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虐文」浮木難渡愛情海

「現代虐文」浮木難渡愛情海

作者曰:

每個人在年輕的時候,都有那麼一個人住在心裡,在只有自己知道的地方小心翼翼地珍藏著。可能最後卻發現,他/她並不是想象中的那樣,愛的不過是自己想象中的幻像。但我們仍要感謝他/她,因為他/她陪我們走過了悲傷,走過了坎坷,走過了絕望……

一封匿名信惹的禍

盛夏的風迎面吹來,帶著一絲滾燙,本該宅在家裡的簡蘿卻頂著40℃的高溫,走在酷熱的陽光下。她快步走進游泳館,清涼的風頓時掃過每一寸毛孔,然後她就看到了泳池裡赤裸上身的謝逸風。

他戴著泳鏡,雙手劃開碧色的水花,健美的肌肉揮灑著汗珠,像一條深海里的美人魚,在水裡快速前進。她望了望四周,清一色的男生?!

簡蘿掐了掐自己的臉,很痛,卻仍不敢相信謝逸風只喊了她一個女生來。

她抱著兩瓶水,嚥了咽口水,自作多情地想,難道謝逸風知道那封情書是她寫的了?

要知道半個年級的女生都喜歡謝逸風。他是那種三十六度無死角的帥哥,因為長期游泳,身形健碩而挺拔,嘴角總是掛著若有若無的壞笑,眼神又十分朦朧,讓人誤以為他在放電。

他曾問:“那些女生真是執著,每個月都塞一堆信,簡蘿,你不會也給我寫過紙條吧?”

簡蘿嚇了一跳,她驚慌失措地盯著他閃動亮光的黑眸,思忖著這會不會是他的試探呢?如果她回答不是,他會不會以為她對他沒有過非分之想?

儘管心跳如擂鼓,簡蘿還是鎮定地說:“哼,我才沒有美國時間給你寫紙條呢。”不知道是不是她眼花,她看見謝逸風的眼裡有失落一閃而過。

那一夜她失眠了,連夜寫了一封洋洋灑灑的信,塞進了謝逸風的課桌裡,落款是:一直守在你身邊的小J。

她在想,這麼明顯他一定猜到了吧?

簡蘿躲在石柱後,正拼命將心口那隻想跳出來的小鹿按回去,突然一個低沉性感的嗓音在頭頂響起:“簡蘿,你怎麼才來?”

簡蘿愣愣地抬起頭,只見眼前一片雪白,謝逸風的胸口上面還淌著水珠,一臉慵懶,眼神迷離地看著她。

那雙眸讓簡蘿的臉“唰”地紅到了耳根,她失措地想要掩飾什麼,卻感覺手裡一空,謝逸風奪去了她懷裡的水,然後跟個沒事人似的,勾著她的脖子,說:“走,請你去吃DQ。”

簡蘿就這樣任由他勾著,感覺他結實的手臂還溼漉漉的,水珠子匯成一線鑽進她上衣的領口,而她的心卻像是要飛起來。

那年夏天梧桐落盡,是我在想你

DQ開在體育館對面,裝飾著雪花的圖案,燈光柔和透著清新,連櫃檯的服務生都是清一色的美女。

謝逸風替她去點單,簡蘿坐在位置上,眼睛裡全是歡喜。

也不知道他和櫃檯小姐說了什麼,櫃檯小姐笑眯了眼,看向簡蘿的目光竟帶了一絲曖昧,難道他在解釋他和自己的關係嗎?

