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進先:審青羊|民間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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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進先:審青羊|民間故事

插圖:東方IC


民間故事:


魯進先:審青羊|民間故事

插圖:東方IC

梅一個人待在瓜棚裡看瓜,心中很鬱悶。她從小沒娘,是爹爹把她拉扯大的。可是不久前,她爹也因突發急病去世了。想起爹爹,小梅不由得悲從中來。本來嘛,一個十七歲的姑娘家在這被青紗帳包圍的瓜地裡看瓜,成何體統呢?

如果有她爹在世的話,說什麼也不能讓一個姑娘家來看瓜呀。爹不在了,哥哥有點俱內,嫂子楊氏當家,這楊氏可不善,她不管是丫頭、小子,便發號施令說:這瓜地白天由小梅看,夜裡、再由她哥哥來看管。指使她來幹這個活兒,嫂子楊氏說她是出於無奈,還說白天家裡有很多事離不開男人。

小梅也是出於無奈不得不來,十七歲了,已覺春心動。在這孤獨無助的環境中她不由得想起了未婚夫王軍。王軍比她大兩歲,是兩家從小訂的娃娃親。在料理她爹喪事那幾天,王家父子主動來她家幫忙,所以她與王軍已經混得很熟了。

老爹喪事過後,王軍他爹也曾經找過小梅哥嫂,商量迎娶小梅給二小完婚。她哥嫂說必須等她爹過世一百天以後才能辦這件事兒,還說到那會兒天氣也涼快了。如此一來王軍、小梅兩個大男、大女都是度日如年,王軍有事沒事的總是來瓜地周圍轉悠。

這一天,王軍也是春心大動,便徑直來到瓜棚。小梅見王軍來了,先是一陣驚喜,轉而心慌意亂,感覺心都要從嗓子眼兒蹦出來了,還沒開口,臉先紅了。王軍見狀,也沒說什麼,直接伸出雙手把小梅抱住了。小梅被這突如其來的幸福衝昏了頭腦,也伸出雙手緊緊抱住了對方。就這樣抱了一會兒,王軍也些按耐不住了,他用力把小梅壓在木板床上,開始撕扯小梅的衣服。小梅一開始任他擺佈,衣服很快被王軍扒光了。正當王軍脫自己衣服的時候,小梅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兒,急急忙忙搶過自己的衣服穿起來。並小聲對王軍說:“在這裡幹什麼呢?這樣吧,晚上二更天以後你到我家裡去,我哥哥夜裡來這兒看瓜,嫂子每天二更時分早睡著了,咱在家裡悄悄兒地幹這事兒多好啊?”王軍很是掃興,也沒說什麼,只是不情願地點了點頭,悻悻地走出了瓜棚消失在青紗帳裡。

俗話說:牆裡說話牆外有人聽,小梅說的話正好被躲在瓜棚後面的張清聽得一清二楚。這張清是鄰村的一個潑皮無賴,專愛幹些偷雞摸狗的勾當。他今天來這瓜地是不懷好意,他知道小梅一個弱女子呆在瓜棚裡,是想打小梅的歪主意。當他聽到小梅說晚上他哥哥來這裡看瓜,家裡就兩個女人在家時,他便打起楊氏的主意來了,因為楊氏曾經和他有染。他想晚上小梅家的門肯定是虛掩著的,因為她會給王軍留門呀!想到此他不禁心花怒放……他也想趁王軍走後對小梅下手,又怕王軍會返回來,那就麻煩了,還是等到晚上再說吧……

一更天氣,張清就來到小梅家附近,他蹲在黑影裡偷看,小梅的哥哥出門去了。小梅家只有三間房,中間是走道加廚房,東屋是小梅和她爹住的,她爹走後就她一個人住,她哥哥去瓜地看瓜,西屋只有她嫂子一個人了。

王軍心裡很是矛盾,他望著滿天星斗發呆,很想去小梅家赴約,可是他又想,小梅早晚是我的人,我又何必黑燈瞎火、偷偷摸摸的去幹那種事呢?我還是好好在家安眠吧,想著、想著他就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張清估算著二更已過,仍不見王軍前來。他想都這麼晚了,王軍肯定是不來了。我要是去東屋,那小梅肯定是服服帖帖地伺候我,小梅是黃花大閏女呀!想到這兒,他便躡手躡腳地來的小梅家門前,用手輕輕一推,那門果然是虛掩著的。他喜出望外,悄悄地進了東屋。小梅虛掩著門是在等王軍,聽到有動靜、她的心就開始狂跳起來,呼吸都變粗了。這張清可是什麼也不顧得了,他火急火燎地脫光自己的衣服就鑽進了小梅的被窩兒……

