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防員是和平時代最危險的工作之一。連日來，消防員為救人英勇犧牲的消息屢見報端，令人倍感沉重。我們先把目光轉向遼寧——
鞍山二一九公園勞動湖，一位六旬老人在結冰湖面行走時不慎落水。當時氣溫達到零下15攝氏度，湖水冰冷刺骨，情況十分危急。李鐵等消防員立即實施救援，不想冰面突然大面積坍塌。李鐵為救人在湖中泡了40分鐘，送到醫院時生命體徵已經微弱，最終不幸犧牲。
一名公園工作人員介紹，事發地點就在公園西門附近，“為了您的安全，請勿在冰面行走”的紅色橫幅掛在湖邊。據當地市民接受媒體採訪的視頻顯示，當事老人在湖面行走時，就有市民出言提醒，可老人並未聽人勸阻。
當地市民、廣大網友紛紛悼念英雄，悲慟之中不乏聲音指責當事老人，認為正是他的“倚老任性”拖累了李鐵，讓其生命永遠定格在了23歲。更有人認為，這樣“一命換一命”的犧牲太不值得了。
實際上，類似討論不止一次出現。去年，福建一位同樣23歲的消防戰士在救援一位95歲老人時，遭遇牆體坍塌，經搶救無效犧牲。當時網絡上就有很多人在討論，“23換95值不值”。
生活中總免不了出現緊急時刻，年輕的消防員們卻總能以“最美逆襲”給世人支撐。將心比心，我們期盼這些“超級英雄”能夠永遠平安歸來，畢竟他們在職責之外，也是父母心愛的兒子、妻兒依賴的丈夫。因此，每每聽到有消防員不幸犧牲的消息，人們都無比痛心。
然而，當人們把話題引向“值不值”，對一老一少兩條生命進行“比價”時，未免就有些走入極端了。
還記得近40年前，“大學生張華為救掏糞老農而犧牲”就引發了一場關於人生價值的全國大討論。時代的一大進步，應該體現在對生命的平等尊重上。尤其是現代社會，總會給予弱者更多的傾斜關懷。
恰如一位網友所言：如果非要從客觀上分析救一個人是否值得，這是人類文明的倒退，生命不分老幼貴賤，或許這個年輕的生命本可以有幾十年的大好時光，老人只有幾年甚至幾個月，如果因為這個放棄對生命的拯救，這是對生命的不尊重，也是人性倒退的開始。
對所有生命一視同仁，眼裡只有救人，心中無懼生死，這也正是消防員們的偉大之處。面對熊熊燃燒的烈火，面對寒冷刺骨的湖水，面對隨時倒塌的房屋，純理性的選擇當然是避而遠之。而消防員之所以義無反顧，就是因為這個選擇已經超越了功利計算。對職業本能的堅守，對國家人民的大義，正是消防員不計代價的核心動力。
甚至我們可以想象一下，假如可以重來，那些英勇就義的烈士會否作出一樣的選擇？答案應該是肯定的。因為在他們穿起制服的那一刻，一股強大的信念就注入了心間。從這個意義上說，我們可以表達對英雄們的愛護，但無需將話題延伸到對生命價值的比較、對他人的抨擊。
當然，這並非意味著身為消防員等公職人員，就該一味地犧牲奉獻。有些危機是難以避免的，但有些確實是人為造成的。比如，使用安全不達標的劣質電器導致起火，不遵守公共秩序引發安全事故。這些任性行為不僅是對自身安全的不負責，也在客觀上為社會添了亂。就拿上述事件來說，明明安全提示就在湖邊，為何就有人視若無睹？
血的教訓已經足夠沉痛，我們不想看到無謂的悲劇重演，更不願看到消防員因那些本可以避免的事故而受傷犧牲。在為年輕消防員的捨己為人感慨之餘，我們應該反求諸己，看看究竟有沒有“任性”之舉；更應該起而行之，遵守社會的規則秩序，共同努力將社會的風險值降到最低。事實已經證明：這是對你我的生命負責，也是對所有“超級英雄”的安危負責。
*本文由樹木計劃支持，長安觀察出品，首發在今日頭條平臺。
閱讀更多 長安觀察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