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遷《史記》中出現的神祕的“四十六日”背後到底蘊含著怎樣的深意?

史鑑一說


先直接說:“毫不神秘。”而且也沒有蘊含著任何“深意”,因為在當時“四十六日”是個成語,一般用來形容一段不算久,但是卻非常重要的時間段。

《史記》中出現“四十六日”記述一共有三處。

第一處是長平之戰,秦將武安君白起圍困趙括率領的趙國四十萬大軍,“趙卒不得食四十六日”,之後四十萬趙軍在投降後又被白起以卑鄙的手段屠殺。從此趙國一蹶不振,而暴秦一統天下便只是時間問題;

第二處是楚懷王使卿子冠軍宋義救趙,而宋義卻坐山觀虎鬥,不去救援友軍,反而“行至安陽,留四十六日不進”,這種行徑激怒了次將項羽,導致項羽發動兵變奪權,這一事件標誌著項羽政權的出道;

最後一次出現四十六日是在《秦始皇本紀》,記載秦王子嬰曇花一現的天下:

子嬰為秦王四十六日。

之後秦王子嬰向楚國大將碭郡長、武安侯劉邦向投降,存在了六百年的秦國和十五年的秦朝徹底滅亡。

三個歷史的轉折點,都出現了“四十六日”的歷史記錄,而且都關乎於秦人的命運,這當然不是巧合。不過,問題來了,司馬遷曾說過,在寫《史記》時,關於戰國時代所參考的文獻就是一部《秦記》,因為關東諸國的史書都被秦朝燒了。但是,《秦記》有個大毛病,沒有日期。也就是司馬遷在《史記·六國年表》中所吐槽的那樣:

獨有《秦記》,又不載日月,其文略不具。”

這就造成了司馬遷幾乎不可能得到歷史上那些“大新聞”所發生的準確時間的,因此那些關於“四十六日”的記載也不會是具體的時間段。

但考察戰國至前漢的文獻,關於“四十六日”的記載可以說俯拾皆是,比如:

——《管子·輕重己》:“以冬日至始,數四十六日,冬盡而春始。”

——《淮南子·天文》:“距日冬至四十六日而立春,陽氣凍解,音比南呂”

——《東方朔內傳》雲:“秦並六國,太白星竊織女侍兒梁玉清、衛承莊逃入衛城少仙洞,四十六日不出……(此事影射秦帝太后與長信侯嫪毐、文信侯呂不韋的三角戀;故事中的藏匿處之所以是衛城,正是因為呂不韋是衛人)”

說一下,《管子》一書並非齊相管仲所做,而是由秦漢之際管子一派後學整理的學術著作,所以說基本上反應的都是秦漢之際人們的意識形態。而《淮南子》不用說,是前漢初年黃老之術的代表。而不管那個學派,都認為當時八節——立春、春分、立夏、夏至、立秋、秋分、立冬、冬至,每個重要節氣之間的規律性轉換大約是四十六天。也就是說在當時人們的口語中“四十六日”其實就是“沒過多久”的意思,而且也包含著盛衰轉換、山不轉水轉等比較複雜的潛臺詞。

到了班固撰《漢書》時,“四十六日”這種表示時間段的說法已經不在流行,所以班固就在談到“項羽殺宋義”、“子嬰降軹道旁”時都不再採用“四十六日”。這不是說班固認對司馬遷的記述不予取信,而是人們對歷史的陳述方式有了改變。



長平之戰古戰場遺址中出土的箭簇及遇難者遺骸。

破釜沉舟,北上破秦,中國歷史最振奮人心的時刻之一。




軹道迎降。其實歷史上的秦王子嬰可能和漢高祖差不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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