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到朋友的上海青浦藍莓園，日晚而歸。行至朱家角附近一條黑黢黢的僻靜路，朋友邊開車邊道，“你聞聞，桂花香”。“香水有毒！”我以為是什麼車載香薰。“哪兒呀，道兩旁都是桂花樹”，我打開車窗果真暗香陣陣，作為林學博士的朋友興致勃勃地聊起了桂樹的綱目科屬種，云云。聽著不禁啞然失笑，他瞅我一眼，不知笑從何來。
我想起了兒時寫記敘文開頭常用的一段話，“在這金秋送爽，丹桂飄香的美好日子裡……”哈哈。要知道我是土生土長的東北林區人，是嗅著松樹油子味長大的，丹桂飄香其實“聞所未聞”。
有趣的是，工作後曾給領導寫典禮致辭，有文學修養的領導喜歡范仲淹《岳陽樓記》，期望我能寫出“予觀夫巴陵勝狀，在洞庭一湖。銜遠山，吞長江，浩浩湯湯，橫無際涯；朝暉夕陰，氣象萬千……”這樣的佳句來。關鍵我不是範文正，為文章冒頭絞盡腦汁，憋了好幾日，無奈最後還是承上了兒時金句——“在這金秋送爽，丹桂飄香的美好日子裡……”呵呵。當然領導很失望……
小時候讀書背誦過毛主席《蝶戀花.答李淑一》“問訊吳剛何所有，吳剛捧出桂花酒”，心想美味在月亮之上，不敢奢望。而且那時經濟困難，我對香噴噴的白饅頭和烀肉更有興趣，哪有時間“尋花問桂”。後來，我還抽過“桂花煙”，如果算的話，這就是我以往關於桂花和桂花樹的全部了……
問博士朋友為什麼白天經過此處，未聞花香？博士道“我是研究北方樹種的，桂花樹是南方樹種，不過大概是因為桂花分泌出的芳香油，在白天是以結合態存在的,是與糖類結合形成的糖苷。糖苷在白天是比較穩定的，芳香油分子不能直接揮發出來。到了晚上，氣溫降低,溼度加大,才能使細胞內的糖苷分解開來,芳香油變成了遊離態,散發到空氣中，就有了濃濃的香氣”。
對博士的觀點半信半疑，我倒是覺得只有當白日所有的喧囂歸於寂靜，人們才能夠有閒暇細細地體味這個世界吧。
閱讀更多 跫音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