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國收回戰時作戰指揮權何以成為關注熱點

今年以來,韓美就韓國收回戰時作戰指揮權問題多次協商,取得較大進展,韓國何時能從美國手中收回戰時作戰指揮權就成為國際輿論關注的熱點。

所謂的戰時作戰指揮權是指在朝鮮半島“有事時”指揮韓國軍隊作戰的權力。1953年7月27日朝鮮戰爭《停戰協定》簽署,是年10月,美韓簽署了《相互防禦條約》,美擁有在韓駐軍權,標誌著美韓軍事同盟的開始。次年11月14日,韓美簽署《對韓軍事與經濟援助協議議事錄》規定,“大韓民國武裝力量被置於聯合國軍司令部的作戰控制權之下”,從此,韓國軍隊的作戰指揮權就由所謂的聯合國軍司令部(實為美軍)控制,韓國失去了作戰指揮權。

1987年,當時的韓國總統候選人盧泰愚首次提出收回作戰指揮權,在韓軍歷史上具有標誌性意義。1994年12月,時任韓國總統金泳三正式從駐韓美軍手中收回了平時作戰指揮權,在韓軍發展史上具有里程碑意義。但是,韓國的戰時作戰指揮權仍在美軍手中。2005年9月,盧武鉉政府向美國正式提出收回戰時作戰指揮權。2007年2月23日,韓美達成協議,雙方同意在2012年4月17日將韓軍戰時作戰指揮權移交給韓國,同時解散美韓聯合司令部。2010年,韓國總統李明博與美國總統奧巴馬商定將戰時作戰指揮權的移交推遲到2015年。李明博之後,同樣出身於韓國保守政黨的朴槿惠任韓國總統,2013年10月23日,朴槿惠政府與美國政府舉行的第46次韓美安保會議《聯合聲明》決定,再次推遲戰時作戰指揮權移交時間。可見,韓國的戰時作戰指揮權的收回充滿波折。

朴槿惠被彈劾下臺後,文在寅於2017年5月就任韓國總統,被多次推遲的韓國戰時作戰指揮權的收回時間又被提到韓國政府的議事日程。5月11日,時任韓國國防部長宋永武表示,韓國擬於2023年從美國手中收回戰時作戰指揮權。由於韓國總統的任期為5年且不能連任,文在寅的任期到2021年結束。如果韓國真的計劃於2023年從美國手中收回戰時作戰指揮權,就意味著收回戰時作戰指揮權的重任將落在文在寅的繼任者身上。

情況卻在不斷變化,10月31日,韓國防長鄭景鬥和美國防長馬蒂斯簽署了《韓美防衛合作指針》,韓美還達成了《有條件地移交戰時指揮權計劃(COTP)主文本初次修訂版》等3個成果文件。由此,移交戰時指揮權所需的韓軍主導聯合作戰能力評估進程將得以提速。據此,韓聯社分析,韓方將在文在寅任內收回戰時作戰指揮權。

由上看出,李明博和朴槿惠等韓國保守派政治勢力代表執政時,對從美國手中收回戰時作戰指揮權持消極態度,同時,韓國保守政府對朝採取強硬政策,導致朝韓關係和半島局勢緊張。而盧武鉉和文在寅等韓國進步政治勢力代表執政時,則對收回戰時作戰指揮權持積極態度,同時,韓國對朝採取和解與接觸政策,朝韓關係緩和,半島局勢呈現和平與穩定。因此,韓國收回戰時作戰指揮權的政策與韓國政府的對朝政策密切相關。對此,韓國《韓民族新聞》今年11月1日發表社論稱,此前戰時作戰指揮權移交被一再推遲,最大原因是韓朝關係的惡化和朝鮮軍事威脅的增加。但最近半島局勢發生了戲劇性變化,韓朝對話和朝美核協商重啟,軍事緩和動向逐漸具體化。現在以“朝鮮威脅”為由反對移交戰時指揮權,名不正言不順。

8月25日,韓國政壇老將李海瓚(盧武鉉總統期間曾任國務總理)當選為韓國執政黨共同民主黨新黨首。韓國執政黨發展勢頭正旺,而韓國保守派在野黨矛盾與困難重重,正在走向衰微。一般認為,韓國下一屆總統應該還是出自共同民主黨,所以,不管是在文在寅任內,還是在文在寅繼任者任內收回戰時作戰指揮權,應該不會拖延太久了。

如果韓國能從美國手中收回戰時作戰指揮權,意義重大。首先,將大大提高韓國在韓美同盟中的自主性和獨立性,韓美同盟關係將由“主從關係”逐步向“夥伴關係”轉變,也就是說,韓美同盟關係正在悄然轉型。其次,有利於朝韓和解與半島穩定,在未來的朝韓各方面交流與合作(包括軍事安全合作)中就會在一定程度上減少來自美國的阻礙和掣肘,朝鮮歡迎韓國收回戰時作戰指揮權,並主張增強朝韓民族的自主性。第三,韓國收回戰時作戰指揮權之後對東北亞地緣安全形勢會產生一定的影響,推動東北亞各國重新評估和調整對韓國乃至整個半島的安全政策,會在一定程度上減少域外勢力對東北亞地緣安全的干預和影響。

(作者為國際問題專家、曲阜師範大學外國語學院教授、本欄目特約評論員 李敦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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