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營四年,銘刻一生

軍營四年,銘刻一生

長龍大哥來電話,說是原無座炮連寶應籍的老戰友聚一下,問我是否有時間。因瑣事纏身,未能與戰友相聚,實是憾事。一聽到老班長的聲音,一想起老戰友的身影,思緒回到了四十五年前。

一九七二年底,十九歲的我即將高中畢業,為響應祖國的召喚,積極報名參軍。經過層層體檢、政審,終於如願似償,一九七三年一月初,穿上了嶄新的綠軍裝,戴上了鮮紅的大紅花,那雄赳赳、氣昂昂的模樣至今難以忘懷。

從寶應坐輪船到鎮江,然後坐火車到達部隊所在地蚌埠。這是我第一次出遠門,也是第一次坐輪船和火車。離開家鄉,離開父母,難免有些惆悵,可心裡仍然是滿滿的興奮與激動。

三個月新兵訓練結束後,我和幾位寶應籍戰友分配在團直無座炮連。到連隊報到後,我和郭炳宏、潘繼榮又分到一排一班。班長何長龍,個子不大,黝黑的臉,大大的眼睛,人長得帥,挺有精神的。班長也是寶應人,家住魯垛,一九七一年入伍。因為是老鄉,見到班長,就像見到家人一樣,特別親切。新兵特想家,特思念父母,想得哭鼻子掉眼淚。他就耐心地開導我們,遇到不會做的事,他又手把手地教我們,我們很快就適應了部隊生活。

到連隊的第三週,部隊進行夜間急行軍訓練。這是個陰天,睡夢中集合號響了。首長曾告訴我們,號聲就是命令。我們一躍而起,快速地穿好衣服,紮好揹包,背上裝備,集合整隊,連長訓話,然後消失在茫茫的夜空中。天黑得很,部隊行進在崎嶇不平的山路上,不許打電筒,不許講話。路越來越難走,前面不斷有人跌倒,跌倒了爬起來繼續前進。時不時傳來口令,氣氛十分緊張。因為是第一次夜間走山路,很快就筋疲力盡,兩條腿就像灌滿了鉛似的,拖也拖不動。腳底也磨出了泡,每走一步都鑽心地疼,沒辦法只得咬牙堅持。不好,石頭絆了一下,我重重地摔了一跤,差一點摔下懸崖,班長一把抓住將我拉起,問我疼不疼。能不疼嗎?我說:沒事,不疼。我們又繼續前進了。黎明,部隊到了目的地。我狼狽不堪,衣服劃破了,手也出血了,腳磨出了血泡,走路一瘸一拐的,嶄新的茶缸留下了一個大洞,也留下了永遠的紀念。

軍營四年,銘刻一生

盛夏,部隊開展游泳訓練,訓練地是一個大水庫,時間半個月。夏日,似火的驕陽炙烤著大地。水庫周邊一棵樹也沒有,這就是訓練,當兵的就必須經受這樣的訓練。在水裡遊還好,岸上做動作就夠受的。皮膚先發紅,然後變黑,起泡,脫皮,再發紅,起泡,脫皮。十五天下來,戰士們都脫了幾層皮。烤曬夠難受的,更難受的是要一次游完一萬米。一萬米,對我們這些旱鴨子,真似登天難呀!水庫大,水又深,大家先是不敢下水,連長硬是趕鴨子下水,並往深水區趕,以鍛鍊戰士們的膽量和勇氣。戰士們一到水中,尤其是深水區,哇哇直叫,拼命地划水,大都是狗爬式,費勁遊不遠。氣喘吁吁爬上岸。連長說:“這不是游泳,是狗划水,吃力不討好。”然後就教大家做蛙泳動作,教水中怎樣呼吸。炙熱的陽光下,每天反覆練習動作,直至合格,才讓下水。戰士們累得想躺又不敢躺。我年齡小,力氣也小,訓練難度更大,但我不怕,俗話說得好,“世上無難事,只要肯登攀”。在班長的精心指導下,經過刻苦練習,我們很快就掌握了要領。開始下水游泳了,特別興奮,可遊了一會,就沒勁了,手腳不聽使喚,身子直往下沉。一次次,一天天,經過高強度的訓練,最後終於圓滿地完成了任務。上級考核驗收那天,場面可壯觀了。百十號人一起下水,濺起高高的浪花,浪花中戰士們箭般地向前游去,你追我趕,好不熱鬧。看到的是水花,聽到的是水聲。先是“一”字排開,後來成了一條長龍,圍著水庫轉圈兒。此時的大水庫是那樣的迷人。現在,只要一看到他人游泳,就自然地想起刻骨銘心的部隊游泳訓練。

初冬,我們團來到安徽三界訓練場進行實戰訓練。訓練場是一盆地,四周都是高山。偌大的訓練場有土道,有水塘,有土丘,有壕溝。就是個天然大戰場。我團進入預定的地點埋伏好。隆隆聲響,塵土飛揚,藍軍的坦克來了,有好幾輛,後面緊跟著的是步兵。藍軍坦克爬上山丘,越過壕溝,向我軍陣地衝來,步兵戰士手持爆破筒向坦克衝去,藍軍機槍響了,戰士們紛紛倒下。情況十分危急,團長命令我連迅速擊毀藍軍坦克。連長接受指令後果斷下達命令,一排二班迅速佔領有利地形,擊毀藍軍坦克。班長即刻下達指令,小巧靈活的三炮手潘繼榮選好地形,架好炮架,大力士二炮手郭炳宏快速裝好炮筒,我立馬裝上瞄準鏡,裝填手裝填炮彈,瞄準敵坦克,發射!轟的一聲,炮彈擊中了藍軍坦克。在這次戰鬥中,我連擊毀藍軍坦克五輛,為大部隊出擊掃清了障礙。受到團部的嘉獎。

在我的人生長河中,四年的部隊生活只是一瞬間。正是有這歲月如歌的瞬間,生活才顯精彩,人生才有意義。四年的部隊生活將永遠留在我的記憶深處。

來源:寶應雜誌;原載於《寶應文化月刊》2018年6月號​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