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託魯奇與《末代皇帝》的光輝歲月,在故宮拍電影有多難?


貝託魯奇與《末代皇帝》的光輝歲月,在故宮拍電影有多難?


史上第一個被允許進入紫禁城拍電影長片的外國導演,在斯坦·李老爺子走後不久,也離開了人世,其發言人及多家媒體證實了這個悲痛的消息。

貝納爾多·貝託魯奇,他在1986年進入到紫禁城內重要場所拍攝電影《末代皇帝》。那時候,在國際級重點文物保護單位的古建築室內進行拍攝活動已經是被明文禁止的,貝託魯奇卻成了一個特例。

之後他證明了自己為什麼能夠成為特例,人們看到了電影裡小溥儀登基的一幕是實打實的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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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當然也有導演能夠拍出這種大氣磅礴,不過能夠在電影中成功融合中西特色的人,全世界範圍內都屈指可數。得益於貝託魯奇西方的表達方式,《末代皇帝》才能夠在奧斯卡上橫掃千軍,提名最佳影片、最佳導演、最佳改編劇本等9項大獎,並全部獲獎。

這也是迄今唯一一部能在奧斯卡上斬獲壓軸大獎最佳影片的,具有中國血統的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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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對於很多西方人來說,包括貝託魯奇本人在內,中國是一個具有神秘色彩的國度,特別是在改革開放初期,中西方交流並不像現在這麼頻繁,幾乎沒有人敢貿然來陌生的中國大陸拍電影。

曾經也有一個意大利男人在文革時期來過中國,拍攝了一部名為《中國》的紀錄片,即便只是體現中國的一些風土人情,卻還是遭遇了中國境內洶湧澎湃的批判。

這個男人叫米開朗基羅·安東尼奧尼,奧斯卡、威尼斯電影節終身成就獎獲得者,他的作品把三大國際電影節的最佳影片獎盃都拿到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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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否是意大利人與中國特別有緣,十多年後,又有一個意大利人來到中國,那就是早在21歲就成為導演,通過《巴黎最後的探戈》成名的貝納爾多·貝託魯奇。

成也《巴黎最後的探戈》,敗也《巴黎最後的探戈》,因為電影有些戲份尺度過大,貝託魯奇被意大利法院判決誨淫誨盜罪名成立,多年後還被女主演控告他和男主角馬龍·白蘭度在拍攝過程中有不當行為,那時已經75歲的他親自出面澄清道歉才平息了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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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託魯奇的事業沒有受到《巴黎最後的探戈》風波的影響,但到了80年代,他還是陷入到了人生的低潮期之中。1982年到1986年之間,他沒有真正的電影作品推出。《貝託路齊如是說》一書道出了緣由,他說,“我不知道意大利社會會走向何方。”既然找不到意大利電影的方向在哪裡,他便把目光放到了異國他鄉。

要到外地拍電影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尤其是到極其陌生的地方,所以做長時間的籌備是必要的。

1984年,貝託魯奇就來到了中國,帶著共產黨員和威尼斯電影節評審團主席的光環,他順利接觸到了中方相關領導。原本他是打算改編小說《人的命運》,因為這本小說在西方非常出名,沒想到中方卻對他另一個項目更感興趣。

然後,他便開始了《末代皇帝》的拍攝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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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大約兩年的籌備,電影正式開拍。貝託魯奇得到了中國政府的全力合作,並且有著中國電影合作製片公司、意大利揚科電影公司、英國道奧電影公司等多方面的聯合支持,有足夠的資金和創作空間,光是這兩點他就能讓其他同行羨慕不已。

更何況他還被特許,可以拿著一大堆攝影器材大動干戈地到紫禁城裡進行藝術創作。雖然此後也有《雍正王朝》等劇組有到故宮取景的機會,但和《末代皇帝》比起來是“小巫見大巫”。

要知道,故宮建築屬於文物,攝影設備又是屬於有消防隱患的東西,所以有關部門頒佈的針對影視劇對文物保護的相關規定合情合理。幾乎所有的清宮劇只能在像橫店影視城這種地方拍攝,就算非常有幸地能獲得到故宮拍攝的機會,也要受到嚴格的限制,一般能實拍到一些外景,已經可以拿來吹一百年了。

