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 趙萌
11月20日，菲律賓總統杜特爾特在首都馬尼拉迎接了一位“貴賓”——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這是習近平首次到訪菲律賓，也是中國國家元首時隔13年再次訪問菲律賓。菲律賓《馬尼拉時報》社論指出，中國國家元首對菲律賓這次訪問的意義怎麼強調都不為過。
近幾年，中國和菲律賓的關係一直備受外界關注。眾所周知，兩年時間裡，兩國關係從跌入冰點到重回正軌，如“過山車”一般。訪問前，習近平主席在菲律賓媒體發表署名文章稱，兩國關係經歷風雨後，又見彩虹。
事實上，中菲關係的改變緣於杜特爾特總統上臺後所持外交政策的轉變。而有著中國血統的杜特爾特在很多場合都不避諱於談論有關中國的話題，幾天前，在接受媒體採訪時他還表示，希望退休後有機會來中國居住，還稱兩國關係將像花朵一樣全面綻放。給外界的一個印象是，杜特爾特上臺後，菲律賓政府對中國的態度有了180°大轉彎，他本人也總“力挺”中國。那麼，這背後的深層原因又是什麼？
6次會晤
11月20日下午，國家主席習近平在馬尼拉同菲律賓總統杜特爾特舉行會談。因為是國事訪問，會談開始前，杜特爾特在總統府前草坪為習近平舉行了隆重的歡迎儀式。
杜特爾特舉行歡迎儀式迎接習近平到訪
2016年6月，杜特爾特就任菲律賓第16任總統，據媒體梳理，加上這次會談，習近平和杜特爾特已在兩年時間進行過6次會晤。
值得一提的是，過去兩年裡，杜特爾特已經3次訪華。2016年10月，剛剛就任菲總統的杜特爾特就踏上了訪華之旅。在這次國事訪問前，習近平與杜特爾特剛剛在巴新共同出席了APEC領導人會議。
事實上，這兩年，不僅兩國高層交往頻繁，習近平與杜特爾特兩人的“私交”也值得稱道。在此次國事訪問前，杜特爾特在接受中國媒體採訪時這樣說道：“習主席很願意去理解對方，我們的關係很好。習主席能在我任期內訪問菲律賓，就已經能讓我們足夠驕傲地說，我們是中國的朋友。”
回到此次國事訪問上，根據會談，雙方決定建立中菲全面戰略合作關係無疑是最重要的成果。中國社科院亞太與全球戰略研究院研究員許利平告訴政知道(微信ID:upolitics)，中菲建立全面戰略合作關係不僅具有雙邊意義，在地區和國際層面也具有意義。
除了這一成果外，中菲還簽署了多項雙邊合作文件，其中包括《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與菲律賓共和國政府關於共同推進“一帶一路”建設的諒解備忘錄》、《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與菲律賓共和國政府關於油氣開發合作的諒解備忘錄》。
“一帶一路”諒解備忘錄事實上經常出現在新聞裡，2017年9月，外交部新聞發言人陸慷曾向媒體透露，截至當時，已有74個國家和國際組織與中方簽署了“一帶一路”合作文件。對於“一帶一路”倡議，杜特爾特曾表示，中國通過“一帶一路”倡議真心實意地幫助各國發展。相信“一帶一路”倡議將會拓寬菲中經貿交往，造福菲律賓人民。
再看中菲簽署的油氣開發合作諒解備忘錄。許利平告訴政知道(微信ID:upolitics)，這對中菲關係來說是一個突破性進展。這意味著中菲就海上油氣勘探達成共識，為以後務實合作夯實了政治基礎，也為將來進一步解決南海問題打下一個好的基礎。
兩次轉折
