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商及徽州文化的內涵及歷史淵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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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商及徽州文化的內涵及歷史淵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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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夢到徽州,一生痴絕處

—— 湯顯祖

徽商及徽州文化的內涵及歷史淵源

徽州文化即徽文化,是中國三大地域文化(敦煌學、藏學、徽學)之一。指古徽州一府六縣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的總和,而不等同於安徽文化(安徽文化由徽州文化、淮河文化、皖江文化三個文化圈組成)。

徽州位於皖南山區,黃山雄奇甲天下,白嶽旖旎稱神州。這裡山清水秀,人傑地靈。思想偉人,學術鉅子,燦若群星;新安文化,徽州藝術,萬紫千紅。勤勞的徽州人民在這裡創造了璀璨奪目的歷史文化,引領風騷千餘年。提到徽州文化,人們總以博大精深相稱。所謂博大,指其取得的輝煌成就,幾乎涵蓋了中華傳統文化的各個方面,在思想哲學、道德倫理、語言文字、文學藝術、文化典籍、科技工藝等各個領域都有上乘表現,且自成體系;所謂精深,乃言徽州文化的水平並不是一般性的,其所展現的高深的思想造詣、精湛的藝術水準與豐厚的文化內涵,既顯示了地域特色,同時也是那個時代最高水平的一個代表。它集中地體現了當時文化發展主流的諸多方面,異彩紛呈,貢獻巨大。那麼,如此博大精深的徽州文化是如何形成的呢?它的歷史發展軌跡又是怎樣的呢?

徽州歷史沿革

徽州,簡稱“徽”,古稱歙州,又名新安,下轄歙縣,黟縣,休寧,祁門,績溪,婺源六縣,統稱“一府六縣”。由今黃山市及婺源縣(現屬江西上饒)、績溪縣(現屬安徽宣城)組成。

徽州脫胎於隋文帝開皇九年(589年)所置的歙州。宋徽宗宣和三年(1121年),改歙州為徽州,府治所在為歙縣,歷宋元明清四代。1934年由於蔣介石的軍事需要,婺源被劃入江西,後因婺源民眾發起返徽運動及同鄉胡適等人奔走努力,迫於民意,抗戰勝利後劃回徽州地區。但由於軍管問題,1949年婺源又被劃入江西省,延續至今,此為徽州歷史上的兩次婺源隸贛事件。

1987年,為響應中央打好黃山牌以發展旅遊業,績溪縣與太平縣交換被劃入宣城,徽州地區改名黃山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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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州是中國歷史上的經濟文化重鎮。清順治十八年(1661年),因江南省過大,為維持中央統治,順治將江南省拆分為“江南右”與“江南左”。1667年,“江南右”取江寧府、蘇州府首字,改稱為江蘇省,“江南左”取安慶府、徽州府首字,改稱為安徽省。

徽州商人

“前世不修,生在徽州,十三四歲,往外一丟”,這句俗諺言簡意賅地道出了徽州人經商傳統的由來。

徽州地區素有“八山半水半分田,一分道路和莊園”之說,山地貧瘠,耕地甚少,按照農耕文明的邏輯,生在徽州當然是“前世不修”。被逼無奈的徽州人為了生計只能外出闖蕩,顧炎武說:徽州“中家以下皆無田可業。徽人多商賈,蓋勢其然也”。但也由此造就了一個縱橫數百年的商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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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不修,

生在徽州。

十三四歲,

往外一丟。

徽州商人,即徽商,又名新安商人,俗稱“徽幫”,是徽州府籍商人集團的總稱。他們是明清時期與晉商齊名的商幫,影響極大,縱橫中國商界五百餘年,江南一帶的市鎮常有“無徽不成鎮”“徽商遍天下”之說。

譬如揚州的鹽商中就以徽商的影響力最大,從明萬曆四十五年(1617年)到道光十年(1830年),徽州鹽商基本把持了全國的鹽業運輸和買賣,徽商也在這一時期控制了全國財政的4/7。徽州人汪應庚、汪廷璋、江春、鮑志道等都是煊赫一時的兩淮鹽總。

徽州商訓

斯商:不以見利為利,以誠為利;

斯業:不以富貴為貴,以和為貴;

斯買:不以壓價為價,以衡為價;

斯賣:不以賺贏為贏,以信為贏;

斯貨:不以奇貨為貨,以需為貨;

斯財:不以斂財為財,以均為財;

斯諾:不以應答為答,以真為答。

而在諸多徽商之中,最著名的莫過於績溪商人胡雪巖。在胡雪巖之前,只有乾隆年間有過戴紅頂戴的鹽商,既戴紅頂戴又穿黃馬褂者,歷史上卻僅有胡雪巖一人,他也由此成為名噪一時的“紅頂商人”。人稱“為官須看曾國藩,經商必讀胡雪巖”。

徽州文化

徽州文化,又稱徽文化。主要由徽劇、徽菜、徽州雕刻、徽州刻書、徽派篆刻、徽派版畫、徽派建築、徽派盆景、徽州村落、徽州民俗、徽州方言、新安理學、新安醫學、新安畫派等文化藝術形式共同構成。

徽州文化是一個極具地方特色的區域文化,其內容廣博深邃,深切透露了東方社會與文化之謎,全息包容了中國封建社會後期民間經濟、社會、生活與文化的基本內容,被譽為中國封建社會後期的典型標本。學術界對其研究,經歷了大半個世紀,八十年代以後更是日趨火熱,逐漸形成了一門相對獨立的社會科學學科 --“徽學”,其與敦煌學和藏學齊名於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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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戶之村,