這個晚上也是該當有事,小梅她哥哥看看天已過二更,心說誰深更半夜的來偷瓜呢?其實是年青人有點寂寞難耐想老婆了,他想的是回家和老婆親熱親熱,五更天再回來看瓜。這樣想著他便悄悄地回家來了,來到自家前門伸手敲門,那門竟然輕輕地開了,他也沒太注意徑直去了西屋。這樣一來弄出了動靜,小梅以為是家裡進賊了,慌亂之餘她用力把張清往下推,這一來東屋裡鬧出了動靜。小梅她哥上床心切,什麼也沒聽到、只顧脫衣服上床。這楊氏可是聽到東屋有動靜了,黑暗中楊氏也能看出是丈夫回來了,便伸手抱住丈夫小聲說:“東屋進人了,”小梅她哥也沒聽清是怎麼回事,只是下意識地用力把老婆抱得更緊了。楊氏情急之下大喊一聲:“捉賊呀!”這一喊小梅她哥便鬆開了雙手。

東屋裡的張清可嚇壞了,抓了自己的衣服就往外跑,楊氏抓賊心切、掙脫丈夫衝出了西屋,正與張清撞了個滿懷,她不知道是張清,便順勢抓住張清手裡的衣服和他扭作一團。前邊咱說過中間是廚房,桌子有一把菜刀,被二人爭奪的衣服一帶掉在了地上,情急之下張清一彎腰抓起菜刀對準楊氏的頭一刀砍去,楊氏應聲倒地。張清趁機逃之夭夭,這一切也就發生在幾秒鐘的時間。

小梅她哥聽到楊氏慘叫倒地的聲音,什麼都明白了。他趕緊穿好衣服點燃蠟燭出來一看,眼前的一切如五雷轟頂,楊氏頭中了一刀,血流滿地死於非命。東屋的小梅聽動靜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她不知所措地哇哇大哭起來。她哥哥趕緊問她是怎麼回事,她什麼也不說只是哭。經她哥哥三番五次地問,她才斷斷續續地說:“是我害了嫂子呀”,她這樣一說,當哥哥聽後什麼都明白了……

官府拘捕了小梅,她招認是自己勾引未婚夫王軍害死了嫂子,官府立刻將王軍捉拿歸案,並屈打成招,問成死罪。王軍父母心知兒子是冤枉的,因為出事那天晚上他們的兒子哪兒也沒去。二老不惜傾家蕩產,花錢上下打點,怎奈是空口無憑。上邊的公文很快批下來了,斬立決! 二老簡直是恨死了小梅,罵這個小賤人勾引野男人害死自家嫂子、卻栽髒他們的兒子,這件事傳得沸沸揚揚、街談巷議,人們七嘴八舌、說什麼的都有。只可惜所有人、包括官府、小梅本人以及兩個家庭的親屬們誰也不知道其中的冤情所在。

行刑這天,刑場周圍人山人海,刑場北面高大監斬棚,今天是縣官親自監斬。監斬官座位旁邊的一把椅子上還坐著一位花容月貌的官兒太太。這位官兒太太好奇心很強,她要親眼看看自己的丈夫怎樣處死這兩個狗男女。

王軍、小梅二人被五花兒大綁著,脖子裡插著招牌,雙雙跪在監斬棚前,兩名劊子手懷抱鬼頭大刀站立兩側,只等午時三刻,開刀問斬。

刑場外,王軍的母親挎著一個竹籃兒,籃子裡放著一碗米飯和一壺酒,老人家是為兒子來送行的。按律是不允許的,因為王家花了錢,監斬官恩准王母來到監斬棚前與兒子話別。老人家來到兒子面前,放下竹籃兒一把抱住兒子放聲痛哭。邊哭邊喊兒子是冤枉的,這時候王軍也開始大哭並且大喊冤枉,按常理說他們母子這樣是徒勞的。但是,周圍的看客們大多數人都為之動情流下了眼淚,更值一提的是臺上那位官太太也動了惻隱之心,她居然也是滿眼淚水。當她擦了擦眼淚再往臺下看時,臺下那母子二人已經雙雙哭得昏死過去了。

只見那位太太輕移蓮步來到丈夫座前說:“官人,依奴家看來,此案必有冤情。我聽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啊,所以我認為,一個真正的殺人犯是不會如此悲傷的,為官一任、造福一方,目前主犯已經昏死過去,無法受刑,您不如把犯人押回重審。如能澄清事實,抓住真兇,這一方的百姓都會稱您青天大老爺的!”縣官看到那對母子如此悲傷也動了惻隱之心,點了點頭宣佈押回重審。

這位官太太很是心細,她主張除去王軍、小梅二人的刑具,把二人關進同一間牢房,以觀察二人的言行。幾天過去了,只聽王軍總說自己冤枉,出事那天晚上他根本就沒出門,而小梅總說約會的事沒別人知道。二人各執一詞,案情沒什麼進展。

這天晚上,官太太親自來牢房外監聽,很晚了。

只聽王軍說:“我活到十九歲了,都沒和女人做過那種事兒,真的沒做過呀!沒想到要為這事兒去死,我真冤呢!我不能白來一世呀!”

