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裙也許改變不了世界,但團結起來的女性們一定可以

過去的2017年,好萊塢平權運動風起雲湧。#MeToo 凝聚了眾多全球最具影響力女性人物,此後的 #TimesUp 運動更已超越了膚淺的公關把戲,直指性別不平等的根源。

小黑裙也許改變不了世界,但團結起來的女性們一定可以

許多人眼中 2016 年糟糕透頂,之後2017年也沒能帶來絲毫安慰,我們迎來的只是又一年的慘劇。所以今年我們要時刻保持警惕,在新年伊始就直面所有社會問題。雖然將變革的希望寄託於好萊塢明星身上並非明智之舉,但我們仍然希望你能耐心看完這個故事 ── 在一月初金球獎頒獎典禮上,所有到場女性幾乎全部穿上了黑色禮服,以此呼籲人們勇敢對性騷擾事件發聲,不再忍耐,不再沉默。

Women’s March 大遊行帶來的振奮似乎仍未消退,然而,想維護女性權利的人都懂得,性別平等之路還有很長一段要走 ── 我們面臨的苦難甚至會更多,畢竟那種連自己都承認侵犯女性的人也能當上總統。道路雖然曲折,這卻不妨礙我們見證諸多歷史轉折點。去年,對 Harvey Weinstein 的多起性侵犯指控激發了一場 #MeToo 運動,這個最初由社會活動家 Tarana Burke 發起的口號如今已在社交媒體的助力下,由各個主流平臺擴散至世界的每一個角落。無疑,我們正身處於社會變革的浪潮之中。

好萊塢一向喜歡公益活動,明星們也會時不時同聲共氣,參與 “編劇大罷工” 一類的運動。但 #TimesUp 不一樣,這場剛剛展開不久的運動警醒我們 “已經沒有時間再對性侵犯忍氣吞聲”,激勵大家對工作環境中的騷擾、侵犯、歧視現象勇敢發聲。不同於以往縮手縮腳的公關言辭,#TimesUp 除了代表聚光燈下明星們的心聲,更直指所有行業中性別不平等和性暴力的根源因素。眾多在電影產業中舉足輕重的女性人物聯名起來,在《紐約時報》和洛杉磯西班牙語報紙《La Opinión》上發表了一封公開信,呼籲更多元化的娛樂產業權利中心,並號召媒體除了關注好萊塢電影界,更要聆聽那些在 “不光鮮豔麗、不受尊重的行業中工作的” 女性聲音。

“對 Harvey Weinstein 的多起性侵犯指控激發了一場 #MeToo 運動,這個最初由社會活動家 Tarana Burke 發起的口號如今已在社交媒體的助力下,由各個主流平臺擴散至世界的每一個角落。無疑,我們正身處於社會變革的浪潮之中。”

這封聯名信以 “親愛的姐妹們” 開篇,署名者們在號召變革的同時,也成立了一項基金,為身處各行各業的女性提供法律支持。Reese Witherspoon、Shonda Rhimes、Jennifer Aniston、Meryl Streep 各自在 Time’s Up 線上眾籌網頁捐款50萬美金,Oprah 和 Taylor Swift 每人捐助了10萬美金,Keira Knightley、Rashida Jones、Jessica Chastain、America Ferrera、Courtney Love、Uzo Aruba、Anne Hathaway、Natalie Portman、Kendall Jenner、Cate Blanchett、Ashley Judd 等人也分別捐獻了不同的數額。截止1月中旬 Time’s Up 已籌集近一千七百萬美金,這個數字一定會繼續增加。

除了備受關注的公開信和法律基金,#TimesUp 發起人還號召明星們在金球獎穿上黑色禮服,以此擴散活動宣言,幾乎所有到場女明星都從頭到腳穿上了黑色。也許有人會問,這有什麼意義?為什麼要選擇如此沉鬱的黑色?原因就是,黑色是百搭的(開玩笑)!我們看過的女明星最佳穿著也許比她們演過的電影還多,外表的影響力始終不容小覷。

