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 問 與妙 答

著名作家劉紹棠到國外訪問,一位外國記者不懷好意地問:

“劉先生,聽說貴國進行改革開放,學習資本主義先進的科學技術和管理方法,這樣一來,你們的國家不就變成資本主義了嗎?”

劉紹棠反戈一擊:“照此說來,你們喝了牛奶,就會變成奶牛了?”

學習資本主義先進的科學技術和管理方法就會變成資本主義國家,這顯然是一個謬

論,劉紹棠根據這一謬論,設置了一個與之相關的謬論———喝牛奶就會變成奶牛。

這樣,也就構成了一種與對方謬論相同而又荒唐的關係,產生了強大的反駁威力,一

舉就駁倒了對方。

1982年秋,在美國洛杉磯召開的中美作家會議上,美國詩人艾倫·金斯伯格請中國作

家蔣子龍解個怪謎:“把一隻5斤重的雞放進一個只能裝1斤水的瓶子裡,您用什麼辦法把它

拿出來?”蔣子龍說:“您怎麼放進去,我就怎麼拿出來。您顯然是憑嘴一說就把雞放進了瓶

子,那麼我就用語言這個工具再把雞拿出來。”

金斯伯格不由讚賞:“您是第一個猜中這個怪謎的人。” “你怎麼放進去,我就怎麼拿出來。”

這句話除了具有“我用你放進去的方法拿出來”的字面意思外,實際上還隱含著另一個信

息———“如果你根本就放不進去,我也就無須拿出來。”這樣,一個燙手的山芋被蔣子龍成

功地拋了回去。

王蒙-空話迴避:1986年6月,王蒙出任文化部部長。在一次中外記者招待會上,一位外

國記者問他:“50年代的王蒙和80年代的王蒙,哪些地方相同,哪些地方不同?”

王蒙回答:“50年代我叫王蒙,80年代我還叫王蒙,這是相同之處;不同的是,50年代

我二十多歲,而80年代我五十多歲。”

美國記者的問話是別有用心的,50年代的王蒙是右派,80年代的王蒙是部長,談這樣的

個人遭遇、政治命運,往往容易授人以柄。

王蒙心裡頭明白,所以,他在名字、年齡方面做文章,貌似絕對正確,也很“切題”,實

際上話裡沒有與問題有關的確切有用的信息。

梁曉聲以問制問:有一次,英國一家電視臺的記者採訪梁曉聲,並要求梁曉聲毫不遲疑地

回答他的問題。梁曉聲點頭認可。記者的問題是:“沒有文化大革命,可能也不會產生你們這

一代青年作家,那麼文化大革命在你看來究竟是好還是壞?”梁曉聲先是一怔,但很快反應過

來,立即反問:“沒有第二次世界大戰,就沒有以反映第二次

世界大戰而著名的作家,那麼你認為第二次世界大戰是好還是壞?” 英國記者提出的問

題之所以刁鑽,是因為梁曉聲尚未開口就已經十分被動,無論說“好”還是“壞”,結果都會

陷入前後受夾、左右為難的境地。但在進退維谷之際,

梁曉聲卻迅速提出了一個同樣“刁”的問題,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如此機敏,令人歎服!

沙葉新妙引成語:有一次,沙葉新應邀出訪美國,在與美國社會各界的接觸中,進行了廣泛的溝通與交流。當時,有人向沙葉新突發奇問:

“ 您認為是美國好還是中國好?”

他從容回答:“美國雖然科技發達但有自身的弊端,中國雖然科技落後於美國但有自身的

好處。美國、中國都有自身的缺陷,這叫‘美中不足’……”

一段話下來,緊張的氣氛頓時變得和諧。

這也是一個“兩難”的問題。沙葉新接過話茬就不偏不倚地各三十大板,對中美兩國均一分為

二,既肯定“好”的一面,也指出不足的一面,可謂合情合理,公正客觀。

“美中不足”這一成語的引用,實在精妙。

這個回答,風趣靈活,且辯證分析,沙葉新不愧為“腹有詩書口自暢”的智者。

擔任山東大學校長多年的陸侃如教授,年輕時留學法國。

1935年博士論文答辯會上,一位“隆目深眼”的洋考官提出一個刁鑽古怪的問題:“‘孔雀

東南飛’,為什麼不往西北飛?”

人們無不面面相覷、臉色愕然。

“孔雀東南飛”,是《古詩為焦仲卿妻所作》的起句,用的是比興手法,與內容沒有必然聯

系,從學理上讓人如何回答?但是“方額秀目”的陸先生稍一思索,即朗聲答曰:因為“西北

有高樓”。

“西北有高樓,上與浮雲齊!”這答案來自與《孔雀東南飛》約略同時的漢末文人五言詩

的《古詩十九首》。

因為西北有高樓,上與浮雲齊,阻斷了孔雀西北去路,它才索性折身而返,振羽東南!

“ 妙答”對“刁問”,人們相顧莞爾,滿場粲然。陸先生此答,顯示出他面臨詰難時的機

敏睿智,與古代典籍諳熟於胸的深厚古典文學功力。

多年以後,以《文心雕龍校注》一書為其學術生涯奠基之作的楊明照先生聞此逸事,笑

謂:“此答可入新世說,非此五字,不足以盡其妙!”

刁 問 與妙 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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