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絕地反擊 孫武聯手查真兇
這顆種子是范蠡、文仲和伯噽一起種下的。三人密謀時，伯噽告知他們闔閭和孫武的罅隙就是孫武誅殺闔閭寵妃。范蠡和文仲詳細問清姜妃和皿妃的身材、容貌、習性，費盡周折找到兩位酷似兩妃的女子，威逼利誘之下，把兩人扮成孫武吳宮教戰的兩位寵妃的模樣，暗中送入伯噽府中，由伯噽親自教授她們模仿二位寵妃。闔閭對二位寵妃非常喜愛，時常帶在身邊，所以伯噽對寵妃甚是熟悉，而且二位寵妃被誅殺前後伯噽一直跟隨。一個多月的訓練，兩位女子模仿姜妃和皿妃已是惟妙惟肖。於是，伯噽編排了一場“二妃復活”的大戲，孫武雖然尚未察覺，但已經深陷其中了。
兩個“愛妃”的出現不但讓闔閭在溫柔鄉里纏綿沉溺，而且一掃他七年前痛失“愛妃”的心頭陰霾，逐漸的他也消除了對“愛妃”復活的疑慮，對伯嚭甚是欣賞。兩位“愛妃”也適時在床底極盡纏綿，吳儂軟語讓闔閭大為高興。
不日，闔閭下令將伯嚭提升為太宰。朝野一片譁然。
孫武也感覺到了絲絲異樣。
孫武進言，吳軍應儘早從伐楚之戰中恢復，廣開兵源，補充兵力，整飭軍制，早日正規操練。越國和晉國實力逐步強大，楚國也已復國，雖暫無反撲跡象，但吳國入其郢都，毀其社稷，楚國以此事為國恥，大仇深埋心底不能不報。
闔閭聽完後不以為然，“你過慮了吧？楚國現在苟延殘喘，蜷縮一隅保命，還敢反撲？當年強盛之時還被我大吳滅掉，現在只能自保，何談報仇？現在郢都如我囊中之物，我大吳隨時可取。”
孫武聽出，以前闔閭對他的尊稱“孫將軍”已直接變為“你”，而且口氣如此狂妄自負，完全不是之前憂國憂民，勵精圖治的闔閭了。
孫武不顧被當面駁斥，仍想進諫。轉而一想，闔閭如此閉目塞聽肯定發生了什麼變故。他略一沉吟，躬身退下。
天色已暗，孫武的房內沒有亮燈，他在黑暗中踱步沉思。他清楚地知道，闔閭的變臉主要是針對他，而他和闔閭之間的糾結之處只有一點，那就是他痛斬闔閭的寵妃。但這事已有數年之久，闔閭的痛心也應被時光沖淡。夜裡孫武也常常驚醒，闔閭命孫武吳宮教戰，除了消除大家疑慮之外更多的是在考驗孫武是否值得託付江山，而孫武痛斬寵姬，除了樹立軍威之外更多的是考驗闔閭是否值得他託付孫子兵法。兩名寵姬在這場考驗中無端丟了性命，闔閭痛心，孫武除了痛心，更是愧疚，有時夢中也是刀光血影，每每驚醒，夜不能寐。他也知道愧疚於事無補，也曾焚香禱告，希望亡魂安息。闔閭對自己的變化指向只有一個：兩位“寵妃”借屍還魂。
伯嚭的迅速升職的指向也只有一個：伯嚭參與了此事。
想到此，孫武邁步出門，準備拜望伍子胥。巧的是，侍從來報：伍子胥和被離來到府上。
三人都對吳國的未來倍感憂慮。被離自始至終對闔閭忠心耿耿，朝堂之上他也看到了闔閭的變臉，他從闔閭是公子時就忠心侍奉，在引薦伍子胥、專諸刺王僚、闔閭登基、刺殺慶忌、伐楚之戰中一直鼎力相助。如今看到闔閭的昏庸跡象顯現，頗為痛心。
一夜長談，三人決議找出闔閭身邊的妖魅。
從最初為公子光需找能人異士，被離就走遍了整個吳國，周邊國家也很熟悉，不僅自己熟悉而且他的人脈豐富，有大批的線人遍佈朝野。很快，線人從闔閭身邊的貼身侍衛處獲知了兩位“寵妃”的神奇現身，迅速稟報給被離。
被離前往孫府，“孫將軍，真是料事如神。果真是主公身邊出現了冒充王妃的人。”孫武臉上並未出現喜色，搖搖頭，“假王妃不會無端出現，若是普通女子，斷無此類厲害手段。二人只是傀儡，更大的幕後黑手才是最可怕的。”“沒想到主公身邊竟然暗藏著毒蛇，明日上朝我會當場揭穿的，我有證人。我會繼續著人探查的。”孫武忙伸手止住，“萬萬不可，主公現在還被矇蔽，真相還未完全明瞭，主公也很難納諫，反而會打草驚蛇，幕後黑手更難追查。”“我繼續差人暗中察訪，讓暗藏的黑手徹底顯形。”
被離走了之後，孫武再次思忖，他陷入兩難境地。繼續追查，順藤摸瓜，斬草除根，當然是大家最希望的結局。但是，一旦真相大白，無論誰是暗藏最深的黑手，這兩位“寵妃”必定首先被推到斧鉞之前。演兵場的一幕又鮮活地出現在孫武眼前。可以斷定，這兩位假王妃的出現與自己誅殺真王妃必有聯繫，假王妃是幕後黑手要謀害自己的工具而已，也許是受誘惑的，也許是受強迫的。真王妃已死，難道要假王妃也去赴死？難道要在自己心中再加一層愧疚？
在大是大非面前，孫武第一次動搖了。
孫武決計如果幕後黑手僅僅為了謀害他，他就不再追查。闔閭對自己的呵斥，對自己的不公，甚至日後可能對自己的罷黜，他可以選擇接受，為了彌補自己多年的愧疚，權當假王妃是真王妃派來向自己索債的吧。
【本文是原創長篇歷史小說，以連載形式首發於《黃河口晚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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