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上新疆”“下四川”到“去福建”
通過東西部勞務協作，通渭縣青年全樹強（左）在福建捷聯電子有限公司裝配車間順利就業，這是全樹強在接受崗前培訓。
記者 楊世智 通訊員 鮑道榕
到相鄰的新疆、四川等省區去務工，曾是定西人長期以來外出務工的傳統選擇，當地人習慣上將之稱為“上新疆”“下四川”。
2016年10月，中央提出《關於進一步加強東西部扶貧協作工作的指導意見》，確定由福州對口幫扶定西。從此，定西人外出務工又多了一項“去福建”的選擇。從2017年初至今，“去福建”的定西籍務工人員從“幾近於無”增長到目前的近6000人次，定西人外出務工的歷史由此得以改寫。
一項“十百千萬”計劃
福建距離定西有2000多公里，雖然跟“上新疆”相比差不了多少路，但定西人還是覺得離家太遠，很少有人到福建去打工。事實也是如此。此前福州市有關部門的一項摸底調查表明，截至2016年底，在福州市打工的定西籍甚至甘肅籍務工人員尚不足800人。
2017年初，福州、定西兩地政府簽訂《東西部扶貧協作框架協議》，將勞務輸轉和轉移就業作為一項重要內容列入其中，決定共同實施勞務輸轉技能培訓暨大中專學生就業“十百千萬”計劃。根據這項計劃，到2020年前，福州市將支持定西市在福州建立10個勞務工作服務站，組織重點用工企業在定西舉辦10次以上招聘活動，為定西市培養100名職業技能“雙師型”教師，幫助250名定西貧困戶子女到福州技師學院就讀，扶持1000名定西市貧困家庭大中專生和畢業生來福州市實習、就業，組織輸轉定西市貧困勞動力1萬人到福州就業，帶動轉移就業3萬人。
當年2月，一場名為“福暖隴中”的大型招聘洽談會在定西舉辦。這是福州有史以來赴省外舉辦的規模最大的一場現場招聘會，共邀請了京東方、東南汽車、福耀玻璃、捷聯電子、祥興箱包等86家福州企業，面向定西富餘勞動力尤其是建檔立卡貧困戶提供137個工種、8470個崗位。
然而，招聘會雖然吸引了定西5000多人次前去求職，現場也達成意向性簽約1568人，但最終成行者卻數量不多。距離第一次招聘會12天之後，福州市以“問題為導向”組織人員趕赴定西，進行進一步精準對接。
雙方對接人員下基層、跑鄉鎮、入農戶，聽農戶真實的想法和內心的擔憂，梳理各種各樣的問題，尋找解決之道。福州市的工作人員說：“不怕問題暴露，就怕沒有問題”。在定西掛職的副市長陳春光也為兩市開展勞務協作的工作人員打氣，並指出“勞務協作是兩地合作框架協議一項重要內容，必須不折不扣完成，雙方必須要做到認識到位、措施到位、宣傳到位、服務到位、效果到位”。
十三份政策文件
問題，一個又一個被福州、定西兩地工作人員梳理出來；措施，一項又一項在福州市陸續出臺。
針對定西勞務輸轉組織化程度低的問題，福州市出臺政策規定：對輸轉人數超過20人以上的定西鄉鎮，指定1名管理者負責帶隊輸轉；對組織輸轉勞動力的定西市人力資源服務機構、勞務經紀人、定西籍老員工，按輸入勞動力300元/人予以一次就業創業服務補貼；支持定西市縣區建立勞務工作站，給予每個勞務工作站一次性建站補助3萬元、每年工作經費3萬元，提供辦公和臨時住房保障。
針對用工企業招工積極性不高問題，福州市出臺政策規定：遴選一批企業創建吸納定西貧困勞動力就業扶貧示範基地，對吸納10人以上定西勞動力的就業基地（企業），予以企業每人1000元獎勵；企業招用定西員工穩定就業超過50人，予以一次性獎勵10萬元，在此基礎上每增加50人，再給予一次性獎勵10萬元。
