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6日,南方科技大學副教授賀建奎(南科大聲明,賀建奎已於今年2月被停薪留職)在網絡發佈多條視頻宣稱,世界首例免疫艾滋病的基因編輯嬰兒在中國誕生。
消息一出,網友討論瞬間炸鍋。
陰謀論、威脅論、倫理爭議......
這則新聞像是證實了人類一直以來對基因編輯的猜想。
一些人在推測,這或許只是第一例向大眾公開的基因編輯實驗;另一些人在期待,會有官方闢謠這只是一次學術造假。
基因編輯事件發酵過程中,最令公眾憂心的還是,這種技術的普及,帶給我們常人的或許並非是更優質的生活,反倒是基本權利的喪失。
如果擁有劣等基因,在基因編輯被普及的社會,該如何生存?
賀建奎的基因編輯實驗讓一部上映於21年前的電影,再度引發關注。
多年來,這部[千鈞一髮]一直以其極具現實主義的科幻風,深受影迷認可。
而本片逆天的高顏值卡司配置,和兩大男主間欲說還休的情愫,也是[千鈞一髮]的亮點之一。
片中不僅有髮量頗豐的裘德·洛,
還沒頹喪的伊桑·霍克,
更有烏瑪·瑟曼冷豔坐鎮。
三人之間的感情戲一向備受關注,這也是[千鈞一髮]在非科幻迷中仍然擁有極佳口碑的原因之一。
[千鈞一髮]是本片導演兼編劇安德魯·尼科爾的長片處女作。
安德魯相當低產,但早年間精品不少。
[楚門的世界]就由他擔任編劇,
[戰爭之王]也是他自編自導的代表作。
然而如今備受好評的[千鈞一髮]1997年上映之初卻遭遇了商業慘敗,最終票房還不及預算的一半。
不過,這部電影對“基因主義”的反面烏托邦式描述經常被許多生物倫理學家和非專業人員引用。
生物學家Lee M.Silver在為科學期刊《自然·遺傳學》撰文時稱:
這是一部所有遺傳學家都應該看的電影,沒有比理解普通大眾對我們行業看法更重要的了。21年後,這部科幻片對當今世界而言,已經顯得不再那麼具有幻想色彩。片中描述的世界,真的正在取代現有的嗎?
▼
在電影[千鈞一髮]設定的世界裡,基因編輯技術已經足夠成熟,並且步入了商業化階段。
有資本的父母大都會選擇為下一代強化基因,“自然生育”逐漸成為劣等選擇。
男主角文森特(伊桑·霍克飾)就是父母自然受孕的產物。從一出生,他就被醫生通過基因判定,擁有一大串超高疾病概率風險,並且很可能只活到30.2歲。
文森特的父母在自然生育下這個“瑕疵人”後,痛定思痛,決心遵循社會主流價值觀,藉助科技生下基因改良人。
弟弟的降臨令文森特成為家裡的邊緣人,兄弟間的差距也愈發懸殊。
面對優質種子選手,哥哥總是處於弱勢地位。二人常常進行的游泳比賽,也每每以弟弟的大獲全勝告終。
然而,在一次弟弟游泳日常秀中,意外發生了。
文森特,這個自然選擇出的人類,戰勝了基因選擇的弟弟。
在近乎於奇蹟般比賽結果的感召下,文森特毅然離家出走,追尋航天夢。
於是,他來到Gattaca公司,成為一名清潔工。
在基因面前,夢想與努力都是泡沫。
身處“唯優質基因論”的世界,遭到“基因歧視”文森特註定無法獲得與基因強化人同等的工作機會。
直到遇見傑隆(裘德·洛飾),文森特的飛天夢迎來轉機。
基因改良人傑隆是游泳健將,也是奧運銀牌得主,只不過他現在癱瘓了。
這一切正是因為傑隆痛失金牌,自殺未遂導致的。
傑隆願意幫文森特造假,提供自己的指紋、毛髮、血液、尿樣給他,矇騙過Gattaca公司的檢測,讓文森特以自己這個精英身份翱翔太空。
作為交換,文森特要保證傑隆的奢侈生活。
經歷痛苦的整形,文森特助優質的基因掩護,憑藉自然孕育的身體順利入選航天員,即將升空。
誰料,在公司謀殺案現場,圍觀群眾文森特不慎掉落了一根屬於他自己的眼睫毛,還恰巧被採集分析。
隨後而至的案件偵查員,正是自幼與文森特齟齬不斷的弟弟。
看樣子,文森特假冒改良人的騙局即將被戳穿。
▼
文森特由於基因遭受的種種歧視,完美符合基因編輯嬰兒誕生消息爆發後,我們這些正當年的自然生育人類對未來世界的恐懼。
但[千鈞一髮]也並未陷入對科技發展的過分恐慌,它堅信,人類即便在為技術操縱的世界中,依舊能突破限制,衝出藩籬。
人為篩選、編輯過的基因,不一定總是強過自然選擇出來的。
這不是主觀能動性極致的發揮,而是基因的不可控性。
我們恐懼成為文森特,但心中也不得不承認,他已經是自然選擇人類中的佼佼者。
今天對基因編輯心存排斥的人,到底是懼怕資本霸權對技術的濫用,還是憂心
自己在動物界的降級?或許很難有人釐清。
在備受非議的基因編輯事件裡,處於漩渦中心的不只是賀建奎本人,還有那對雙胞胎女嬰。
有網友建議“銷燬”這兩個人為修改出的孩子,但更多人還是為她們的命運揪心。
二人終其一生只能生活在“楚門的世界”嗎?
