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允許一夫多妻……

前天下鄉回來,同事開玩笑聊到男人如若能夠三妻四妾這個話題——這種夢做的人多,但做這夢之前真要好好掂量掂量自己是不是韋小寶韋爵爺。記得李清晨醫生好像說過:男人們要感謝一夫一妻制讓你好歹還能得著一個老婆,真要三妻四妾,多的是男人娶不到老婆,只能眼睜睜看著韋小寶們坐擁一群老婆。我深以為李醫生說的就是真相!

是什麼讓很多男性產生這樣的錯覺:只要法律允許一夫多妻,自己就能娶到幾個老婆?似乎整個社會也真的在傳達這樣的信息:有法律管著男人們都各種偷腥,這要是沒有還不亂套了……哪來的自信啊!

男人們的自信,其實是源於女性的不自信。曾經有一關係不錯的朋友,其老公出軌讓她親自捉到過,證據確鑿。有一段時間,她幾乎每天都跟我說這事,天天在家裡與老公吵架打架,還找到那個女人罵。我實在忍不住,跟她說:“離婚吧!”她當時回答:“憑什麼我要離婚?”“你們關係都這樣了,還在一起有什麼意思?”“我偏不離,幹嘛要便宜那個狐狸精?”我聽她如此說真是非常意外:“就你老公這種人,能便宜誰啊?趁有人要趕緊脫手吧,你撈點實惠,讓他淨身出戶。”結果她表達了這樣一番意思:她家的錢原本就全在她手上管著,她老公有正式工作,人長得不錯,也算有點能力,離了家就散了,再想找到他這樣的不好找。現在她若提出離婚,那對狗男女肯定巴不得,不能讓他們順心。她現在就是要想辦法搞臭那女的,讓自己老公知難而退,將來總有一天他會收心,迴歸家庭。

我還能說什麼?這種情況絕非個例,以我所見所聞,不管是電視劇還是現實生活中,居然還蠻多的。是什麼讓這些女性明明面對的就是一個渣男,卻還要尋死覓活地一邊哭罵、一邊就是要吊死在渣男在這棵樹上?在我的認知裡,遇到渣男的正確打開方式不應該是這樣嗎:結婚時因一時衝動或年輕,瞎了狗眼,婚後發現是渣男,及時止損,有人要就立即脫手,重新開始自己的人生。尤其是像我朋友這樣自己有工作、完全有能力養活自己的女性,對方心裡已經完全沒有你了,你還在這堅持要擦乾眼淚或擦乾唾沫陪他睡,到底是怎麼想的?

我後來把我想法與困惑,跟另一位朋友交流,她笑我:“就你這樣的智商還搞文學?男女關係都像你想的這麼痛快這麼簡單,世界上還能有故事?”無法反駁啊!朋友分析,會做出那種選擇的女人有幾種情況:自己沒有獨立生活能力靠男人養,當然得拼命抱住飯碗;為男人為家庭付出太多,因而覺得這些就是自己的全部而不能失去的;為了孩子;真愛,愛到失去自己。

確實大都屬於這四種情況之一。

我問她:如果是你遇到這種事呢?

她不屑地回答:網上不是有人說了嗎,我天天等著有個富婆丟給我兩百萬,讓我把老公讓給她。實在不行,二十萬也行。

——真有這好事?我估摸著男人們也想。沒有錢解決不了的愛情與婚姻哪,如果有,那就再加幾個零。

女性解放,最重要的標誌之一,我個人覺得就是擁有主動離婚的權利。主動離婚代表什麼?代表在感情生活中可以說不,代表在經濟上可以獨立,代表可以選擇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代表有獨立人格而不依附於男性。爭寵這種事,難道不是隻應存在於一夫多妻的時代?

但若真是一夫多妻,是不是隻有那些能養得起多妻多子女的人才有資格多妻?現代社會,許多家庭生兩個孩子都沒有勇氣,瞎惦記什麼一夫多妻!

現實中的婚姻破裂,很多是因為有錢才有底氣離的;也有很多是因為沒錢,才走不下去的。而這當中,弱勢的一方往往是女性。

聽到很多女人說,女人生孩子、照顧家庭,難道不也是工作?難道沒有價值?難道不應該得到尊重?——都是、都有、都應該。但不幸的是,如果用武功來比,這是一種只守不攻型的功夫,你沒有殺傷力,沒有戰鬥值,沒有武器,你的太平只能寄希望於他人的不進攻。一結婚便刀槍入庫,馬放南山,把自己人生的全部外延,置於丈夫和家庭的疆域之內,最後換來的,很容易就是“多麼痛的領悟”!看看《我的前半生》中的羅子君,當第三者殺入時,她其實是沒有武器的,命運的逆轉,是從她重新拾起了武器開始。

光有工作就行了?當然也不行,比如我前面說到的那位死也不離婚、堅持吊死在“渣男”這棵樹上、絕不肯把“渣男”便宜了別的女人的朋友,她就有工作,收入穩定,家料理得井井有條,為人其實也挺不錯。但我覺得,她在精神上是沒有武器的人,所能做的就是賠上自己的全部,去死纏爛打,拽著那個男人不放,即使這個男人在她眼裡是個渣。在我看來,不是她老公會便宜哪個女人,是她便宜了她老公啊!(後續:她贏了,沒有離婚。現在年紀大了,她老公聽說不再在外鬼混,兩人過著客客氣氣的生活,偶爾路遇,看著還挺好的。)

精神上有武器的人,當然是提刀再戰了;實在找不到合適的,一個人逍遙自在也不失為一種不錯的選擇。東風吹,戰鼓擂,感情世界誰怕誰!離了誰說不定地球還轉得歡快一些。

就是很多女性這樣的主動繳械,形成了一種只有女性在堅守一夫一妻的假象,讓男性產生了錯覺:允許一夫多妻的話,大爺我就可以左擁右抱、身後美女成群了——快醒醒吧,你真不是有七個老婆的韋爵爺,極可能只是麗春院裡的韋小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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