簡蘿心裡浮起一絲甜蜜,她決定花一個暑假學會游泳,這樣她就能和他一起遊了。然而不幸的是,她赤腳踩在沾了水的瓷磚上,向後摔去。

簡蘿被送往醫院,之後打著石膏留在家裡靜養。一直到開學,腳傷都沒有痊癒。班裡組織代表來看她,在一片噓寒問暖聲中,她卻分明看到班上女同學們幸災樂禍的表情。

是啊,因為謝逸風的關係,她成了眼中釘,但是謝逸風卻沒有來看她,他的手機打不通,她發的短信也全都石沉大海。

當天氣開始轉涼,謝逸風也沒有出現。

窗外枯黃的梧桐葉全落光了,簡蘿心裡的野草卻開始瘋長,也許對他來說,她不過可有可無。

就在秋風快要刮到盡頭的那一天,謝逸風來看她了。他穿著黑色的針織毛衣,灰白的牛仔褲,斜挎著單肩包,乾淨陽光地站在她的面前。

他說他去參加省游泳比賽,所以來晚了。

只一句,簡蘿就原諒了他。

是啊,他來了,就夠了。

他像往常一樣坐在她的對面,給她講游泳隊的趣事,彼時陽光打在他稜角分明的臉上,那樣生動俊逸,簡蘿看得痴了。

下一秒他用手指戳了戳她的額頭,說:“我才走幾個月,你怎麼就弄成這樣。要是想學游泳,可以來找我啊,難道我這條件還不夠資格做你的私人教練?”

被他戳過的額頭有些微癢。那些責備像是情人間的小嬌嗔,有些專屬的霸道,帶著甜蜜的味道,像光圈一漾一漾地在簡蘿心底盪開。

她定定地看著他,這一刻,彷彿連時間都靜止了。

但她要怎麼告訴他,她是怕在他面前出醜,所以才不敢找他做教練。她要怎麼告訴他,她怕他和那幫男生一樣,笑她是平胸蘿莉。

是的,她不完美。

漫天煙花盛開在她的心尖

黑色的高考結束後,簡蘿考上了復旦新聞系,謝逸風因為分數不夠,進了廣東一所體校。

簡蘿知道這個消息後,難過得幾乎背過氣去。這意味著,她和他從此天各一方了。

大一軍訓過後,簡蘿忙得昏天暗地,謝逸風卻踏著五彩祥雲,飛越千山萬水來看她了。十二月的天氣已經落了霜,他卻只穿一件白色的單衣,站在復旦的逸夫樓下等她。當他大聲喊了她一聲,簡蘿幾乎以為自己眼花了。

高大的香樟木下,謝逸風穿著那件洗得發白的襯衫,像是從時光深處走來的少年。雖然彼時的他凍得雙手抱臂,不停地跺著腳,但她卻幾乎控制不住自己,想要不顧一切飛奔過去,一頭扎進他懷裡。

可最後,她還是掐著掌心,深吸了一口氣,慢慢走過去。

“你怎麼來了?”簡蘿使勁壓下心中的雀躍,聲音卻仍帶著顫。她將圍巾迅速脫下,纏在了他的脖子上。

謝逸風捂著她的圍巾,遮住半張臉,露出一雙漂亮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來看你呀。”

簡蘿心裡一震。那一霎,繁花開遍,像是三月的春風吹入心田,絢爛如天際星辰。她終於彎起月牙般的眼睛,笑得像一朵花兒。

那一晚,他們一起去外灘看焰火,金碧輝煌的建築倒映在影影綽綽的河水中,流光溢彩。她和他並肩走在人來人往的沿江甬道,到處是笑鬧聲,遠處傳來遊船的鳴笛聲,但是她卻覺得周圍安靜得出奇,彷彿全世界只剩下他們。

他的手指修長,時不時地觸到她的手背,每碰一次,簡蘿都感覺像觸電一般,心被整個吊了起來。她多希望他能牽住她的手,然而他卻始終沒有那麼做。

突然他抓住了她的小臂,聲音也跟著提高:“簡蘿,看那邊!”

她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金色耀眼的光芒在夜空中綻放,漫天的煙火如繁花般盛開,將黃浦江兩岸照得燈火通明。

但她卻收回了目光,望向他的臉。

他墨玉般的眼睛裡,倒映著滿天絢爛的煙火,她突然就鬼使神差地踮起腳尖,傾身印了上去,卻在離他0.1釐米的時候,被一個男生撞了個滿懷。

“對不起,對不起,我趕著去送東西。”男生連聲道歉。簡蘿被撞破了心事,臉紅得像只剝了殼的蝦。

謝逸風奇怪地問:“怎麼臉這麼紅,不舒服嗎?要不我們早點回去吧?”

