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振鐸:記一九三三年間的古籍發現——趙城金藏

郑振铎:记一九三三年间的古籍发现——赵城金藏

郑振铎:记一九三三年间的古籍发现——赵城金藏

1933年是中國北部空前的不安定的一年。正月間,山海關陷落,三月間,熱河又為敵軍所佔領。繼之而古北口到冷口一帶的長城的要隘,無一處不發生著空前的大戰爭。古城的北平,幾處於三麵包圍之中。古物圖書,紛紛的向南向西而遷運。當這樣的一個年頭兒,既有的古籍還時有喪失之虞,如何說得到什麼“發現”呢?

然而,說來可怪,偏在這樣的一個喪亂的年頭兒,古籍的發現,反倒較往年為多,為重要。這不可以不記。

趙城金藏

郑振铎:记一九三三年间的古籍发现——赵城金藏

在這一年中,最有關係的最重要的發現,當推山西趙城縣廣勝寺金刻藏經的寶庫的被打開。這是八九月間的事,發見者為範成法師。他為了影印宋磧砂版藏經事,足跡遍歷山、陝諸省,搜求遺缺,以補《磧砂藏》之不足。他以宗教家的超人的精力與忍耐,從事於此。自較常人之搜訪,為詳、為確。廣勝寺的金刻藏經,凡五千餘卷,皆卷子式,此為前人研究版本所未及知者。許地山先生雲:“嘗見某美人從山西得卷子式之刊本藏經,其軸為木製,朱漆其兩端。”殆即此寶藏之中物而流落於市上者。範成既發見此藏,便電知徐森玉先生到趙城縣主持選擇、借印之事。他也放下了一切事而到那邊去。過了半個月,他回來了,偕來的是借出的數大箱未見的或久佚的經卷共三百卷。除一部分補足《磧砂藏》者外,有兩部分的經卷極可注意:

第一、經錄,有四種,皆為久佚於世,未為人知者。

(一)大唐開元釋教廣品歷章 玄逸撰 三十卷

(二)天聖釋教總錄 (此書未見各家“經錄”著錄)

(三)大中祥符法寶錄 楊億等編 二十二卷

(四)景佑法寶錄 呂夷簡等編 二十一卷

在佛藏“目錄學”上,這四種“經錄”的發現,可以說是最關重要的事。對於佛教文學和佛教史的研究者,有其說不盡的貢獻,自也是意中的事。

第二、關於法相宗的著述,取來十五種,凡七十三卷,多數為佚籍孤本;其有世間流傳之作,則卷帙分合,字句異同間,亦多足資勘正。

(一)唯識述記

(二)唯識述記科文

(三)唯識論疏

(四)因明入正理論過類疏

(五)觀彌勒菩薩生上兜率天經疏

(六)成唯識論掌中樞要

(七)大乘法苑義林章

(八)般若波羅密多心經函贊

(九)阿彌陀經通贊疏

(十)因明入正理論疏

(十一)妙法蓮華經函贊

(十二)瑜伽師地論略纂疏

(十三)瑜伽師地論義演

(十四)瑜伽師地論記

(十五)瑜伽師地論

為了森玉先生是法相宗的信徒,故特別注重於這一方面。在這個五千卷的大寶庫裡,其他方面的材料一定更有不少。其全目今尚未著手編著。一旦全部披露,其可驚動一世之耳目,或當有類於敦煌寶庫的發見吧。

第一部分的四種“經錄”,聞北平圖書館已擬為之印行,而於法相宗的著述十五種,則北平三時學會已在次第動工影印。流佈世間之期,當不在遠。

我曾在徐森玉先生處,獲見此種經卷的一部分,其式樣和敦煌寫經正同。絕不類宋以來經卷所常用之梵策式(今日所見之明、清版佛經,殆皆梵策式,《道藏》亦襲其貌,只有明末版《嘉興藏》是用書冊式的)。故此藏的刊刻,為時尚甚古遠。森玉先生所見者之一卷,中有金熙宗天眷(公元1138—1140年)年號,故斷定為金刻本。然藏經卷帙過繁,往往非數十百年不能完工。《磧砂藏》之刻,由宋至元而始告成。則這部所謂金刻藏,也許其發願刊刻的時代,還在金代之前。每卷之前,各附扉畫一幅;畫中之釋迦如來像,乃酷肖胖碩之北印度人。不類一般佛像之為希臘式的體態,此亦可注意之一端。

(摘選自《鄭振鐸文集》第5卷,花山文藝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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