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大案紀實27:武漢12.1建行爆炸案,爲了一夜暴富,自製炸藥

王海劍,男,出生於1987年2月27日。王海劍曾參與製造湖北省武漢市“12.1建行爆炸案”,作案前曾在東湖新技術開發區關東街劉家嘴一帶開過一家“小王修理店”,專修電器。

中國大案紀實27:武漢12.1建行爆炸案,為了一夜暴富,自制炸藥

2011年12月1日下午5時30分許,武漢市洪山區雄楚大街建設銀行一網點門前人行道上發生爆炸,致2人死亡、15人受傷。12月16日,24歲的疑犯王海劍被警方抓獲。王海劍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緣何要製造如此傷亡慘重的爆炸案?這個24歲的湖北年輕人究竟有著怎樣的人生?

王海劍,1987年2月27日出生於湖北棗陽技能:對電子電器獨具天賦,據說在棗陽技校就讀期間是技術尖子、武昌的“二手王”,開店3年賺20萬

熟人印象:一個聰明、安分,有點內向的“乖娃”;部分村民甚至認為他有點膽小怕事。

偶像:“殺人劫匪”張君。如果這次搶劫銀行成功,他會學張君一樣,成立一個團伙,自己當老大。如果失敗,他會想辦法潛伏下來,隱姓埋名做點小生意,待資金有保證後,再伺機作案。

作案手法:參考電影《硬漢2》

作案資金:借了600元,50元購水泥

爆炸結果:2人死亡、15人受傷

湖北省棗陽市十里廟村,推開兩扇鏽跡斑斑的紅鐵門,48歲的王正運一臉木然地坐在院子裡好久不說話。

中國大案紀實27:武漢12.1建行爆炸案,為了一夜暴富,自制炸藥

王正運的旁邊,妻子楊愛芝未語淚先流。面對來訪的眾多記者,這個樸實的農村婦女自言自語地反覆說:“怎麼會是海劍乾的呢?這叫我咋相信啊!”

自從12月6日武漢警方來過之後,王正運70多歲的老母親每天唯一做的事情就是求神拜佛,祈求自己的孫子王海劍是被“冤枉”的。12月16日,潛逃半個月的王海劍在武漢一家醫院被抓。消息在當天傍晚傳到十里廟村,王正運頓時感到“天塌下來一般”。

不單是王海劍的父母不相信兒子是武漢“121”爆炸案的元兇,在人口不過千的十里廟村,人們都無法將少言寡語的王海劍,與安裝遙控炸彈的兇手聯繫在一起。

王家有田七畝半,四畝種小麥和水稻,剩餘的種蔬菜。農家活全靠楊愛芝操持,王正運則在棗陽附近的建築工地上打零工。

王海劍是王家的獨子,他還有個已經出嫁的妹妹。

王海劍出生後由於祖輩幾代都是單傳,家人寄予其很大的希望,就讓在當地有點文化的舅媽給孩子起個“好名字”。

在當地學校當老師的舅媽就給孩子起名“王海艦”,寓意著這個孩子將來能走出棗陽,有所作為。

王正運解釋說,王海艦之所以成了“王海劍”,是後來報戶口的人給寫錯了。

王海劍被通緝後,十里廟村一直有一個很迷信的說法,認為王海劍的名字當年不該改。“艦”是載人遠行的,“劍”是殺人的,還會傷自己……

消息傳到王正運耳朵裡,這個面色憔悴的中年男人深深地嘆了口氣,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在12月1日前,王海劍可謂是十里廟村眾多孩子的“榜樣”,也是王正運一家的驕傲。

十里廟村在武漢打工的人也不少,但像王海劍這樣依靠自己本事吃飯的年輕人並不多。尤其是近年來,關於王海劍在武漢做了小老闆的說法傳回村裡後,眾人對這個僅僅技校畢業的小夥更是另眼相看。

在十里廟村,少有人能記得少年時代的王海劍,在村裡做過啥調皮搗蛋的壞事。小時候的王海劍活潑開朗,喜歡助人。但自從外出闖蕩後,變得沒以前那麼熱心了。“剛出去的前幾年,每次回家總會樂呵呵地跟別人打招呼,但這幾年回家很少主動和我們說話。”

在眾村民的印象中,王海劍一直是一個聰明、安分,有點內向的“乖娃”。部分村民甚至認為他有點膽小怕事。

但在王正運的眼裡,兒子從小都很懂事,但脾氣很倔。王海劍的姑父告訴記者,王海劍小學就是在村裡讀的,讀書不是很用功,但學習成績還不錯。他曾經問過箇中原因,王海劍說自己不喜歡讀書,想去打工賺錢。

