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劇《天空之城》:媽媽們的“家庭牢籠”

年初JTBC的中年人狗血大戲《迷霧》,靠著金南珠堅毅的眼神和典範著裝在中國吸引了一批觀眾,當然它狗血的結尾也令中國觀眾感到憤怒。年底,JTBC又推出了一部有堅毅眼神和典範著裝的電視劇《天空之城》,打開一聞,還是熟悉的狗血味道。

這個電視臺全年只推出過兩類電視劇,一類是觀眾既不知道它開播也不清楚它完結的溫情文青生活劇,另一類是為中年女性和對中年女性生活憂心忡忡的年輕女性量身定製的狗血大戲。《天空之城》顯然不屬於第一類,用排除法即可知它很二類。

韩剧《天空之城》:妈妈们的“家庭牢笼”

《天空之城》有著非常典型的狗血劇特質。首先,它建立了一個封閉的人際關係圈。《天空之城》的劇名來自劇中虛構出的同名高端住宅區。住宅區單戶價值數十億韓幣,所有權歸於某虛構大學財團名下,作為職工福利,該校評定為教授職稱並屬於高精尖人才者享有使用權且無需支付使用費,千分之一的入住幾率讓住在“天空之城”成為一種特權。

“天空之城”和宮崎駿的動畫片一點關係都沒有,所謂“天空”是現實生活中韓國三所知名大學首爾大學、高麗大學、延世大學校名英文首字母,住宅區中的四戶居民除了男性家長都在該虛構知名大學享有教授職稱外,唯一的共同點就是都有處於升學期的子女。

由於主導故事的女性角色們被設定成家庭主婦和在家工作的職業,交際範圍和生活空間都被侷限在了這個封閉的區域中,為了製造戲劇性自然少不了一些俗套的情節設定以便讓劇情大起大落。

韩剧《天空之城》:妈妈们的“家庭牢笼”

為了證明《天空之城》的人際圈閉合程度,讓我們來了解一下劇中的幾戶特權人家。

“天空之城”第一位女王是李明珠(金正蘭飾),家庭主婦李明珠丈夫是下一任院長的熱門候選,兒子樸英才就是韓國“母朋兒”、中國“別人家的小孩”,如願考取首爾大學醫學院,成為社區內其他媽媽學習的對象。李明珠夫妻兩個為了創造所謂”醫生世家”的新家門傳統,逼迫兒子學習動輒打罵,甚至不惜舉槍指頭。終於考上大學的兒子有了叛逆的自由,和從小帶過他的保姆私奔,李明珠大失所望、心灰意冷,在下雪的夜晚舉槍自殺,之後丈夫辭職,樸家搬離“天空之城”。

李明珠生前關係最密切的鄰居,同時也是本劇的女主角韓書珍(廉晶雅飾)亦步亦趨地跟隨李明珠,試圖通過複製樸英才的成功之路幫助自己的大女兒姜藝瑞考取首爾大學醫學院,並通過培養出名牌大學大學生以獲得婆婆的認可。李明珠的死和樸英才的叛逆令韓書珍感到恐懼,搬進李明珠家的新鄰居也像一顆定時炸彈讓她感到不安。

韩剧《天空之城》:妈妈们的“家庭牢笼”

廉晶雅飾韓書珍

韓書珍為了掩蓋自己的父親是個窮酒鬼的事實,撒謊稱自己是定居澳大利亞的銀行家之女。然而,開平民保育院人家的女兒李秀任(李泰蘭飾)認出了她,李秀任不僅僅是韓書珍真實出身的知情人,同時也是她寶貝女兒藝瑞考試上最大競爭對手黃宇宙的母親。李秀任是個童話作家,日常喜歡搞搞園藝,堅持讓孩子發揮天性,不怎麼給孩子補課,但兒子天生優秀,考第一輕而易舉。她的平民作風、平民出身和教育觀念嚴重衝擊了“天空之城”已經逐漸形成的特權階層附庸風雅、沽名釣譽的風氣。

李明珠的離開和李秀任的出現使得原本被孤立的盧勝慧(尹世雅飾)不再勢單力薄。盧勝慧是陸軍參謀總長的女兒,一度有望拿到佛學博士學位,為了家庭做出犧牲,將大女兒送進美國哈佛讀經濟,和雙胞胎兒子的關係也很親密,矛盾在於她的丈夫車教授急於將車家打造成韓國的“肯尼迪家族”,為此要兒子上進學習,天天批評妻子兒子們,夫妻矛盾十分嚴重。由於心存浪漫主義觀念,盧勝慧也受到其他幾位太太排擠,直到李秀任帶來新風。

剩下一位靠吃江南樓租富起來的陳珍熙(吳娜拉飾),她是韓書珍的幫手,她老公是韓書珍老公的幫手,她兒子是韓書珍二女兒的幫手,一家都是幫腔用的廢柴人設喜劇角色。

韩剧《天空之城》:妈妈们的“家庭牢笼”

除了閉合的人際關係,狗血韓劇的另一大特徵就是一定要引入階層鬥爭。“天空之城”乍一看是得勢了的中產階層職業從業者仿照財閥生活展示的一處富人想象,但故事如果只停留在富人集團內部鬥爭,起伏落差就不如引入平民階層加入其中。平民對於這種努力向上爬的人群而言是最恐怖的存在,稍有閃失過往努力統統白費,萬事皆須九牛二虎之力,只有向下流動的人生易如反掌。

最後,也是最關鍵的部分,就是把閉合的、存在階層差異的環境變成女角鬥士的角鬥場。《天空之城》在題材上有些《密會》、《聽到傳聞》那般以一個交際圈影射整個韓國社會的做派,節奏上又像是《迷霧》那種學習美劇風格拍出的狗血韓劇,萬變不離其宗的是女人的鬥爭。

一方面電視劇的主要收視群體仍然以女性居多,另一方面,在既有的社會觀念中,社會想把一個女人困在一個較為封閉的環境中顯然要比困住男性容易得多,就《天空之城》而言,牢籠就是“家庭”,多數女性角色都受困於自己的家庭問題,但她們沒有反抗它,而是把矛盾轉嫁到下一代培養上再將矛頭調整到孩子的競爭對手身上。

韩剧《天空之城》:妈妈们的“家庭牢笼”

尹世雅飾盧勝慧

在後續的內容裡,《天空之城》的觀眾還會看到不滿丈夫的盧勝慧尋求新的激情、韓書珍叛逆的二女兒小偷小摸、男性角色們上演醫療劇常見劇情變相影響女性角色權力格局……一宗命案和一個打破既有格局的新人這種現在狗血韓劇標配的開篇看上去還是十分高能,但後續人物行動動機設定的諸多不足、對於攪局平民的過分理想化,使得這部劇過早露出破綻,削減了對後續劇情的期待。高強度高價補習班、寒門難出貴子、階層固化等熱門社會話題都可以成為《天空之城》在中國語境下宣傳借力點,它可能因為下一代教育問題吸引一部分觀眾,但最大的可能就是留下《迷霧》給過的觀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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