她幾乎快把頭埋進脖子裡,要怎麼跟他說,她剛剛差點吻到他了。

在回去的118路公交車上,窗外影影綽綽的樹影倒映在謝逸風身上,簡蘿卻破天荒地沒有說話。

如果當初勇敢一點,結局會不會不同

第二天謝逸風匆匆離開了,他發短信告訴她時,她正在食堂給他買早點。剛一打開短信,就被人撞了一下,竟然是昨天外灘的那個男生。

男生叫曲默,新聞系風雲人物,比她高兩個年級。他很自來熟地說:“你是簡蘿吧?我看過你的通訊稿,很有靈氣。”

簡蘿正沉浸在謝逸風離開的憂傷裡,不想理他,於是快步走出了食堂,卻沒想到無論在哪兒都能碰到曲默。

不管是學校的廣播電臺,還是校報編輯部,都晃盪著曲默的身影。曲默對她窮追猛打,關懷備至,簡蘿卻逃之夭夭,避之不及。

她整天對著手機,想著謝逸風什麼時候會打來,但是手機卻一直安靜地躺著,謝逸風的QQ頭像也始終暗著。

終於,他上線了,簡蘿欣喜地敲入一行字,想將她藏在心底最深處的秘密告訴他。卻見他發來一連串表情,抱怨妹子們對他的狂轟濫炸,他說他討厭主動表白的女生,都快被煩得神經衰弱了。

簡蘿的心“咯噔”一聲沉了下去,她看著跳動的光標,慢慢地把打出的字刪除了。

一天,他突然打來電話,她清楚地記得,那天他對她說的第一句話是:“簡蘿,我交女朋友了。”

聽完這句話,她原本固若金湯的心忽然間就崩塌了。她感覺身體不受控制地輕顫,彷彿寒風中的落葉,卻努力壓低聲音,假裝歡快地說:“這也太快了吧,謝逸風,你怎麼把人家妹子拐到手的?”

“切,還能怎麼著,當然是她追的我。”他的聲音痞痞的,帶了一絲玩世不恭,卻字字如綿針般落在簡蘿的心上。

不是說最討厭主動表白的女生嗎?為什麼最終卻和主動表白的女生在一起?

簡蘿感覺自己的聲音都帶著哭腔,她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小聲說:“謝逸風,今天4月1號愚人節,你跟我開玩笑的吧?”

卻聽見那邊分明傳來一個女聲:親愛的,怎麼還沒掛電話?

謝逸風支支吾吾地道歉,說改天再打來,隔了一會兒,便是“嘟嘟”的茫音。

簡蘿一臉茫然地站在呼嘯的冷風中,感覺眼眶一酸,溫熱的淚水就湧了上來,模糊了視線。

如果,如果當初她能勇敢一點,結局會不會有所不同?

剛才握得那麼緊,竟然一點也不覺得痛

謝逸風還是一如往常地給她講各種搞笑段子,簡蘿卻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其實她並不是沒有人追。除了班上的幾個男生,曲默對她的追求,一度在新聞系引起了不小的轟動,但是她始終心如止水,婉拒了所有追求者。

於是漸漸的,校園裡的流言蜚語也就淡了下來。

畢業答辯後,她成績優異,本可以留校,卻毅然收拾行李,南下去了廣東。那裡有她心心念唸的人。她想留在謝逸風身邊,哪怕他已經有女朋友。

到了廣東之後,簡蘿才知道曲默早兩年就來了廣東。他在全廣久負盛名的傳媒集團擔任主編,她入職後才知道,他是她的直屬上司。

闊別兩年,曲默早已不是當年那個青澀的大學生。

他戴著鑲藍邊的眼鏡,一身剪裁合身的銀灰色西服,更襯出他的高挑清瘦,他沒有提起當年的事,就好像不曾認識她,下命令的語氣簡潔而有力,訓起她來也毫不留情。

這樣最好,她寧願他當她是陌生人。簡蘿稍稍鬆了口氣。

入職三天後,簡蘿突然接到謝逸風的電話。他喝得有些醉,聲音含混不清,簡蘿卻能聽出他的苦悶。

他說:“簡蘿,她和我吵架了,這一次很嚴重,你能陪我說會兒話嗎?”