2003年初,正在棗陽八中讀初三的王海劍跑回家對父親說,他不想讀高中了,想去讀技校,學門技術,“家裡太窮,你和我媽身體又不好,我想早點賺錢……”

王正運也贊同兒子讀完技校早點去打工,他還指望著把修建於上世紀八十年代末的平房翻修一下。

母親楊愛芝則對兒子當年放棄高中讀技校有另外一個說法。她有點內疚地說,當年王海劍參加中考需要100元的考試費。但家裡確實困難,她就說了句“唸完高中還是要做工的,就不要去了吧”。

技校裡的技術尖子

初中畢業後的王海劍在家閒了一段時間,王正運東拼西借了一千塊錢,將兒子送到棗陽市勞動技校,就讀於電子電工專業,主學家電維修。

在棗陽市勞動技校,王海劍初步展現了他對電子電器獨具天賦的一面。

棗陽市技工學校提供的檔案資料顯示,王海劍進入技校的時間是2003年9月,畢業時間是2005年6月。當年的班主任為任玉霞老師。

雖然王已從技校畢業6年,但任玉霞對王海劍印象頗為深刻。她回憶說,王海劍家中經濟條件不好,穿著簡樸。

“但這個孩子非常樂觀,與同學相處得也很融洽。更重要的是,他精通電器維修技術,是那屆學生中絕對的技術尖子。”任玉霞的看法在王海劍幾位同學那裡得到印證:他曾經是我們技校的“一哥”,幾乎沒有他修不好的電器。

任玉霞回憶說,每年春秋季節組織學生去農村為農民免費維修電器。只要王海劍在場,學生老師就不會擔心有啥解決不了的故障。

王海劍在家用電器維修方面的“突出表現”,讓他曾就讀過的棗陽八中許多老師也記憶深刻。棗陽八中的許多老師至今記得,連續有好幾年,技校在各地招生時,招生海報上都有王海劍的照片。

王海劍讀技校期間還有一件事讓任玉霞記憶深刻。大約在2004年夏天,任發現王海劍經常在午休時間外出。

她當時擔心這個孩子在外面學壞,就派了幾個學生去跟蹤,結果發現王海劍是利用午休到學校附近一個廢品收購店去幫人義務拆卸廢電器。問他原因,他回答說是為了熟悉一些電器的構造和電子元件。

在十里廟村,王海劍也給鄉親們提供了許多便利。無論是他讀技校,還是後來他畢業開始打工,每逢王海劍回家,村裡的邀請就接連不斷。不是張家的電視沒圖像了,就是李家的收音機收不到新聞了。王海劍幾乎是有求必應,且分文不取。

村民王留成還清楚記得,2011年臘月,他在村頭遇見回家過年的王海劍,王還問他家裡有啥電器要維修。

2005年從棗陽市技校畢業後,王海劍向父母借了3000元,說想去廣東闖蕩打工。也是從這個時候開始,王正運發現兒子變得比以前話少了。

也是從這一年開始,王海劍回家的次數越來越少。除春節外,每年基本上很少回家,也很少給家裡打電話。楊愛芝抱怨說“兒子大了不想娘”,王正運每次就安慰妻子說,這小子心很大,他在外面忙事情呢!

大約是在2007年底,王海劍從廣東回到了湖北。他在償還父母的3000元錢後,還給了家裡一些錢。

父親問他怎麼又回來了,他說想在武漢開家電維修店,不用家裡拿錢。

武昌“二手王”

2008年春節後,王海劍和同學合作在武漢武昌開了一家家電維修鋪面。

半年後,他另立門戶在武昌雄楚大街熊家咀開了“小王家電維修”。這家店直到今年3月,因為城市拆遷才搬到了不遠處的劉家咀。宿店合一,外面搞維修,裡間住宿睡覺。

無論是在熊家咀還是劉家咀,綽號“二手王”的王海劍留給當地人的印象是經常騎著一輛摩托車,喜歡獨來獨往;話不多,看著很老實,偶爾喜歡打遊戲。

王海劍對摩托車的嗜好在武昌的家電行業小老闆中很有名氣。他總是喜歡騎不同品牌和顏色的摩托車,同行經常問他怎麼又換車了,他每次都回答騎別人的。

熟悉他的人說,王海劍剛來武漢的時候經常以摩托車代步,沒事就四處飆車。2008年4月,尚未取得駕照的他被當地二橋交管大隊民警查扣,被處行政拘留7天,罰款1500元。

