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盛:這個時代的變化有讓你猝死的可能|艾問企投家


傅盛:這個時代的變化有讓你猝死的可能|艾問企投家

觀點拾貝

傅盛:

1)很多公司由於過度的所謂專注,其實失去了對時代變化的敏銳察覺,像諾基亞是這樣,很多公司都是這樣。但也有些公司因為自己做太多了,導致自己真正的能力不能夠發揮出來,或者說擴張太快,像樂視。

2)八、九年前,大家聽到雷軍做手機都笑了,都覺得簡直就是胡扯,你一個做軟件的人怎麼來做硬件?但你今天看這種事情會越來越多。

3)凡不能殺死我的讓我更強大,這句話就是我自己最真心的寫照。

4)這個時代的變化有讓你猝死的可能。

5)企業投資化,投資機構企業化,都是非常正常的,你看巴菲特他投的那麼好,核心是找到好的公司把它買下來,然後去運營它。

嘉賓簡介

傅盛

2009年,傅盛創辦可牛影像,次年,可牛與金山合併,傅盛出任金山網絡CEO;

2014年,金山網絡更名獵豹移動,同年登陸紐交所;

2015年,發起設立紫牛基金和紫牛創業營,獵豹成為中國互聯網公司“出海”的企投先鋒;

2017年,憑藉20億的投資回報,獲評“2017年度最佳跨界投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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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九年前,大家聽到雷軍做手機都笑了

艾問傅盛 | 如何平衡專注與機會?​

傅盛:這個時代的變化有讓你猝死的可能|艾問企投家

艾誠:坦白講,我內心對獵豹移動,一直搞不清楚,因為每一年它好像都在幹不同的事情。

傅盛:本質上還是一家立足於互聯網應用, 安全和工具性的應用為核心,我們叫全球最大的移動工具應用的開發商。

艾誠:但在變化萬千的當下,有可能你做的是最沒用的,反而你沒做的可能是真的很有用的。

傅盛:每家公司都會有這樣的(情況)。如果你要順應這個時代,你就應該把你的使命定得廣泛一點,這樣你才能隨著這個時代去變化。比如亞馬遜,你看它的定義是,“我們是一家以用戶為中心,以客戶為中心的一家公司。”

艾誠:我很喜歡“有用”這個詞,但是它也特別難,大家都想做點有用的事,做點有用的工具。是不是這個當下,尤其在互聯網市場,某種程度上是什麼在風口、什麼在熱、我就做什麼,這是你的思路嗎?

傅盛:應該說不完全是,你要真的想做一些事情,你肯定要從偏熱的地方去想一想,或者從各個行業去分析一下,

什麼熱你就做什麼,肯定資源上是不夠的,你只能找到既有可能熱或者正在熱的,和你自己的特點結合起來。

艾誠:你講到資源不夠,我也接觸了很多機器人公司,別人用了很多年去研發,包括算法、數據、軟件、硬件……它是很多的綜合,往往要花很多時間去研發,或者它只能專攻一個方向,但你好像就橫空出世,去年開始機器人發佈會,我要做有用的機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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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盛:這個時代你要怎麼做到所謂專注和機會之間的一個平衡點,很多公司由於過度的所謂專注,其實失去了對時代變化的敏銳察覺,像諾基亞是這樣,很多公司都是這樣。但也有些公司因為自己做太多了,導致自己真正的能力不能夠發揮出來,或者說擴張太快,像樂視。所以我覺得在裡面找到平衡點是非常難的。

這個問題我也反覆推演過很多回,獵豹正好處在一箇中間地帶上,它比普通創業公司資源會多,比巨頭資源會少,所以當你有資源的時候,你多少還是要用資源去換取一些機會成本,但是你要保持專注,所以我們當時用的辦法是既自己研發,也去投資,也去找合作伙伴。

艾誠:你的公司要保持專注,但近年來傅盛個人在投資圈的名號越來越響,為什麼?