簡蘿連忙換了個姿勢握手機,聽他說著他和莫雪之間的纏綿悱惻,恩怨情仇。

然後謝逸風就沉默了,長久的沉默之後,他輕聲說:“簡蘿,如果當初是你追的我,該多好。”

簡蘿的心忽然就跳得飛快,那一瞬,她神經緊張得幾乎快要繃斷。嗓子裡熱熱的,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

他這是在向她表白嗎?

“簡蘿,你還在聽嗎?”他的聲音帶著酒醉後的嘶啞,像低沉的水流淌過她的心田。

簡蘿臉一熱,遲疑地結巴著說道:“如果你單身了,我們在一起好嗎?”

一秒的停頓後,那邊傳來低低的“好”。

簡蘿只覺得心跳如鼓,耳際轟鳴,腦海裡一片虛空,盡是鋪天蓋地的“好”。

掛了電話後,簡蘿鬆開緊繃的手指,才發現掌心早已潮溼,四道深深的指甲印觸目驚心。

剛才握得那麼緊,竟然一點也不覺得痛。

這時的簡蘿,終於明白什麼叫心如死

半個月裡,簡蘿陷入甜蜜中無法自拔,謝逸風每天都會給她打電話,用低低的嗓音喊她寶貝。

她做完採訪,就風塵僕僕地趕去城南的游泳館看他,那時謝逸風正練習200米仰遊。

他仰著臉,雙手向後划動,水花飛濺,落在他麥色的身軀上。她躲在柱子後偷看他,時光恍然回到了17歲盛夏的那一天。

這次他卻很快察覺到了她,他微笑著朝她招手,說備好了泳衣,讓她去更衣室換上。

他要教她游泳。

簡蘿欣喜地穿上那套加小號的泳衣,眼眶卻不由酸澀起來。原來他早就知道她的缺陷,原來他不曾介意,其實,真正介意的人是她。

她在心裡給自己打氣,這一次她不會退卻,可真走到他面前,她還是忍不住羞怯。謝逸風卻大方地拉住她的手,扶著她的腰,和她一同滑入水中。

水溫冰涼,漫過了她的手臂,他的手固定在她的腰上,灼熱得像一塊烙鐵,也燙在她的心上。

她生澀地和他一起舞動,自從那次打滑摔倒之後,她就放棄了游泳,這是第一次體驗到游泳的美妙。

這時,游泳室的門“砰”地打開了,一個身材高挑的女生出現在門後,她像一陣旋風似的來到他們跟前。

謝逸風說著“莫雪別鬧”,然後擁著她風風火火地離開了。

簡蘿輕輕閉上了雙眼,感覺胸口悶得透不過氣來。

他只顧著低聲哄張牙舞爪的莫雪,卻未曾回頭看被扔在水裡的她一眼。這一刻,簡蘿終於明白什麼叫心如死灰。

天知道她等這句話等了多久

之後的三個月,簡蘿沒收到謝逸風半個電話,微信、MSN全都聯繫不上他。簡蘿一趟趟地去城南的游泳館找他,一遍遍地聽那裡的工作人員說,沒看到謝逸風。

她輾轉在各大游泳館之間,差一點就把深圳翻了個遍,卻沒能打聽到謝逸風的下落。也許是莫雪收繳了他的手機,也許是他們和好了,謝逸風不再需要她了。

無論是哪一種可能,都讓簡蘿無比難過。

她的狀態影響到了工作,好在曲默有意照拂她,她錯漏百出的稿子,見刊的卻無一例外都工工整整,條理清晰。

她知道那都是曲默的心血,況且他們還是校友,如果不表示一下感謝,實在說不過去。

曲默欣然應允,地點選在外灘的一家餐廳。臨下班時,簡蘿無意中經過曲默的辦公室,竟然看見他在對鏡整衣。

她這才知道,曲默的心裡仍然有她,只是他把她深深地藏在了心裡,就像她對謝逸風一般。