在武昌家電維修行業,王海劍雖然年齡大不,但名氣很大。“二手王”的綽號主要來自於業內對他手藝的認可。

同行劉師傅介紹說,王海劍經常將回收來的各種舊電器翻新,做工及成色和新的沒有多大差別。

“經常看到他騎著摩托車從我門前經過,車後綁著收來的舊電器,就知道他又有好生意了”。

劉師傅說的好生意,是指王海劍會將這些舊電器翻新後,賣給二手家電市場,其中利潤空間很大。

王海劍在武漢創業期間,王正運曾電話問兒子生意怎麼樣。王海劍得意地告訴他,旺季時一個月收入萬元沒有問題,其餘時間也穩定在兩三千元。

王海劍在武漢小有成就,讓他一時間成了村裡小有名氣的“王老闆”。

2010年底,曾有親戚想給23歲的王海劍介紹對象。王正運給兒子打電話,結果被拒絕了。王海劍說自己年齡還小,過幾年再說。

也是在那次電話裡,王海劍告訴父親他的積蓄已經有20多萬了,當時正在炒股。王正運夫婦不懂“炒股”是做什麼,但他們認為孩子大了,就由孩子去吧,反正錢是孩子自己賺的。

和王海劍熟悉的劉師傅說,王海劍炒股是2010年跟著房東學的,開始情況還不錯,據說今年情況不怎麼好。2011年除夕夜,王海劍在飯桌上對父親說,明年想改行做塗料生意。原因是“開維修店太辛苦,而且賺錢太慢太少”。

老實巴交的王正運只知道塗料是用來粉刷牆壁的,並不知道塗料生意是怎麼回事,無法給兒子任何建議。

2011年春節在家只待了兩個晚上後,王海劍又去了武漢。從此再也沒有回過家。這期間,父子之間幾乎沒有聯繫,每當家裡有事的時候,王正運夫妻就讓女兒給兒子打電話。王海劍很疼愛比自己小兩歲的妹妹,妹妹的電話他從來一個不落。

電話裡,妹妹總喜歡讓1歲的兒子喊電話另外一頭的王海劍“舅舅”。王海劍會衝不會說話的外甥喊:等不忙了舅舅接你來武漢耍。

自制“土炸彈”

兒子好久不給家裡打電話,也不接電話,這讓王正運有點生氣。他謀劃著等兒子春節回來,要好好給這小子“上一課”。

今年11月9日,放心不下的王正運給兒子打電話:“生意做得怎麼樣了?我想去武漢看看你。”“別來,別來,馬上過年了,過年了我就回去。”王海劍似乎並不願意多談,急忙掛斷了電話。

11月10日,王正運還想勸勸兒子,讓其答應自己去武漢看他。然而,當他再次撥打王海劍的電話時,卻始終無法接通。王正運並沒有多想,他以為兒子只是換號了。11月20日,有點心神不安的王正運再次撥打兒子電話,依舊無法接通。

王正運在事後向記者分析說,兒子並沒有不良嗜好,個人開銷並不大,如果缺錢或許與炒股和塗料生意有關。

其實,從今年春節後,王海劍萌生了“搞錢”的念頭。喜歡看槍戰片的他聽說漢口火車站可以找人買槍,於是他和朋友一道前往漢口火車站“買槍”,結果被騙3000元,卻連槍的影子都沒見。

今年3月起,王海劍租住到漢口另一社區,開始研究自製炸彈。5月,研製中的炸彈突然爆炸,王海劍的左眼受傷。

6月,王海劍給在廣東佛山打工的技校同學王某打電話,邀請他回武漢商量“大事”。王某來到武漢後,王海劍告訴他想“炸銀行搞錢”的計劃。隨後,王某還幫王海劍購買了製作炸藥的原材料,並在銀行周圍踩過點。

另外,關於作案手法,有媒體報道說,王海劍學習了電影《硬漢2》裡的情節,把炸藥放在銀行門口,等押款人從運鈔車上拿著錢箱出來,就引爆炸彈。

8月初,由於對王海劍策劃的“大事”後果感到後怕,王某離開了王海劍。

據在武漢和王海劍經常有往來的襄陽人“老六”介紹,王海劍“弄錢”的念頭主要源於今年在股市的一敗塗地。警方透露,在王海劍作案前,為了買炸藥原料、看病治眼睛,他已經身無分文了。到了11月29日,還是靠人接濟,買來水、方便麵、麵包填飽了肚子。

案發前,王海劍曾不止一次地對“老六”和其他同案犯表達過“弄槍”的念頭。他還打聽如何通過新疆去阿富汗,因為他聽說阿富汗以及雲南、緬甸等地的槍都很容易搞。

今年10月,小學同學陳軍曾在漢口街道遇見王海劍。陳問他生意怎麼樣,王說最近生意不好,關門了。陳軍本來想約王海劍一起回家過年,但王不等他張口,就匆忙走開了。

12月1日武漢銀行門前的爆炸案發生後不幾天,陳軍看到了通緝令上王海劍的照片,他頓時心裡咯噔了一下,一時間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而就在前一天下午,一個關係人借給王海劍600元,他已經開始準備作案。當地警方曾透露一個細節,王海劍在買水泥時,老闆不在店裡,他自己搬了兩袋水泥,放下50元錢離開。