兩國關係轉變發生在阿基諾三世2010年就任菲律賓總統之後。2012年4月，菲方派遣軍艦對在黃巖島海域作業的中國漁船漁民進行襲擾，並對中國漁民施以嚴重的非人道待遇，製造了“黃巖島事件”。
而更重要的轉折點出現在2013年，受一些國家挑起南海問題的影響，菲方就南海有關爭議單方面提起所謂仲裁。提出南海仲裁案之後，中菲雙邊關係急轉直下。此後，菲律賓不斷熱炒南海問題，2014年向中國擁有主權的仁愛礁派出補給船。同年3月，菲方向南海爭議國際仲裁庭遞交了訴狀。對於所謂的仲裁案，中方堅持“不接受、不參與”菲律賓單方面提起的南海問題仲裁案的原則立場。事實上，中方立場是有充分理由的，中菲之間爭議的直接原因，是菲方非法侵佔中國南海的部分島礁，而依據《聯合國海洋法公約》做出的聲明，已將島礁主權和海域劃界分歧排除出仲裁程序，所以南海仲裁案是站不住腳的。
大家一定記得，2016年是南海仲裁案這出“政治鬧劇”最熱烈的時候。當年7月，南海仲裁案仲裁庭公佈所謂最終裁決，外交部發言人回應強調，仲裁庭對本案及有關事項無管轄權，不應進行審理並作出裁決。
此後，2016年10月，杜特爾特開啟了他就任總統後對中國的首次國事訪問。中國國際問題研究院副院長阮宗澤指出，杜特爾特訪華是中菲關係全面“融冰”之旅。政知君注意到，訪問尾聲，中菲發表的《中華人民共和國與菲律賓共和國聯合聲明》針對南海問題，雙方重申爭議問題不是中菲雙邊關係的全部，雙方重申以和平方式解決領土和管轄權爭議。
短短三個月，形勢瞬息萬變，上述訪問之後，中菲關係逐漸步入正軌。2017年、2018年杜特爾特又先後來華參加了首屆“一帶一路”國際合作高峰論壇和博鰲亞洲論壇年會。
如果用幾個詞形容兩國關係轉變過程，中國駐菲律賓大使趙鑑華大使不久前受訪時說得很清楚。他表示：兩年多來，中菲關係經歷了從轉圜到鞏固再到提升的歷史性進程。趙鑑華同時指出，中菲關係之所以能走出低谷，最重要的原因是兩國領導人從戰略高度和長遠角度對發展中菲關係作出頂層設計。
而在此次習近平對菲進行國事訪問前，杜特爾特對媒體這樣表述，習主席來訪會加速兩國關係發展，兩國關係將像花朵一樣全面綻放。
此次國事訪問前，杜特爾特接受中國媒體採訪
關於雙邊關係處於“高位”的評價，政知君聽過很多，比如“黃金時代”、“全天候朋友”，杜特爾特的這個比喻相信大家都懂得。
原因
11月19日，《環球時報》的社評指出：杜特爾特總統上任後改變了菲外交路線，推動實現了中菲關係重回正軌。那麼，杜特爾特政府外交路線改變背後的原因是什麼？
暨南大學菲律賓研究中心執行主任代帆分析稱，作為一個國內政治紛爭不斷、經濟落後，人口眾多的國家，菲律賓在諸多方面存在對中國的戰略需求。
先看經濟。
根據外交部網站數據顯示，2017年菲律賓人均GDP是3593美元，這個數字在世界的國家中處於100名開外。事實上，經濟是杜特爾特不得不面臨的問題。
2017年 4 月，菲律賓財政部與總統府新聞部舉辦了“杜特爾特經濟學”論壇，菲律賓貿工部長洛佩茲曾透露，兩國關係緩和後，菲中兩國已簽署了價值 17 億美元的農產品及工業產品的採購協議，增加了菲律賓對中國市場的出口額。他強調，菲律賓與中國外交關係改善為菲律賓人民帶來了更多機會，為菲律賓人民打開了新的大市場，創造更多的就業崗位。
習近平主席在菲媒體署名文章中也提到，短短兩年多，中國已成為菲律賓最大貿易伙伴、第一大出口市場、第二大遊客來源國。越來越多菲律賓水果擺上了中國百姓餐桌，越來越多菲律賓名勝列入中國遊客行程單。
這也是有數據支撐的，拿香蕉來說，統計顯示，2017年，菲律賓香蕉對華出口額約2.89億美元，較上一年增長49.5％。在此次國事訪問中，習近平主席還宣佈，中國將從菲律賓進口更多的物品，包括椰子和其他冷凍水果。