簡蘿輕手輕腳地繞道走開了。這時曲默用內線電話打了過來,問她想吃什麼菜。簡蘿感覺窩心又溫暖,只是他這樣的體貼,她受不起。

這時手機震了一下,來電顯示是謝逸風,她趕緊接聽。

他又喝醉了,聲音裡還帶著濃重的鼻音,彷彿剛剛哭過。他說:“簡蘿,我恢復單身了,你現在能來游泳館一趟嗎?”

簡蘿幾乎是掛了電話,就飛奔出去的。馬不停蹄地趕到城南,竟然發現謝逸風歪坐在游泳館門口的石階上等她。

他喝得有些醉了,見她來了,竟然一把將她攬進了懷裡。簡蘿感覺耳邊“嗡”的一聲,腦海一片空白。

他的懷抱很暖,夾帶著啤酒和菸草味,粗糙的纖維摩挲著她的臉,簡蘿渾身一僵,任由他抱著,一動也不敢動。

他說起畢業後找不到工作的苦惱,說起莫雪和他吵架的心碎,說起這三個月來的頹廢,最後他說:“我連個工作都找不到,女朋友也甩了我,這樣一無是處。簡蘿,你還願意和我在一起嗎?”

簡蘿感覺滿溢的眼淚就快要奪眶而出了,她使勁地點頭,然後用盡全身力氣,抱住了顫抖不止的謝逸風。她說:“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的女朋友了。”

天知道她等這句話等了多久。

謝逸風搬進了她的出租小屋,所有的行李加起來還不到兩袋,那天她下廚給他做了他最愛吃的糖醋魚,她膩在他懷裡,幸福得像只貓。

簡蘿買了粉色的新被單和淡黃色的新窗簾,把出租屋裝飾成溫暖的小窩。雖然她的工資負擔兩個人的開銷有些吃力,但是她甘之如飴。

經歷了千山萬水,峰迴路轉,他們終於走到了一起。她很慶幸。

莫雪笑了,笑得那樣肆意

回到公司,簡蘿才知道曲默給她打了無數個電話,直到她手機沒電。那天曲默一直等她到深夜,可是她只能對他說抱歉,因為她的心裡已經裝不下別人。

一個月後,曲默派她去外地採訪,臨走前,她託同事給謝逸風介紹了一份工作,在健身房教游泳,很清閒。

謝逸風抱著她戀戀不捨,說會等她回來。她在他的臉上印下火熱的唇印。

好在採訪的進度比預想中快,她提前收了工,下了火車,直奔那家健身房。她想給他一個驚喜,卻看見他摟著別的女生,姿勢那樣曖昧親暱。

哦,她還聽見他叫那個女生:寶貝。

簡蘿只覺得心口一窒,她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曾心心念念說要等她回來的謝逸風。

她想他肯定有什麼苦衷,於是她躲在暗處,看著他們換掉泳衣,從更衣室出來。

她親眼看見謝逸風擁著那個女生,坐進那輛銀灰色寶馬裡。漫天的煙塵裡,她只覺得心像是被鈍刀一下下地割著,溫熱的淚水鋪天蓋地般湧了出來,心痛得無法言喻。

他看見他在女生的側臉上輕輕吻了一下,笑容那樣溫暖。

那個吻撕裂了她心底所有的希望,她就這樣默默看著他熟練地發動車子,視線漸漸朦朧起來。她很想衝過去大聲質問他,卻感覺挪不動腳步,眼睜睜地看著他和那個女生絕塵而去。

簡蘿失魂落魄地回到公司,將採訪稿遞上去,卻在公司樓下碰到了莫雪。

她連忙避開,畢竟曾是情敵,她不想讓莫雪看到她此刻通紅的眼睛和未乾的淚痕。

但是莫雪卻搶先一步叫住了她。

簡蘿心虛地別過頭,假裝看風景,聽見莫雪用平靜的嗓音說:“你們最近怎麼樣?有些話,我想有必要告訴你。”