看到通緝令上的照片後,半信半疑的陳軍曾試著給王海劍打電話,但無法接通。他又試著給自己家打電話,父親告訴他說,警察已經站滿了王海劍家的院子。

湖北省高級人民法院6月25日對武漢特大銀行爆炸案作出二審宣判,裁定駁回三個上訴人的上訴,維持一審判決。主犯王海劍一審被判死刑,從犯王偉、王安安分別被判有期徒刑10年、6年。

刑前24小時,王海劍被押進武漢市第二看守所4監區1監室,這裡關押著6名像王海劍一樣等待執行的死刑犯。

因為馬上要行刑,王海劍手腳上了重銬,不便拿東西,轉監室時,他的衣物全部由管教幹部代拿。路上,王海劍顯得很輕鬆,誰知等管教幹部到監室放下衣物準備離開的時候,王海劍突然上前攔住,焦急地問:“還能救救我嗎?還能救救我嗎?”

“犯了罪就要接受懲罰,這是法律的懲罰,不是個人行為,你要正確面對。”管教幹部耐心開導,王海劍的情緒慢慢恢復了平靜。

“你想吃點什麼?”“餅乾,還有香蕉。”

“還有什麼想說的嗎?”“我明天就要死了,如果問我想說什麼?那你能不能想辦法救救我?”

中午,王海劍吃了香蕉、燒肉,還有十幾塊餅乾後提出,“晚上不吃肉了,來點青菜吧”。一下午,他靠著牆角閉目養神,偶爾喃喃自語。

據管教幹部回憶,王海劍在長達一年的待判決中,情緒起伏非常大。他一會兒說,很後悔犯了這麼大的錯;一會兒說,爆炸不能全怪他,他是不小心誤操作了;一會兒又說,研製炸藥給他非常大的成就感。當問他想不想對受害人懺悔時,他又沉默不語。

管教幹部說,王海劍走到這一步,與他的性格有關,“他聰明能幹,但偏執、多疑、而且自私”。一次,看守所調整編號,他發現了,認為看守所要對他有所行動,緊張了很長一段時間才平息。平時飲食起居,他從不顧忌別人的想法,我行我素。

他走到這一步不是偶然的。管教幹部說,王海劍進看守所後,管教人員對他做了大量的心理疏導及救助工作,幫他在最後時刻能認識錯誤,悔過自新。王海劍家境貧困,在看守所裡,他一年四季的衣服,都是管教幹部給他買的;他的眼睛有傷,看守所多次送他到醫院醫治。

臨刑前,王海劍告訴管教幹部,他錯了。

執行死刑時的王海劍

最後一次與家人見面情緒低落

昨天上午11點左右,王海劍的父母接到武漢市中級人民法院通知,王海劍被判死刑,已經執行。

而就在一天前,他們才剛剛到看守所看過王海劍。

湖北多能律師事務所律師胡延美是王海劍的辯護律師,2月28日上午,王海劍的父母和妹妹約他一起去武漢市第二看守所看王海劍。

大約上午10點,他們在看守所家屬接待室看到了王海劍。隔著玻璃牆看到,王海劍有些心不在焉,情緒也很低落。

坐到對講電話前,王海劍告訴他的父親:他犯的罪“可能要砍頭的”,最近他老是做惡夢。

電話的信號不好,聽不太清楚,王海劍的父親有點急,操著濃重的棗陽口音喊王海劍,要好好改造。王海劍拿著電話聽了一會兒,還是聽不清,就不耐煩地放下電話,轉身走了……

求律師幫父母辦低保

中國大案紀實27:武漢12.1建行爆炸案,為了一夜暴富,自制炸藥

胡延美說,2月6日,他單獨探望王海劍時,王海劍態度和這次截然相反,當時,他情緒激動地說了很多話。“知道法院馬上就要對我作出判決了,我不想死,我好害怕,如果知道爆炸會造成這麼嚴重的後果,打死我也不敢做。”“萬一我被判了死刑,你告訴我父母就當沒生過我這個兒子,讓他們好好的活下去。”

“胡律師,能不能求你幫我父母辦個低保,他們生活困難。”

“胡律師,再來看我時給我帶幾本物理化學書,越複雜越難越好,這樣我就可以通過思考問題忘記周圍的事,這裡的雜誌太淺薄不經看。”

大案紀實,不是為了博取大家的眼球,這是歷史的真實事件,紀念這些無辜的人,審判這些罪犯,警示我們現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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