傅盛:其實還是為了公司,只是個人正好,其實就我個人來說,我還不需要個人有這樣的知名度,我挺不喜歡這種感覺的,所以我們當時用傅盛這個品牌,做了傅盛戰隊,然後傅盛戰隊做了一些早期投資,這幾個早期投資全部是讓獵豹,就讓公司去投資的。所以你看我們在那次投資當中,我們的Musical.ly大概有上百倍的回報,最後出Musical.ly股份,大概換回了前後接近2億美金的現金,第一批只投了幾百萬人民幣,我們還投了編程貓,就是中國最大的年輕人編程教育平臺。

艾誠:貌似你投資做的業務比你的主營業務賺得還要多?

傅盛:投資收益還不錯,但是主營收益也不錯。

艾誠:但未來是留給又能做企又能做投的人?

傅盛:對。

9年時間,傅盛把一家創業公司帶到了紐交所,將獵豹從互聯網的移動應用商變成了人工智能的領航者。2017年底,隨著Musical.ly、編程貓等項目的收購和融資事宜曝光,人們忽然發現,過去幾年間,傅盛和獵豹已經悄然完成了投資佈局,成為新一代企投家的傅盛,對未來有著怎樣的定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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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誠:當下在高速地發生著變化,是不是我們可以把30%的力氣放在現在,把70%的力氣來預見未來和準備未來?那麼獵豹這家公司和傅盛本人,你覺得在未來的十年裡面,你最願意下的賭,是賭在哪?

傅盛:是。用十年尺度來看,機器人就是個剛需,它不存在偽需求的可能,無非就是你第一波打成怎麼樣,第二波(怎麼樣),我們準備三到四波的火力,總可以打得動。所以我對這件事情大方向還是比較樂觀的。

艾誠:創業最怕的是偽需求,你覺得人工智能是嗎?

傅盛:我當然不認為這件事長期來看是偽需求,它一定是個貨真價實的需求。人力成本越來越高,機器人成本是一定會逐步下降的,這兩個需求點達到中間點的時候,其實就會開始大規模的出現機器替代人的現象,像今天你在很多工廠的生產線已經看不到太多工人了。其實人也可以幹,但是機器成本更低。

你比如今天在中國一個製造業工人的年薪,整體費用都快接近十萬了,這是個很恐怖的數據,如果一個機器的售價和一個人年薪差不多,又能完成同樣工作的時候,在工廠應該是兩年能夠替代一個工人,它除了這個能夠完成同樣工作,還有其他很多優點,雖然它有很多缺點,比如說靈活度不夠,但優點是它沒有情緒、沒有疲勞、它不斷地在工作。而你招聘一個人,你培訓一段時間,過兩天他又離開了。

艾誠:未來呢? 你覺得這些你的孩子們,這些獵豹的幼崽們,會在機器人這個市場中佔領什麼樣的局面,混得很好嗎?還是也會被迅速淘汰?

傅盛:從我的出發點肯定是希望它能夠混得很好了,但市場競爭肯定是會有,在今天這樣的時代下,我們看到的都是成功企業中成功的例子,首先是有很多失敗企業;第二,很多成功企業,它做失敗的產品遠高於它做成功的產品。

艾誠:但機器人是你傅盛個人的未來嗎?

傅盛:我覺得個人沒有非得在某一個行業成為未來,你看今天剛講的創業者和投資家已經在融合了,今天創業者也在不同的領域來回跨。八、九年前,大家聽到雷軍做手機都笑了,都覺得簡直就是胡扯,你一個做軟件的人怎麼來做硬件?但你今天看這種事情會越來越多,你看貝索斯在運行亞馬遜,不要說亞馬遜自己內部孵化了多少我們從沒想過的業務,貝索斯自己還在發射衛星,發射太空飛船;馬斯克做了SpaceX,做了特斯拉,現在在做腦機工程,就把人腦裡的圖像直接下載到硬盤上。

以前我們講行業壁壘,它是有前提的,行業壁壘的前提是信息不流動,你只有找到信息最源頭,你才能深入那個行業,所以你會覺得找到源頭非常難,瞭解行業非常難。但今天信息是高度流動的,互聯網已經變成網狀了,所以不存在行業壁壘了。你想了解一個行業,你找這個行業工作過的人跟你一起搭檔,很快你這個team(團隊)就具備這個能力,所以我不會只覺得機器人是我的未來,但今天機器人肯定是我最全力以赴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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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不能殺死我的,會讓我更強大

艾問傅盛 | 如何完成企業的自我迭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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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誠:獵豹有八年創業時間,在這八年裡面應該經歷了很多痛苦的轉型期,當初是做軟件,後來做瀏覽器,然後出海也是重要的一步,那現在叫人工智能賦能 ,AI賦能。這些過程中,對公司而言,最痛苦的是哪個階段?