針對定西市建檔立卡貧困戶勞動力年齡偏大、缺乏技能、工作效率較低、工資待遇不高、就業不穩定等問題，福州市出臺政策規定：在福州就業的定西建檔立卡貧困戶認定為就業困難對象，享受福州市本地建檔貧困戶同等的社保補貼、職業培訓補貼等政策，就業滿1個月的，首次來福州就業交通補貼500元和一次性生活補貼1000元；借鑑公益性崗位開發扶貧經驗，探索以勞務補助方式實施“企業千崗定向定西精準脫貧計劃”，每年在福州扶貧就業基地企業新開發2000個優質崗位，定向招聘定西建檔立卡貧困戶勞動力，除企業工資外，政府在最初6個月內每人每月補貼600元。
針對兩地勞務協作信息不暢等問題，福州市人社局、定西市人社局、中國電信福州分公司聯合開發出《福州·定西扶貧勞務協作實名制信息系統》，對福州定西兩地勞務輸轉信息進行實時共享。
截至目前，福州市根據兩地在勞務協作中出現的問題，有針對性地出臺政策文件達13項。這些政策文件，涉及勞務輸轉操作規程，務工人員交通補貼、生活補貼、穩定就業補貼，組織輸轉獎勵，定西市各縣區在福州建立勞務工作站補貼，吸納定西貧困勞動力企業獎勵和基地建設補貼，定西在榕優秀務工人員評選表彰，輸轉工作統計通報和考核等7個方面，全面構建起扶貧勞務協作的全方位政策體系和有效的工作機制。
“福暖隴中”一家親
政策規定看上去很刻板，但落到實處後卻很溫暖。
46歲的侯訪民是渭源縣清源鎮張家灣村的貧困戶，妻子患有智力障礙，兒子小龍患有複雜型先天性心臟病，一家三代六口人全靠侯訪民種地和打零工過日子，是典型的因病致貧家庭。去年，新一輪東西部扶貧協作開始後，在福州政府部門、慈善機構、民營企業、醫療單位等諸多力量的幫助下，包括小龍在內的首批11名定西籍“先心病”兒童接受了免費根治手術。同時，通過勞務協作，侯訪民和妻子也在福州祥龍鞋業有限公司找到了工作。侯訪民高興地說：“以前孩子一年進出醫院幾次，花大錢不說，還隨時擔心人沒了。現在孩子身體好了，我也可以安心帶著妻子出門打工，每人每月保底收入有3500元，終於能穩定地往家裡寄錢了。”
溫暖，還不僅僅是這些。
為了讓定西籍務工人員出得來、穩得住、留得下，福州企業專門招聘定西籍廚師，設立定西風味食堂窗口，併為他們提供免費的集體宿舍，夫妻同廠的則專門設立有“夫妻房”。有老人和小孩一起來的，會在“夫妻房”隔壁提供單間，每月租金只需100元。同時，中秋節還專門舉辦定西籍職工國慶中秋聯歡活動，春節時聯合鐵路部門讓定西籍務工人員免費乘坐返鄉專列回家過年。
為了阻斷代際貧困，對定西籍建檔立卡貧困家庭應（往）屆初、高中畢業生，全面資助到福州市技師學院就讀，免收學費、雜費、住宿費，並給予每人每學年2000元交通往返補助和每月800元生活補貼。對定西籍建檔立卡貧困家庭高校畢業生，按照“定向、定崗、定製”精準就業扶持原則，連續兩年“騰”出155個事業單位和國有企業崗位定向招收。
對平時在家務農、閒時外出務工的家庭“頂樑柱”，去年福州市組織開展了“定西來榕溫暖打工季”活動，1645名定西農村貧困人員到福州打季節工，實現了“打工三個月，萬元過春節”。
為了不落一戶、不落一人，今年春節剛過，福州市就組織了60多家企業，分成13個招聘小分隊深入定西所有縣區和96個深度貧困村舉辦了71場招聘會，開展貧困家庭未就業大中專畢業生和初、高中畢業未能繼續升學的學生招聘會8場、宣傳推薦會6場。
截至目前，福州市共認定73家企業為“企業千崗定向定西精準脫貧計劃”就業基地；為1893名定西務工人員發放交通補貼78.65萬元，為943名定西建檔立卡貧困戶發放一次性生活補貼63.75萬元；為首批來榕就業滿三個月的560多名定西建檔立卡貧困戶發放崗位工資補貼100多萬元。
“相知無遠近，萬里尚為鄰。”來自福州的暖風，輕拂著定西山川。
閱讀更多 瞭望福建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