這恐怕也是賀建奎實驗遭受倫理質疑的最大原因之一。
就在11月28日,爭議人物賀建奎現身第二屆國際人類基因組編輯峰會。
在娛樂圈瓜飛滿天的爆料下,這則消息顯得有些暗淡。
在峰會上,賀建奎透露了這次研究還有另外7對夫婦參加實驗(其中一對中途退出),試驗共有 30 個受精卵生長到胚胎階段,其中有
70% 的胚胎接受了基因編輯。並且,目前受試對象中,還有一枚基因編輯胚胎植入,疑處於懷孕階段。
談及本月出生的雙胞胎,賀建奎表示,不會公佈她們的身份,還將會“用自己生命的下半輩子來負責”。
然而誰也無法監測他的行為。
當被問到,“如果是你的孩子,你會繼續這項研究嗎?”
賀建奎回答:“我會率先(讓孩子)試驗。”
賀建奎弗蘭肯斯坦般的癲狂勁頭,才是這次事件中最令人恐懼的存在。
隨後,賀建奎也取消了原定於今天(11月29日)的會議日程。
其實,早在賀建奎爆出基因編輯嬰兒的存在前,我們對基因的威力就已經有所認同。
“性格決定命運”的說法,已經逐漸讓位於“基因決定命運”。
市面上各種基因檢測生意越發紅火,我們熱衷篩查“癌症基因”、“運動基因”、“喝酒基因”......
就連“出軌基因”的存在也愈發被大眾堅信。
也許有一天,我們依靠星盤血型判定性格命運的方式,會演變成看基因圖譜呢?
在第二屆國際人類基因組編輯峰會閉幕式上,大會主席宣讀了大會組委會關於人類基因編輯的聲明。
一方面,組委會為技術的飛速突破喝彩,另一方面,也譴責不負責任的臨床應用行為。
科技的發展無法為大眾的質疑阻擋,道德倫理的界定也絕非一成不變。
只是在新的科技席捲人類社會之前,我們期待能有規則先行,將它關放在文明可控的籠子裡。
在電影[千鈞一髮],有這樣一段話(根據wikiquote顯示,這段話並未出現在院線版,只收錄在DVD):
在短短几年內,科學家們將完成人類基因組計劃,即構成人類所有基因的圖譜。我們現在已經發展到可以指導我們自己進化的程度。 如果我們早點獲得這些知識,下面這些人可能永遠不會出生:亞伯拉罕·林肯(馬凡綜合症)艾米莉·狄金森(躁狂抑鬱症) 文森特·梵高(癲癇病)阿爾伯特·愛因斯坦(閱讀困難)約翰·肯尼迪(艾迪生病) 麗塔·海華斯(阿爾茨海默病)雷·查爾斯(原發性青光眼) 斯蒂芬·霍金(肌萎縮側索硬化症)傑西·喬伊娜·柯西(哮喘) 當然,另外一個不會出生的人可能是你自己......這段話固然煽動性極強,可基因編輯必定會以偏概全,忽略這些“缺陷”人物遠超常人的天才之處嗎?
閱讀更多 看電影週刊 的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