貝託魯奇和他的劇組自然也受到了嚴格的限制,機動車輛不允許進入,最大牌的演員彼德·奧圖也只能騎著自行車到片場,有一次他還因為忘帶工作證而被拒絕進入。

順帶一提,飾演莊士敦的彼德·奧圖已於2013年逝世,他一共八次提名奧斯卡影帝,全部遺憾錯失大獎,似乎有些內疚的奧斯卡在2003年給他頒發了一個榮譽獎。小李子與他相比,實在是幸運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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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其他清宮劇相比,破天荒的是,《末代皇帝》

被允許在紫禁城室內進行拍攝,也就是在電影開始不久,小溥儀登基大典時,他從太和殿走出那一幕,是在太和殿裡實拍的。要知道,現在太和殿已經不是閒雜人等可以進入的了。

有資料顯示,在太和殿裡的拍攝要求極其苛刻,任何設備都不能觸碰地面,推車、搖臂或其他燈光設備什麼的就別想帶進去了。可想而知,即便能拍,也很難拍出好的效果。

這就是考驗導演的時候了。導演除了做藝術決策,很重要的一個職能就是解決問題。最後貝託魯奇被允許使用一部斯坦尼康攝影機拍攝,只需依靠一個操作員手持使用的斯坦尼康可以完成流暢的移動攝影,只不過成本較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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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過在室外打光,貝託魯奇與維托里奧·斯托拉羅聯手打造出影史經典一幕,足以幫助影片斬獲奧斯卡最佳攝影的一幕:

先是一個主觀鏡頭,小溥儀從皇位走下階梯,後面是一個跟隨鏡頭,小溥儀跑向巨幅黃綢,清朝的最後一個皇帝,就此走上了歷史的舞臺。只是他沒有想到,那其實並不是歷史的舞臺,而是歷史的洪流。那不受控制的巨幅黃綢似乎是暗示著皇權的搖搖欲墜。

貝託魯奇如是說,“如果我們那天沒有去太和殿實拍,影片就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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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部電影的內容主要依據外國教師莊士敦所著的《紫禁城的黃昏》以及溥儀的自傳《我的前半生》改編,視角是西方的,而內容大部分是有一定真實可信度的。就算貝託魯奇有絕對的決定權,但劇本還是得經過中方的審核通過才能使用。很幸運,獲得奧斯卡最佳改編劇本的本子沒有被大刀闊斧地修改,只是被修正了一些歷史細節,可見影片具有一定的

歷史認知價值,再加上故宮的實景拍攝,皇宮裡那CG技術無法替代的斑駁破舊感,猶如時空穿越,貝託魯奇把觀眾帶回了清朝末年。

當然《末代皇帝》是帶有他的主觀思想的,他認為溥儀是一個理想主義的人,是一個搭錯車的旅客,是一個公民的典範。所以在電影中,溥儀並不是歷史形象中的傀儡模樣,而是像一隻籠中的小鳥,在皇宮的牢籠中有著想要展翅高飛的強烈慾望,等到出了牢籠之後卻又被大風吹得顛沛流離,在他生命裡,彷彿帶點唏噓。

貝託魯奇與《末代皇帝》的光輝歲月,在故宮拍電影有多難?


1987年10月23日,《末代皇帝》在意大利公映,頂著一片質疑的聲音,橫掃奧斯卡、金球獎、意大利大衛獎,貝託魯奇在那年頒獎季是拿獎拿到手抽筋,一舉走上了人生巔峰。

貝託魯奇與《末代皇帝》的光輝歲月,在故宮拍電影有多難?


貝託魯奇和《末代皇帝》一起走過了一段光輝歲月,不管電影是否完美,我們都應該感謝他把中國歷史文化帶到了世界電影之巔。他用一生譜寫的電影詩篇,將永遠地航行在人類歷史長河中。

上帝可以帶走他本人,卻帶不走他所留下的《末代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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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是世界上最寂寞的孩子。——《末代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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