傅盛:肯定還是最開始創業的時候,就是我們宣佈金山毒霸和可牛影像合併,變成一家以PC安全為核心的公司的時候。那個時候我自己創辦的公司只有幾十人,金山毒霸有400人,大部分都在珠海,而且很多人都在公司待五年到十年了,那時我就在珠海住了一年,飛過去住。其實本質上來說,大家是排斥的,為什麼會有一個人過來管我們,我們為什麼不能自己管自己?然後把原來的團隊還合併了,同時就是我們自己創辦公司的團隊,會覺得你是不是要拋棄我們?

那時我是最內憂外患,而且也最覺得委屈的時候,而且那時候公司就是生死存亡,你會覺得公司可能很快就沒了。當時我們那時候的收入一年也就是一個億左右吧,那是2010年,瑞星還有四五個億。但到前年時候,瑞星只有7000萬,我們有45億。

艾誠:我能把你當時的狀態理解為是一個職業經理人?

傅盛:不是的,我們還是一個創業的方式來做這件事,雖然是合併我去當CEO,但我也是這家公司股東。

艾誠:下棋的時候,有一個執棋的人,有一個被執的棋子,你是哪個階段?

傅盛:我覺得我肯定還是執棋人,如果你在更大的局上,你可以說,雷軍把你引過去,去把金山毒霸給挽救了。但反過來我本身就是要做安全這件事,因為我過去所有的積累都在這裡。

我有些文章的分享是因為我覺得創業太孤獨了,而且我不太贊同創業是玄學,創業是運氣,創業是一命二運三風水,我說創業是可以總結成方法論,讓更多的人通過一些方法,去提高自己創業的成功率。我不認為創業的人有什麼了不起,或者有什麼三頭六臂的地方,我相信更多人是可以變成這樣的人,所以我才會有些分享。

過去的一年反而是我變化最大的一年,我整個世界觀發生了一次變化,但凡不能殺死我的讓我更強大,這句話就是我自己最真心的寫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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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誠:這一年到底是誰在想要殺死你(的公司)?

傅盛:這個時代的變化,它是有讓你猝死的可能的。

有本書叫《從優秀到卓越》,但是後來人們發現那些所謂卓越的公司,過了幾年也都死的差不多了,你要理性地看待,就和行星要撞地球,恐龍會滅絕一樣,時刻處在這種危機當中。

艾誠:就像諾基亞,可能最大的悲哀是自己做得太優秀了,優秀以至於故步自封?

傅盛:對,它把功能做到極致了,做到了極致就是它衰弱的開始。今天再想想聯想遇到的問題,可能都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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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菲特的核心是把好公司買下來,去運營它

艾問傅盛 | 企業家都應該成為投資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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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3月28日,著名財經作家吳曉波,在吳曉波頻道定義了新物種——企投家。這一部分人一方面從事於自己所喜歡的實體經濟,為轉型,為升級而進行不懈的努力;另外一方面,他們的部分資金也投入到了金融領域,投入到了龐大的創業浪潮中。這兩種能力聚集到了一個人的身上,出現了一種新的企業家品類,叫做企投家。

艾誠:我做艾問人物的過程中,遇到了兩類企投家。一類是俞敏洪,我當時在新東方問他,他就說如果我的團隊從新東方走出去要創業的話,我是不會投資的;還有一類像雷軍,誰走了我投誰,你就成了雷軍系,等我上市的時候記得給我回封信,你是哪一種?

傅盛:我肯定是可以投的,我們應該也投過幾個真正離開的,只是大面積地離開是去年才開始,就之前都很穩定。

艾誠:為什麼會大面積離開?你不懷疑自己從做機器人這步有失誤嗎?

