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山的老戰友,你在哪裡?

編者的話:尋找,為了那些不曾忘卻也不會褪色的記憶。又到一年國慶時,我們收到了一封關於尋找的來信——一位上海老兵要找他的保山戰友。他們相識於1984年6月雲南老山邊防前線對越自衛還擊作戰之時,故事既不曲折離奇,也不驚天動地,更不摧人淚下,甚至相互間連姓名都沒有留下。34年過去了,上海老兵始終牽掛著保山老兵,歲月沉澱的往事愈加鮮明,於是他開始了尋找……

今天,我們決定刊發這封信,為了幫助尋找,更為了向那些甘灑熱血保家衛國、堅定忠誠守護著我們祖國的南疆,讓我們能夠和平、團圓、安康生活的衛士們致敬!向他們無私的家國情懷、戰友情誼表達敬意!

來信(節選)如下。

保山的老戰友,你在哪裡?

原騰衝駐軍邊防九團副參謀長範俊傑

我叫範俊傑,是一名家在上海的老兵,曾在騰衝原駐軍雲南省軍區邊防某團擔任副參謀長。1984年“兩山”對越自衛還擊作戰時又擔任保山軍分區參戰部隊營長。今天,我想借貴報一角,尋找一位家住保山磨坊溝附近的保山籍戰友,並通過你們動員大家幫助尋找,謝謝!

1984年,我雲南邊防部隊奉中央軍委命令打響了收復我國神聖領土老山、者陰山的“兩山”對越自衛還擊作戰。為確保堅守住已被我軍奪回的“兩山”陣地,昆明軍區令我團調兵補充前線。為此,保山軍分區令我團組建了參戰營,由我任營長,緊急組建好參戰人員共264名戰士,由騰衝到保山集結,啟程前往文山州麻栗坡縣的老山前線陣地。

參戰營到達保山的那個晚上,滿天星空,格外的寂靜。當時,我們秘密駐紮在軍供站。當晚9:30,我剛安頓好全營休息,李劍川連長就帶著一名保山籍的戰士來找我,他向我報告說:這個兵的家就住在磨坊溝附近,其孩子剛出生10多天,能否批准他回家看一眼。我說:“等10點熄燈休息後再來找我。”按照軍隊條例,當時部隊秘密開進是不允許人員外出的,並且還有分區督查組隨行監管。但我考慮到該戰士的特殊情況和部隊第二天上午才開進的命令,所以我不僅批准了,並且還派車親自送他回去,路上我跟他反覆交待了保密紀律和參戰規定,他也堅定表示一定遵守,不向家人透露半個字。

我們驅車沿軍供站小路向東行馳了幾公里就到了這個戰士的家,一個坐落在半山腰上、一片漆黑的小村莊。我本想讓他和家人見見面就返回軍供站的,但一看他家的情況,我非常同情和難過:一間破舊的農村民房,昏暗的燈光下,這個戰士年邁的老母親和懷裡抱著出生才15天孩子的媳婦,那充滿期盼的目光,使我的眼睛瞬間變得溼潤了……於是,我毫不猶豫決定讓他在家多待幾個小時,好好陪陪即將離別的親人,讓他參戰出征前不留下最後的遺憾。我對他說:“你必須在5點之前準時歸隊向我報到!”他激動地向我立正敬禮:“請營長放心,我一定嚴守紀律,按時歸隊!”隨後,我和駕駛員就返回了軍供站。

這天晚上,我失眠了,一是擔心這個保山兵能不能按時歸隊或被督查組發現;二是擔心他上前線參戰後萬一犧牲了,他這個家庭怎麼辦?就這樣迷迷糊糊半睡半醒的熬到了凌晨4點半,這時我聽到了腳步聲和敲門聲,通訊員一打開門,就看到這個士兵,他向我敬禮:“報告營長,我回來了。”當時我又高興又激動地說:“好,趕快回宿舍躺下,此事保密。”他立正敬禮回宿舍了。

清晨9點,我們全營便乘坐卡車向老山前線方向隆隆開進……

當年參戰時,我所帶領的戰士是緊急派往前線陣地直接投入戰鬥的。我清楚的記得,戰士們來自昆明、保山、臨滄和四川南充,他們都很年輕,但他們即將面對的可能是流血犧牲……因此,壓力很大的我連這個保山兵的姓名都沒有問一聲。戰後,我心裡還是放不下這個保山籍戰士。經多方打聽,得知他已平安的退伍回家了。1985年大裁軍後,我又調往老山前線部隊任職。幾年後我轉業回到上海工作(編者注:曾擔任上海證券公司總裁助理、後任上海證券公司總經理),但我始終沒有忘記這個保山籍戰士。

編輯同志,我從相關資料瞭解到:在對越自衛還擊作戰中,保山駐軍先後有近2000名指戰員和近百民工參戰。其中,1979年,李成文(施甸籍)被中央軍委授予“董存瑞式的戰鬥英雄”;1984年,段春和(龍陵籍)、張慶龍(隆陽籍)被中央軍委授予 “李海欣高地十五勇士”稱號;最感人至深的是原保山軍分區司令員劉斌把大兒子劉光、小兒子劉明都送往前線參戰,併為國捐軀。其中偵察連副連長劉光在執行任務時英勇犧牲(一等功臣),班長劉明率領全班堅守陣地,壯烈殉國(二等功臣),劉斌司令員滿門忠烈的事蹟至今還在大江南北廣為傳頌……當然,也有30多名從保山參戰的戰士獻出了年輕的生命。歷史悠久的保山,是一片英雄輩出的熱土。在此,我以一個參戰老兵的名義,向保山的戰友、向保山人民致敬!

多年來,我一直牽掛著這個保山戰士回家後的情況,但時至今日還是沒有線索。這個保山兵的孩子今年都已經34歲了,他和他的家人都好嗎?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