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燃心中的懷念

……點燃心中的懷念

還記得小時候住在鄉下,我的老屋是磚木結構的,外牆由青磚砌築而成,表面看起來,牆體齊齊整整,磚縫錯落有致。不過,稍微有點見識的人都知道,其實,磚牆的中心空空如也。據說,這麼做,一是為了減輕自重,二來,也是為了節約幾個錢。至於內牆,則全部都是木器當家了。木柱子到頂,支撐起大梁屋脊,柱子中間,有一兩公分厚的面板相連,嚴密緊實,隔斷效果並不比一道磚牆差。臥室的上方,用木板隔了閣樓。上面可以擱置柴火,以及一些一時半會用不上的傢什。那個時候蓋房子,瓦工只是個配角,差不多算是打醬油的。真正大顯身手的,還是要數那些身懷絕技的木工藝人們。他們不光拉鋸掄斧出神入化。大多還精通雕龍畫鳳,這也是他們的看家本領。因為,那時候,好多人家的門楣上方,都會雕刻一些龍鳳呈祥之類的吉祥物,以圖家人祥瑞平安。所以,我們那裡,都尊稱木工為博士。我的爺爺,就是世人眼中的大博士。而我的老屋,也是爺爺一手主持建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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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也和我們家族的大多數人一樣,瘦瘦精精的,身上沒多少多餘的贅肉吧,但精神矍鑠,行事風風火火,幹煉利索。那時,爺爺是公社基建隊的隊長,大權在握。安排誰去哪個城市,哪個工地,都是爺爺指派。不過,爺爺雖說大小是個幹部,其實,他的收入,並沒有普通工人高。爺爺說,工人們成天風裡來雨裡去,累死累活的,拿高工資是應該的。幹部們大部分時間都在辦公室,風不吹雨不淋的,也就是接一下工程,造造預算什麼的。比工人師傅們舒服多了,如果再拿高工資,就實在說不過去了。家裡七八口人,就靠爺爺那麼一點薪水,以及生產隊的工分,過日子,還是有點捉襟見肘。於是,爺爺下工後也接點私活,給別人打打傢俱什麼的,賺點小錢,補貼家用。一年到頭,總看到爺爺在忙碌,為全家人的生活奔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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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是裹了小腳的,走路不是很便利。不過,這並不影響她做事風風火火。跳水犁地,做鞋繡花樣樣精通。有一次,生產隊長把她的工分評低了,她跑到隊長跟前噼裡啪啦一堆大道理,說的隊長面紅耳赤,理屈詞窮,只好把她的公分重新加起來。奶奶很心疼我,每次做了什麼好吃的,是一定少不了我的,家裡娃多,都是偷偷塞給我。記得有一次,奶奶分了一點菜籽油,再加上兩個姑媽送過來的油,湊在一起,便炸起了油條,想給我們大夥解解饞。看著大鍋裡一根根油條慢慢的變得金黃錚亮,我的口水也開始蠢蠢欲動。油條起鍋沒多大會,油還在滴滴答答往下滴。我就迫不及待抓起油條,大口大口地咀嚼起來。那種香,那種脆,直到現在想起來,我依然禁不住心馳神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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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歲之前,我最熟悉最親的人,不是媽媽,更不是爸爸,而是爺爺和奶奶。媽媽好強,一門心事想多掙工分,好蓋新房子。我還沒滿月,媽媽就去生產隊沒日沒夜地賺工分了。這樣,年幼的我,全都是爺爺奶奶一手照看大。那個時候的冬季特別冷,塘裡常常結著厚厚的冰。要用石頭砸破了冰層,才可以洗衣服尿布。奶奶的手經常凍壞了,腫的像個碩大的紅蘿蔔,瘡口破皮了,膿水也緩緩流了出來。一年一年地過去,我漸漸長大了,可是,爺爺奶奶腰彎得越來越厲害,精神越來越差了。在我上小學三年級的那個雪天,老師急急地到教室叫我趕緊回去,沒說什麼原因。待我一路小跑回村裡時,遠遠的聽到家方向傳來哭聲,便已感到不好。進到堂屋便看見爺爺平躺在一塊門板上,周圍一大群人在哭泣,才明白,爺爺走了。記得那天,奶奶沒有哭,隻眼紅著,默不作聲,一雙手緊緊地攥著爺爺那隻毫無血色的、滿是裂口的手,久久不放……第二年開春,奶奶也走了,我的心好象被一下子掏空了,沒有著落。

……點燃心中的懷念

記憶是個非常討厭的傢伙,他總會在夜深人靜時,撕破歲月的層層障礙,爬到心靈深處,一下又一下地撕裂著我的心。讓我傷感。

在這個重陽節,我早早地起床,收拾好房間,擦淨逝去親人的遺像,為他們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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