簡蘿愣了一下,抬起頭看向莫雪。

莫雪說:“我和他分手並不是因為你。是因為他同時和多個女生有曖昧,還不願出去工作,我不打算養他,於是他就主動和我提了分手。呵,驚訝嗎?其實他不止你一個紅顏知已,只不過,你是那些女人裡唯一願意收留他的人。”

簡蘿愣愣地看著莫雪,驚訝得嘴唇都有些顫抖,那些曾經愛過的蛛絲馬跡,像狂風一樣吹散在風中。

不,謝逸風是愛她的。不然他怎麼會把巧克力都給她,還勾著她的脖子請她去吃DQ?不然他怎麼會參加完省游泳比賽,就來看她,還要教她游泳?如果他不愛她,不會坐火車來複旦看她,在寒風裡一站就是半個小時……

他指尖的溫度彷彿還殘留在記憶深處,他曾經愛過她,如果當初是她追的他,那該多好?只不過,她和他再也回不到當初,所以他才選擇了離開。

莫雪笑了,笑得那樣肆意,她說別自欺欺人了,那年他根本沒有參加什麼省游泳館的比賽,整個夏天他都在教不同的女生游泳。

他元旦去看你,不過是因為,那天我和他吵得天翻地覆,所以他才去找你尋找安慰。後來我心軟讓他早點回來,他不是馬上撇下你就走了?

簡蘿只覺得頭暈目眩,有什麼東西重重地撞擊她的胸口,悶悶的疼。然後莫雪用極緩慢的語調,擊潰了她所有的信仰。

她不過是一塊將他渡到彼岸的浮木

她說:“你猜,謝逸風是怎麼認識我的?你一定猜不到——是你和他去的那家DQ店裡。那時我是櫃檯服務員,他跟我說你是他妹妹,記得當時我還刻意看了你一眼,不是嗎?”

簡蘿當然記得,原來當時的意味深長,竟是這樣的含義。原來她的暗戀與試探,不過是一場虛無。

她感覺所有的意志瞬間崩塌了,彷彿剛跑完五千米回來,全身虛軟得沒有一絲力氣。

她輕輕一低頭,眼淚就像串珠般滑了下來。

莫雪撩開額前粟色的劉海兒,以一個勝利者的姿勢,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說:“其實,我應該說聲謝謝。謝謝你選擇謝逸風,放棄像曲默這麼好的男人。你知道嗎?我喜歡曲默很多年了,但他卻只喜歡你。”

“在你尋遍了整個深圳游泳館的期間,他默默跟在你身後,無數次去城南那家游泳館找你。你看,他愛你,就像我愛他一般飛蛾撲火,好在你選擇了謝逸風。如果不是因為你傷得他那樣深,曲默又怎麼肯接受我?”

這時,曲默剛好乘電梯下來,莫雪幾步上前挽住他的臂彎,然後嫵媚地回頭朝簡蘿一笑,說:“我們先走了,再見。”

她看見曲默臉部的表情有些僵硬,又有一些隱忍,他望向她的目光依然那樣深沉,彷彿大海的波濤見不到底,但是永遠與她失之交臂。

簡蘿覺得所有的力氣都被抽光了,她虛弱地靠在大理石牆面上,淚如雨下。

冥冥之中,上天安排了意外的結局,讓她用盡了她所有的青春,去追逐一場虛無的愛情,卻一次次將深愛著她的人推開。

命運彷彿一雙翻雲覆雨的手,讓她看不清方向。那些當初她信以當真的話,不過是風一吹就散去的戲言。

等到她幡然醒悟,那個一直守護在她身邊的人卻已然離開。

而她一路埋頭追趕的真愛,卻只不過當她是一塊將他渡到彼岸的浮木而已。

「現代虐文」浮木難渡愛情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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