傅盛:這步倒不是被懷疑的,被懷疑的是你對他們的重用程度、認可程度是不是真的客觀,這是一個永遠說不清楚的話題,你作為一把手,你只能去在你的角度上,表達一個你對公司,你認為對公司最有利的一個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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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誠:吳曉波老師定義了“企投家”這個新物種,他們經營著實業有自己的企業,但是也渴望在不同的領域去探索,或者是突破他原來的邊界,那是不是一個成熟的企業家,都應該也做投資家?

傅盛:我見過的企業家大部分都這樣,因為這是一個快速融合和變化的社會,這和過去的幾千年可能都不太一樣,你以前叫做匠人,做好自己這一塊就行了,隔行如隔山。但今天行業在迅速融合,有人說幹掉這個廣播電臺的最後是滴滴打車,所以你看這種行業完全不一樣的變化,我認為今天你要保持對不同行業的這個關注,然後站在更高的維度上去思考整個行業的變化,我覺得就今天做企業家其實要求也一樣。這是個很正常的現象,或者它是個規律性現象。

艾誠:企業家和投資家,又矛盾又共生,你認為做好一個企業家,最重要的一定要堅守什麼?那作為一個投資家,他的特質又是什麼?

傅盛:我覺得本質上沒什麼特別大的區別。而且你看今天企業投資化,然後投資機構開始企業化,都是非常正常的,你看巴菲特他投的那麼好,他核心是找到好的公司把它買下來,然後去運營它;高瓴資本把百麗整個買下來,這就是一個投資;張穎不光做投資還做個經緯出行,他把經緯的創投做的更像一家公司,還有自己的PR,有公眾號、媒體;然後你看騰訊,今年BAT在整個投資裡面佔了可能比風投還要大的比重。

所以我認為這兩者的界限正在消失,他們其實最一致的地方,都是在拼對整個行業趨勢的判斷,所有的人其實都是在這一點上去獲利的,你談自己創造東西,其實這都是假象,所謂你自己創造的東西,無非是這個時代需要這麼一個東西,你把它給實現了,不是你實現也會有別人實現,企業家的好處是可以推進它早幾年,但它遲早會實現,所以這兩者真正的統一性都在這裡。

稍稍有一些區別,就是我認為企業家對這個具體執行團隊的管理,還有對一些產品的細節,應該說會有更好的執行力和深入程度;投資家他對趨勢的判斷要更宏觀一些,如果非要分開的話,這兩個應該是這樣,你看這一點在硅谷已經非常明顯了,硅谷很多創業成功的人都變成很成功的投資家。

傅盛:這個時代的變化有讓你猝死的可能|艾問企投家

​艾誠手記:

和傅盛聊完,我的感覺是他越來越自信了,他對於做機器人這件事情非常憧憬,全力以赴。他非常聰明的給了我一個答案,或者給了大家一個答案是,也許當下我的機器人不是最好的,但是未來十年,他說了,機器人會成為一個剛需,第一波失敗了,沒事,準備好彈藥,第二波、第三波、第四波,哪怕董事會不同意,他都願意從獵豹裡面分一個公司出來,再做這個創業小公司的CEO,重新再打機器人的戰場。這是我特別感動的。

我上一次見傅盛是在2017年底的烏鎮互聯網大會上,我當時就跟傅盛開玩笑說,我說你現在不是企業家,是投資家,他說是。按照市值,獵豹17多億美金,公司不是最大的,但他之所以能夠成為艾問企投家的一份子,或者是一位嘉賓,我覺得他太幸福,就是在他職場的早期受到了很多的打擊、傷害、誣衊、誹謗,凡不能殺死我的,必讓我更強大,這是傅盛的原話。

傅盛可以在逆境中訓練自己強大的逆商,把自己打造成一個更強大的自我,這也是企投家必備的能力。

時代需要企投家嗎?我認為,時代不需要人人都成為企投家。但是,當對的企業遇見對的投資,方可齊頭並進,當對的投資支持對的企業,得以比翼雙飛。

如何合二為一成為企投家?我觀察,若想企業家和投資家的合二為一,企業家需向投資家學習“如何立足行業跨界操盤?”;投資家要向企業家學習“如何持續發展經營生態?”。

時代需要什麼樣的企投家?我相信,時代不需要小富即安的企業家和急功近利的投資人;時代需要的是“既謀全局又謀一域”和“擼起袖子加油幹” 的企投家。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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