937年7月加人中國共產黨,先後任正莫村黨支部委員、書記、糧秣主任、文建會主任和農會主席等職。

冀中軍區地處冀中平原,因富庶而被八路軍稱為中國的烏克蘭,日軍則稱其為八路的兵站。“五一大掃蕩”就是日軍為摧毀八路兵站而發動的戰役。1942年5月,在侵華日軍華北駐屯軍司令岡村寧次親自指揮下,對我冀中軍民發動了空前殘酷、空前野蠻的“鐵壁合圍”式的大掃蕩,即著名的“五一大掃蕩”。鬼子幾乎是天天到各村騷擾,一聽說鬼子要來,我們就躲到村外的棗樹地裡去過夜,待第二天早上聽說村裡沒什麼動靜了,我們再回家來。每次露水都把被子打溼了。沒過多久,鬼子開始修炮樓,隔三五里就修一個,正莫、岸城、安莊鋪、岸下等村莊都修建了炮樓。那時的日子可是真難過啊。

為了有效地打擊敵人,整個冀中平原的抗日軍民都積極行動起來,運用地道戰、地雷戰、麻雀戰、交通破擊戰等有效地組織反掃蕩;我縣大隊和八路軍則化整為零,經常瞅準機會集中兵力消滅敵人;為破壞敵人的“三光”政策(殺光,燒光,搶光), 老百姓堅壁清野,不讓鬼子搶走一粒糧食、一隻家禽、一頭牲畜。

記得一次,日本鬼子突然進村,把我們都趕到一個打穀場上,讓一個戴黑線帽只露兩隻眼睛的男青年在人群裡轉圈,讓他指認村幹部和八路軍。當他看到自己姐夫時稍微一愣,鬼子馬上就把他姐夫抓了。不問青紅皂白嚴刑拷打,灌涼水把肚子撐飽, 再在肚子上放上木梯猛踩,活活的把人整死,實際上他只是本村的一個老實巴交的農民。日本鬼子的慘無人道和滅絕人性令人髮指。

原我黨新樂縣縣長的警衛員曹狗旦(正莫村人)經不起殘酷環境的考驗,叛變投敵,帶著鬼子槍殺了多位百姓。為了嚴懲叛徒,區小隊設計捉住了曹狗旦,當天晚上就在正莫村西南執行了槍決。槍斃曹狗蛋後馬上在屋頂上向全村通報他所做的壞事和被槍決的消息。當八路軍在房上通報時,炮樓上的敵人也聽到了, 但他們卻不敢出來。第二天,村裡的自衛隊長(偽組織負責人,實際上與我們聯繫)才向炮樓報告說,昨晚來了很多八路,沒法出來,只能等天亮才來報告。

父親任村幹部時,曾到路東縣政府受訓。回來後告訴我受訓的情況,包括黨的政策、八路軍勝仗捷報、如何發動老百姓抵抗日本鬼子和學唱《救亡進行曲》等一些革命歌曲,大家互相交流 抗擊鬼子漢奸的經驗。

從縣裡受訓回來不久,父親就提議在自家先挖個地道,可以和隔壁韓登奎家連起來。我問有啥用?他說,如果鬼子突然進村來不及跑,咱們就可以鑽進地道。兩家一商量都說行,就開始挖。每天晚上挖,白天隱敝洞口。十幾天後地道挖成。

地道的進出口比較小,只能爬著進出,但裡面大,小孩可以站起來;在地道的中間設置了上下翻口,用石板蓋上;地道的通氣孔連著我們家的山藥井(盛放地瓜的地窖);地道的中間做了一個平臺,以方便休息,邊上挖了個放油燈的孔。我家的進口在東房門後的牆旮旯裡,蓋上一塊石板,上面再放一個破廚桌;隔壁韓家的進出口設在西房的牲口槽裡,槽底板拉開就是洞口,非常隱蔽。記得有一次鬼子進村來不及跑,我們和對門的於小果等馬上鑽進地道,等鬼子走後,母親敲打石板報信,我們才爬出來。於是,父親就和村幹部一起,動員家家戶戶挖地道,幾年後,全村的地道都連了起來。

地道在保護老百姓的生命財產、抵禦鬼子漢奸的侵擾、保存抗日有生力量等方面發揮了很大作用。

抗戰爆發後,我黨根據實際情況發動各級黨組織通過各種形式進行抗日活動。父親根據上級黨的指示組織領導村裡的黨員幹部積極開展抗日宣傳工作,動員群眾通過各種形式有效地抵抗日本鬼子。積極開展婦女解放運動,打破封建思想的束縛,剪辮子,放開腳(不裹足)。 他最先動員自己的三妹剪掉辮子,放開小腳,為全村的婦女解放運動起到模範帶頭作用。後來還領導了村裡的減租減息(二五減租)運動,當時我雖不太懂是啥意思,但知道是好事,因為大家都歡迎。同時還響應上級號召,宣傳和動員一切抗日力量,開展有錢出錢,有力出力,有糧出糧,有槍出槍等一系列活動。

五一大掃蕩期間,我村的村幹部大都轉移到沙河以西。一日他們因事急需回村,正遇上敵人來我村掃蕩,與敵人不期遭遇,3個村幹部被當場打死,張秋來(我的入黨介紹人)和他的四哥 (區幹部)2人被捕,然後押送到岸城村炮樓,在炮樓裡被鬼子大洋狗活活咬死。

在殘酷的五一大掃蕩中,父親堅決執行黨的政策,積極帶領全村鄉親抵抗日寇的侵略,掩護八路軍戰士、黨員和老鄉們安全轉移,堅壁清野。配合八路軍武工隊的敵後抗日鬥爭,為黨的抗日工作做出了積極的貢獻。

