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叫濟南的村莊

一個叫濟南的村莊

小的時候,我感覺濟南帶了一個南字,好像就應該在我家鄉的南方,可是沒有想到它在家鄉的東北方。

那年我19歲,第一次出遠門。先搭乘了一輛吉普車從家鄉的小山村到縣城,然後坐公共汽車從縣城到濟寧,最後再坐火車從濟寧到濟南。第一次乘坐綠皮的火車;第一次途徑兗州站,瞭解到火車可以換車頭,朝相反的方面跑;第一次看到省城有如此集中的高樓、大學、醫院;第一次聽到不同於家鄉的“地方口音”。總之,第一次去濟南,實現了我人生很多的第一次。

一個叫濟南的村莊


後來,我沒有想到自己能在濟南工作生活六年,濟南成為了我人生旅途上一個重要的驛站。濟南的東南西北四個方向,我住了個遍,從北園大街、山東大學家屬院、洪家樓、再到二七,從家徒四壁,有時候需要排隊上一個公共廁所,到創辦了一個工作室,擁有一個小小書房,能靜下心在電腦上敲打一些東西,雖然都是租來的,我感覺已經漸漸地融進了這個城市。

剛來的那兩年,一個人的日子清苦而單調。工資基本用來支付房租和吃飯。那時飯要自己從地攤上買,有時我和那些建築工地的農民工一起吃飯,我感覺和他們沒有什麼兩樣,都是為了填飽肚子,都是為了生計,只不過我是最低端的腦力工作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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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習慣了吃的方便麵是最便宜的那種,用一種叫“熱得快”的電加熱器燒開水,如果能泡上茶葉,該是最奢侈的享受了。偶爾抽些煙,牌子是當地產的,兩元五角。那時的“愛好”是寫作、聽電臺、看球賽、讀書和上網。電臺多聽的是交通音樂臺,電波記錄著一個城市的律動。書是從省圖書館裡借閱的。我使用的電腦是從網吧裡淘汰下來的,顯示器是二手IBM,很長時間一個人與電腦對話,時光就從敲擊鍵盤的手縫中慢慢地流逝。

有一段週末的時間,我會帶著幾張“軟盤”來網吧上通宵,從網上覆制文章,保存在軟盤裡,回家慢慢看。實在睏倦了,就聊聊天、發發帖子、看看動畫,神奇的網絡世界讓人“沉迷”。直到透過窗戶看到晨光,然後下線。走到外面亮堂堂的街上,清潔工、賣報紙的、賣牛奶的,已經上班了,早班公交車上的乘客很少。清晨的味道和通宵倦意夾雜在一起,讓人對這城市有種厭煩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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濟南地攤上的飯單調乏味,無論是甜沫、豆腐腦、中式漢堡,起初是新鮮的,後來就難有胃口;到了晚上,烤羊肉串的遍佈大街小巷,瀰漫著煙霧。磕磕絆絆的桌凳,人聲鼎沸,羊肉和孜然的味道在濟南的上空浮動。

那時,濟南是一個生活節奏不快、生存壓力不大、物價不高的城市,這裡人不排外,非常包容,還習慣自嘲自己城市是大縣城、大農村。如果你是工薪一族,靠工資養家餬口的話,在這裡基本能夠做到工作半年,歇息半年。六年時光,我習慣了這種節奏,安逸、平淡、機械。直到我後來,在北京幫朋友忙實習了一段時間,發現了北京和濟南的不同。最終,我選擇了從濟南“漂”到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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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的快節奏、高房價、高房租,生存的壓力和人情的冷暖,讓我來京前三年時間內,時刻懷念那個心目中的濟南。有時在睡夢中,還感覺在那個小區裡,有我的“小家”。多年的同事甚至勸說我:如果在北京生存太累,就回來吧。

有句話說:回不去的地方叫故鄉,到不了的地方叫遠方。那麼,現在地方叫什麼?呆過的地方又叫什麼呢?離開濟南十年,濟南變化很大,很多地方都變了模樣。但我有時還思念那個叫做“濟南”的質樸村莊。

文章首次寫於2006年,二次修訂於2018年4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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