值得一提的是， 2016年和2017年，菲律賓經濟表現不俗，2018年預計增幅將升至7%~8%，這背後有一個原因不得不提，那就是杜特爾特上任以來的“大建特建”計劃（大規模的基建計劃）。在“大建特建”方面，中菲也有合作。中國駐菲律賓大使趙鑑華對媒體透露，兩年多來，中方以實際行動堅定支持菲政府推進“大建特建”計劃，中方參與項目在“大建特建”計劃中佔比大、啟動快、效率高，充分證明中國是菲經濟發展最可靠和可信賴的合作伙伴。
10月30日，工人在菲律賓北達沃省的香蕉種植園包裝香蕉。
政知君清楚記得，在上任之初，杜特爾特在接受媒體採訪中曾說：只有中國才會幫助我們。事實上，從上述數據不難看出，兩年來，中菲通過合作獲益、雙贏得到了印證。《馬尼拉時報》11月21日發表的社評也指出，中菲關係不應該用南海問題來界定，兩國正在從日益緊密的經貿合作中獲益。
經濟因素從來不是設定國家外交目標和對外政策的唯一考量。杜特爾特麾下的菲律賓政府轉變外交政策還有其他考量。
2016年杜特爾特上臺以來，除了經濟，面臨的另一重大問題就是恐怖主義。2017年5月23日，菲律賓南部的馬拉維市多處設施遭恐怖分子佔領，造成政府軍和警察數人死亡，當時剛到莫斯科訪問的杜特爾特不得不縮短行程回國。此後，菲政府軍開始一場持續5個月的規模化反恐作戰。
除了恐怖主義，還有毒品。菲律賓的毒品問題有多嚴重？媒體曾報道，在“重災區”首都馬尼拉，92%以上的區域存在毒品犯罪問題；從菲律賓全國來看，42000多個鄉鎮中，有四分之一受毒品犯罪困擾。
需要指出的是，兩年來，中菲兩國在打擊恐怖主義、毒品犯罪方面也有“不俗”合作。禁毒方面，2016年雙方簽署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安部禁毒局和菲律賓肅毒局合作議定書》，2017年首屆中菲禁毒合作雙邊會議舉行。此外，還有一些實實在在的合作落地。自2016年10月以來，中國已為菲律賓國家警察局、國家調查局和肅毒局等執法機構舉辦了20多期培訓班。中國於2018年1月開始在菲興建兩個分別擁有150個床位的戒毒治療及康復中心。打擊恐怖主義方面，政知道(微信ID:upolitics)注意到，除了物資和裝備支持，中國助菲打擊恐怖主義還表現在對馬拉維市的戰後安置和重建工作。在11月20日，國家主席習近平與杜特爾特共同會見記者時，習近平表示，對菲律賓打擊恐怖主義中國將繼續伸出援手，將幫助修復馬拉維市的公路橋樑和修建新的基礎設施。
南海
南海是中菲之間不得不面臨的一個問題。近來，解決南海問題也有了“時間表”和“路線圖”。
國務院總理李克強此前在出席第21次中國-東盟領導人會議時表示，中方願同東盟國家共同努力，爭取未來3年內完成“南海行為準則”磋商。
外交部發言人華春瑩在例行記者會上也表示，中方3年完成“南海行為準則”磋商願景體現了中國願同東盟國家共同維護南海和平穩定的誠意、決心，也是東盟國家的普遍期待。
至於備受關心的黃巖島，目前中國海警允許菲律賓漁民到黃巖島捕魚。外交部也曾對此作出回應稱，中方對黃巖島一直行使正常管轄，有關情況沒有也不會發生變化。針對杜特爾特總統關心的問題，中方基於中菲友好情誼作出妥善安排。
資料| 新華社 CGTN 央視 馬尼拉時報 環球時報 外交部網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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