小梅問:“那天晚上睡我的人當真不是你?”

王軍說:“當真,我對天發誓言!這樣吧小梅,你本來是我的人,臨死之前就在這間屋裡,讓我做你一回,做完了就把我拉出去砍頭我也不冤了,要死的人還怕什麼呢?”

小梅想了想說:“好吧,要死了咱還怕什麼呢,不管那天是不是你,我今天都答應你,不過那天是不是你我馬上就會知道的,我做過這事兒了,死了也不冤。臨死之前真想知道你冤不冤,你過來吧。”

官太太屏住呼吸細聽,她剛聽到幾聲小動靜兒,就聽小梅說:“是我錯怪你了,那天晚上真的不是你,那個人胸前長著一個肉瘤子,你這裡沒有啊!真是冤枉你了!”……

縣官貼出告示,某月某日我要‘審青羊’。上次那個殺人案裡的主犯王軍口稱冤枉,他究竟冤、還是不冤,這隻青羊都會告訴我。青羊要說王軍不冤,我立馬兒開問斬。告示一經貼出,簡直如爆炸性新聞,很快傳遍了十里八村兒,四鄉八鎮的士農工商誰也掩飾不住自己的心好奇,都說到了那天什麼都不幹也要看看縣太爺如何審青羊。

開審日期到了,刑場內又是高搭監斬棚,王軍、小梅二人還是背插招牌、五花大綁著跪在棚前,懷抱鬼頭大刀的劊子手分立兩旁。中間裁著一根木樁,木樁上拴著一隻彎彎大角的青山羊。離監斬棚十步以外是人山人海,吵鬧喧譁聲不絕於耳。棚內一聲鑼響,有人高聲宣佈:審問開始,霎時間鴉雀無聲。裡圈兒圍觀的人們伸長了脖子,外圈兒圍觀的人都蹺起了腳跟兒,無數人拭目以待,洗耳恭聽。

縣官高高舉起了驚堂木,無數隻眼睛齊刷刷地望向縣官手中的小木塊兒,人們都急切地盼著驚堂木一響,看他是怎樣開口審問青羊。可是人們有些失望,縣官舉著木塊兒那隻手好一會兒也沒放下,臺上臺下的人都有些不知所措,只有那隻青羊咩咩地叫喚兩聲。青羊叫過之後,縣官上身前傾、晃兩晃趴在了審判桌上,臺上的幾個人急忙衝過扶住大官人。

臺下也是一陣騷動,片刻之後,臺上又是一聲鑼響,剛剛宣佈開審那個人又高聲宣佈:“大老爺偶感不適,無法再審,父老鄉親們請回吧。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都無奈地搖搖頭,轉身便想離去。但見外圈兒的人誰都不動,原來外圍已經拉了一圈兒繩子,相當於今天的警戒線,繩子外面三步一哨、五步一崗,衙役三班全盤出動,圍住了現場。只聽有人高喊:“南邊有一個出口兒,一次只能出去一個人,女人、小孩子先走,十五歲以上的男人都留下。”

出口處、女人們排成一個長隊慌慌張張地往外走著,誰也不知道這是為了什麼。女人、小孩子們都走光了,又聽守住出口的衙役高聲喝喊:“想出去的男人都把上衣脫掉,光著膀子往外走。”男人們只好脫掉上衣,扛著、或手提著上衣往外走。有抱著衣服的、也被衙役喝令把衣服用手提著才能出去。

再說殺人犯張清,他是賊人有賊膽兒,本來他已經連夜逃跑了,後來聽說王軍被抓,就以為沒他的事兒了,所以他不但回到家裡,而且聽說審青羊他也耐不住好奇心前來看熱鬧。到現在他才知道今天的一切都是縣官設下的圈套兒……他自知罪責難逃,索性直起腰板兒朝那個衙役頭頭兒走過去說:“我不脫衣服了,你們動手吧,我服綁,今在花下死、做鬼也風流。那天晚上睡了小梅、殺死楊氏、都是我乾的”……

幾以後天,縣裡貼出告示,真兇落網,王軍、小梅無罪釋放。



魯進先:審青羊|民間故事

作者魯進先近照

魯進先,男,1953年生。多年從事建築事業,2013年退休。酷愛文學、書法、詩詞,順義區老幹部局書畫協會會員,順義區作家協會會員,順義區詩詞楹聯學會副會長。


審稿:張學文

插圖:東方I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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