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的天花板

老師的天花板

之前寫了篇《教師的門檻》談起點問題,光看腳下不行,還得看看制高點,關注一下天花板的問題。

秋季開學至今,我到全縣七個鄉鎮及縣直小學,調研、講課、培訓、聽課、評課,到每一所學校,不外乎這些常規工作。在工作過程中,我一方面滿懷著希望,一方面又充滿焦慮,兩面夾擊,人都要抑鬱了。

不想說那些我有心卻無力改變的東西,這種無力感每每讓我有一種窒息感,很想發脾氣亂罵,但這樣做的結果卻往往讓人感到更大的失望與挫敗。我真做過,除了讓自己看起來像個神經病,什麼用都沒有。

於是轉身,向著希望的那一方,向著光明處行。

光明處有誰?有我們的老師。

唯有老師,是我們通過自己的努力,可以改變的部分。門檻不是我們能決定的,但不管門檻多低,進來了就都是老師,進來了就都在一個地板上,這時候,不同的是每個人頭頂的天花板——一個老師的成長空間。

在我聽過課、交流過的眾多青年教師、中老年教師的頭頂上,天花板高高低低大大小小,有些直接貼著頭皮。看著真的讓人著急,那麼狹窄的空間,不覺得壓抑嗎?遺憾的是,年輕人沒有意識到侷限,年紀大的習慣了天花板。

壓在老師頭頂的天花板是什麼?

第一塊是心態。不安於講臺、不屑於教育、得過且過的人,這塊天花板是直接貼著頭皮的。不管他們做出多麼滿不在乎無所謂的樣子,在我看來都是心虛與可憐的,甚至滑稽。而那些對工作充滿熱愛、心態積極的人,走路都是帶風的,頭上沒有這塊天花板,至少有足夠的空間讓人可以蹦達兩下。頂著這樣天花板的人雖然極少,卻也是有的,就是你身邊那些面對工作時來得最遲走得最早兩眼無神一言不發的人們,與年齡沒有關係。頭上頂塊天花板,生命怎麼蓬勃得起來?

第二塊是專業。當老師首先是個技術活,然後才是藝術。愛真的發不了電,只有愛的老師是不負責的。如果只有愛就行,孩子何必來學校?你的愛還能超過他們的父母?老師一定要幫助學生站得更高看得更遠,頂著一大塊天花板怎麼能行?這塊天花板在眾多年輕老師的頭上都有,這天花板很大塊,在老師頭上就一定也在學生的頭上:你弄不清教學目標時,學生跟著抓瞎;你抓不住重點時,學生一盤散沙;你突破不了難點時,學生就在門坎外徘徊;你對課文毫無感情時,學生眼裡就是一堆文字……研討活動中,我們看到很多茫然的眼神,也許一次的研討能幫你解決某個問題,但移開這塊天花板,還得靠自己長期的努力:學習、思考、實踐、反思,一樣也不能少,循環往復,誰也不能代替。頂開了這塊天花板,作為老師的你,至少是有底氣、有職業尊嚴的——因為你不會頂著一大塊陰影走進教室,遮住孩子們看世界的目光。

第三塊是思維方式。這是一塊讓人恐怖的天花板,倒是不大,也只在自己頭頂,但特別厚,輕易頂不開。普通老師頭上有這塊天花板,對旁人影響也不是很大,頂多影響他們自己的生活與判斷。但學校管理人員的頭頂上若有這塊天花板,那就是災難性的,簡直就是一堵行走的危牆。管理者要參與很多管理策略與指令,思維方式的天花板會直接導致決策失誤——比如凌亂、比如無序、比如短視、比如呆板、比如偏執——全都會造成管理時的決策失誤、溝通障礙、操作凌亂。我也不知道要怎麼掀開這塊天花板,通過不斷的學習能改變麼?又或者不計代價靠多難來興個邦?紅安有幾位非常優秀的校長,到哪所學校就能把哪所學校管理得風生水起生氣勃勃令人信服,以我對他們的接觸和了解,這幾位與別人最大的不同,真的不是品行、不是見識、不是水平,不是顏值,而是思維方式啊!人家頭頂就是天,你卻頂著塊天花板,施展起拳腳來當然不一樣了。

第四塊是夢想。掀開這塊天花板,上面就是天空。沒有夢想,這塊天花板總是在那兒的,飛不起來,當然,也沒有翅膀。我這裡所說的夢想是什麼?不要狹隘地理解為要成為一個名師、要拿一個大獎、要出人頭地、要寫一本書、要考第一……當然,這些也是,但不是全部。

夢想是所有可以頂開頭蓋骨的種子,或許一棵樹的種子、或許一根草的種子——比如我之前寫過的《孤獨站在這舞臺》(發表於《中國教師報》)一文中提到的年輕的李竹君老師,在只有39名學生的偏遠鄉村小學,樂此不疲樂在其中地讓每一個孩子都拿起畫筆畫出繽紛的畫來;比如親愛的桂瓊老師,一個笑臉、一次犯錯、一首小詩、一張卡片,在她手裡都會變成種子,頂開孩子們成長路上、她自己成長路上那些或大或小的石頭——她們走過的地方,一片繁花,什麼樣的天花板不能掀開?

……

別人給予的、第三方控制的,都是地板,比如文憑、比如工資、比如職稱、比如職位、比如工作單位;自己能控制的,就是天花板。就算腳下高低不平,就算你對腳下那塊地板不滿意,想要飛得更高走得更遠,想要呼吸更自由更新鮮的空氣,想要踏上更堅實的高臺,你至少得先掀開自己頭頂的天花板才行吧?

所以,年輕如你,莫辭盛放,拆了天花板,在藍天下盛放;年輕如你,終須飛翔,拆了天花板,翅膀上就是天空

——送給正在講臺上的、每一位年輕的、美麗的、可愛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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