“關注度” 和 “凝聚力” 是任何社會運動成功的關鍵。雖然設計師禮服本身並不具有激進的政治態度,但當一群女性把團結精神穿在身上凝聚一堂時,她們的宣言就更加擲地有聲。Natalie Portman 宣讀最佳導演提名時(全部為男性),鏡頭逐一切換到每位男性候選人的畫面,而與此同時,《Lady Bird》(伯德小姐)的導演 Greta Gerwig 就坐在旁邊,這種對女性同僚的 “湊巧超越”,令他們臉上難掩尷尬的神情;Debra Messing 在接受 E! 電視直播採訪時,公開道破 E! 公司內部性別薪酬不平等的問題;Oprah 的演講聽起來比那些所謂的 “自由世界領導人” 更具備一位政治家應有的風度 ── 這些勇於發聲的女性都激勵著我們積極行動起來。

除了穿上黑色禮服,八位好萊塢最前線女明星勇敢地以自己的力量,擴大這項女性平權運動的影響力。在英國,Emma Watson 為黑人女性平權組織 Imkaan 領導者 Marai Larasi 提供了發出心聲的機會,“女孩和女人們面前都攔著一堵沉默的圍牆,每當有人大膽發聲的時候,這堵牆就被鑿開一絲裂縫。” 反之,金球獎上的 Tarana Burke(與 Michelle Williams 一同出席)卻被 E! 紅毯採訪完全無視,她面對鏡頭剛剛開口講述,“最初認為發起# MeToo 運動是必要以及必須的”,畫面就被縮放至屏幕左下角,主畫面取而代之的是正在擺造型的 Dakota Johnson,這對平權路途之艱難無疑是一份最痛心的警醒。“人們……更想讓女性彼此競爭”,Tarana 繼續說道,全然不知發言時電視轉播發生了什麼。

“女性平權意識儼然已經成了衡量一位女性價值的標尺,因此我們必須同樣審視穿著黑色套裝的好萊塢男人們的價值,衡量他們的作為,以及不作為。”

在關乎女性平權的問題上,響應紅毯公益是件說來容易做來難的事。比如,礦泉水品牌 Fiji Water 曾許諾,每當有一位名人被拍到拿著他們的產品時,公司就會向女性領導基金會捐1000美金,不出意外,這項承諾並未被兌現。要打擊女性的時裝選擇也輕而易舉,無數份紅毯 “最佳/最差” 名單已經向我們證明了這一點。然而,正如 #TimesUp 發起人 Reese Witherspoon 對紐約時報所說的那樣,“在頒獎典禮上展現女性凝聚力只是微乎其微的舉措”,即便黑色禮服的盛宴不能徹底解決性別平等問題,這片由全球最受矚目女性匯聚的黑色海洋也能將性別平權維持在媒體頭條。除此之外,活動成立的法律基金會也能夠切實幫助那些被我們遺忘、無視的女性們。

如今“女性平權”意識儼然已經成了衡量一位女性價值的標尺(彷彿加在女性身上的陳舊束縛還不夠令人窒息似的),所以我們必須同樣審視穿著黑色套裝的好萊塢男人們的價值,衡量他們的作為,以及不作為。雖然金球獎上很多男性也穿上了黑色,不過說實在的,他們在所有場合不都這樣穿麼?這就跟要求他們洗牙、開節能車、喝昆布茶一樣簡單。也許他們單純想行事低調,但說實話,從 #TimesUp 發起以來,這些好萊塢男星們中只有三位向基金會捐了款,我們實在難以信任這樣一個群體。

#TimesUp 一再重複 “已經沒有時間繼續保持沉默” 的宣言。“沉默” 不僅是遭受侵犯後的忍氣吞聲,更是周圍發生侵犯事件時,旁觀者及同僚的冷漠與不作為,這隻能繼續維持男權社會的現狀。先別忙著讚美 Justin Timberlake 結束 Woody Allen 電影拍攝、並戴上了#TimesUp的胸章,我們不妨先質問一下 James Franco、Gary Oldman、Christian Slater 這些有過相關複雜過往的明星:你們真的全心全意支持這場女性運動嗎?目睹過這些男性真面目的女人們,在娛樂產業的利益下、男性權力中心的利益下,登上了全球矚目的位置。得到力量的她們,現在想引起世界對性別不平等和職場性侵犯的關注:以她們之口,擴大社會運動人士的呼聲,幫助那些被邊緣化的女性們。既然如此,我們必須思考,除了那些施加暴力的人,這場運動究竟會令誰的利益受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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