「新樂市英雄烈士譜」我們的驕傲——新樂縣正莫村黨支部書記我們的父親馬文耀在日寇五一大掃蕩時英勇犧牲

1942年5月11日 (農曆三月二十七日),盤據在新樂城和東長壽的日 寇和漢奸特務隊出城掃蕩,父親為了及時傳遞消息,以趕集為名,挑著兩籃子紅棗冒險趕往縣城。頭天的晚上對我說,他有事明天要出去一趟,當天就回來。當走到鳳鳴村東時,正遇上從縣城裡出來掃蕩的漢奸特務隊的自行車隊。交匯時被漢奸張老才、祖志申、曹振文、曹振宵4人認出,父親當即被捕,並被五花大綁押回正莫村。在押解到正莫村時,四五個漢奸特務一路用木棍抽打,從路的這邊打到路的那邊;到正莫村的寺上大街曹紅兒家門口後,被反背雙臂吊在大槐樹上,漢奸曹振霄、祖志申和曹振文3人輪番用打牲口的鞭子抽打。但父親英勇堅強,沒有吐露一個字。而鄉親們就在旁邊眼睜睜地看著毫無辦法。同時被打的還有付恆爾。

看到父親被毒打,我哭著跑回家告訴母親,這可把母親急壞了。她馬上帶我到張老才家,請他趕緊去說個情。母親說了一大堆的好話,坐在西屋門口的張老才始終不語,最後崩出一句話:你去找牛洛正吧!聽了他的話,我們心一下子涼了半截。因為牛洛正是村長,敵人也正在設法抓他,此時早已隱蔽起來,根本不可能回來。後來才知道,張老才在沙井慘案的當天晚上就被捕叛變了。想通過我們將牛洛正村長找到,達到一箭雙鵰的陰險目的。

經過一番毒打後,敵人一無所獲,便押著父親繼續掃蕩了幾個村子後回到縣城(現承安鋪鎮),並立即將父親和被捕的人押送到東長壽(現新樂市所在地)日本憲兵隊的監獄。監獄是在憲兵隊的後院裡挖的地窖(又稱地窨子),進門的影壁上大書著“人進鬼出”。 同一天被捕的還有區小隊的李小眼和留祥村的劉振江。

由於叛徒的出賣,在憲兵隊,鬼子、漢奸又連夜只對父親進行嚴刑拷打,打斷了腿,打斷了胳膊,頭上打了個大窟窿,血流不止,最後實在是一無所獲,敵人就將奄奄一息的父親扔進了地窨子。李小眼和劉振江兩位同志趕忙上前呼喚,但始終沒有喚醒他,不到天亮就犧牲了,時年37歲。

天亮後,鬼子押著李小眼去掩埋父親的遺體。在掩埋時,李小眼為以後能讓家人找到屍首,就偷偷地脫下父親的一隻白鞋 (當時給爺爺穿孝)在裡面放了塊磚頭,然後再稍稍別到他的褲腰裡。不料被日本鬼子發現,一怒之下差點把李小眼也給活埋了,幸虧那天只叫了他一個勞力,李小眼才倖免一死。我還記得,父親走的那天穿的是黑夾襖、白領子、白釦子、灰夾褲、白鞋。

1947年春,新樂縣解放,我向學校請了假回家探望。看望了家人後,即找到當時與父親一同工作的村幹部付慶祥同志, 並把埋藏在家裡的一把手槍(又稱決巴子)挖出來交給了他。付慶祥說,你父親被捕的第二天清早就犧牲了,我們得知後在河西開了追悼會。

為了瞭解父親犧牲的情況,我和付慶祥同志找到康莊村李小眼同志,詳細瞭解了父親犧牲及掩埋的經過後,與老鄉張中喜,同學付東林、溫泗山、曹作江等駕大車到東長壽掩埋父親的地方尋找遺體。挖掘過程中過來了一個30多歲的男子問我們在找什麼?我將4年前父親犧牲後被埋在這裡的事告訴他。他說別挖 了,你們大概是記錯地方了,這地方原先是日本憲兵隊的地窨子,我也被敵人抓到這來關過,說著他伸出手來讓我們看他手腕上的手銬印子。他接著說這地方已經改變了好幾次了,估計也找不到了。從那以後就無從查找了。

小時候爺爺說,咱們家幾代都是單傳,雖有幾十畝地,但家裡沒有男勞力,只能僱個長工,農忙時還得臨時找短工。記得爺爺年紀很大了還跟著騾子拉水車澆地。爺爺去世後不到一年,父親又犧牲了,家裡只剩下祖母、母親、姑姑、姐姐、2個不滿10歲 的弟弟和一個在襁褓中的妹妹。所有的重體力活全靠僱傭的一個長工,才能勉強維持。家裡的大小事情全靠裹著小腳的母親裡外張羅。

就因為家裡僱了一個長工,不想在解放前的土改時就給劃成了富農,沒收了家裡全部財產,

甚至把我從部隊帶回來時同志們送我的兩塊銀元和軍裝也全部沒收了。還一度被掃地出門,走投無路只能寄住在鄰家孤兒寡母大娘家。沒有生活來源,只能靠親戚朋友的一點點接濟度日。

那真是一段不堪回首的日子。

據田志周同志回憶錄《敵後八年——河北省新樂縣抗日鬥爭片斷資料》,叛徒漢奸曹狗蛋不是被八路軍用槍處決的,那太便宜他了,而是讓我抗日一區區委書記王世榮同志帶領鋤奸隊用大刀活活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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