不廢誦讀。

徽文化形成的背後,是徽州盛行的讀書風氣和徽商亦賈亦儒的品性。在外的徽商一旦發跡,衣錦還鄉,便大興土木,建樓院、祠堂,修路橋、會館,特別是熱衷於開學堂、辦試館,培養人才。同時自唐代以來一千餘年穩定的“一府六縣”格局,也為徽文化的形成創造了有利的條件。

明清時期,僅有六個縣城、人口最多時不過七十萬人的徽州府,就出現了1136名進士,因而造就了“連科三殿撰,十里四翰林”“父子尚書”“一榜十九進士”“四世一品”的逸事。更讓人驚歎的是,從唐武德五年(622年)正式開科取士,到清光緒三十一年(1905年)廢止科舉,一千三百年間,全國共錄取狀元八百多名,平均三個縣才有一名。而歷史上人口長期不過十七、八萬人的休寧縣,卻擁有十九名狀元,是當之無愧的中國狀元第一縣。更是讓人嘖嘖稱奇的是,黃庚、黃軒、黃思永三位黃姓狀元都來自於休寧縣五城鎮的黃氏宗族,可謂“一鎮三狀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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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行的詩書禮儀之風,孕育了瑰麗而鮮明的徽文化,給後人留了異彩紛呈的人文景觀和歷史景觀。

徽州文化是在獨特的地理和人文環境中生成的

地理環境是徽州文化形成的一個重要因素。徽州地處萬山之中,川穀崎嶇,峰巒掩映。雖然山川秀麗,風景絕佳,但“其地險狹而不夷,其土驛剛而不化”。特別是其中能夠開墾的土地所佔比例很小,俗稱“七山一水一分田,一分道路和莊園”。人們不得不在石頭縫裡種莊稼,所墾梯田拾級而上,指十數級不能為一畝。這與平原地區得天獨厚的耕作條件形成成了鮮明對比。在農耕時代,這樣的生存環境與其說是很差的,毋寧說是惡劣的。然而,徽州人並沒有向惡劣的自然條件屈服,世世代代勤于山伐,能寒暑,惡衣食,不畏險阻,艱苦勞作。在與峭山激水的反覆搏鬥中,徽州人愈發堅忍不拔,培養了氣質,締造了精神。

徽州山水的靈性,化為徽州人的品格。南宋休寧知縣祝禹圭說,徽州“山峭厲而水清激,故稟其氣、食其土以有生者,其情性習尚不能不過剛而喜鬥,然而君子則務以其剛為高行奇節,而尤以不義為羞”。南宋著名學者羅願說:“其山挺拔廉厲,水悍潔,其人多為御史諫官者。”清代樸學大師戴震亦說:“生民得山之氣質,重矜氣節。”“地理環境對徽人性格的影響是多方面的其中最為突出者,即是賦予了徽州人一種剛性氣質。或負豪使氣,爭為長雄;或剛而喜鬥,難以力服,而易以理勝。其為官者,剛正不阿,多為御史諫官;其為學者,空所依傍,獨立思考,多有創見。正是山區這種特殊的地理環境,造就了徽州人的骨骼,成就了徽州人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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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融合是鑄就徽州文化的核心因素

秦漢以前,生活在徽州這片土地上的主要是山越人。山越人以伐山為業,刀耕火種,勇悍尚武,是為山地遊耕文化。從大的方面來說,則屬於中華文明源頭之一的南方越文化。另一方面,徽州區域自秦置黟、歙二縣,中原漢文化開始滲入。至東漢初年,即有中原大族遷徙徽州。中國歷史上每逢朝代更替,常常發生動亂。當大動亂 動亂髮生之際,不僅平民百姓,就是世家大族也會受到沉重打擊,而被迫舉家遷徙。如歷史上有名的西晉末年永嘉之亂、唐末黃巢之亂以及宋金戰爭等,這些大動亂都引起了北方士民大舉遷入徽州。遷徽後的世家大族仍聚族而居,重視教育,崇尚儒雅,帶來了中原文明。

隨著人口繁衍與族群擴大,遷徽士民反客為主,而成為徽州的主要居民。在此期間,一些擔任郡守的文人名宦,如南梁之任昉、徐摛,唐朝之薛邕、洪經綸等,都大力推行禮儀導文學雅”,成為徽州的社會風尚。於是,中原文化漸漸佔據了主導地位。然而並不能說,中原漢文就取代了當地山越文化。唐人呂溫說:歙州“地雜甌駱,號為難理”; 甌駱,即指越人;難理,指徽人爭強好勝、健訟喜鬥而言。徽州難治是出了名的,直到明清仍有此類記載。這說明山越文化的影響一直是存在的。在兩種不同文化的交匯之中,免不了碰撞和衝突,但更多的是交融與匯合。這種融合是雙向的。中原文化強有力地影響了山越文化,促其益向文雅;而山越文化也深深地滲透到中原文化之中,使之趨於剛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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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徽州文化的基本精神之中,諸如重視教育的儒家傳統,崇尚儒雅的社會風氣,維繫族群的宗族觀念,等等,都明顯具有中原文化的特質;而其剛健有為的積極進取意識、吃苦耐勞的徽駱駝精神、向外拓展的開放風氣等,則無疑皆反映出山越文化的元素。徽州文化既體現了中原文化的儒雅風範,又滲透著山越文化的剛強氣質。中原文化與山越文化二者相輔相成,從秦漢至隋唐五代,經過長期的交匯融合,結果演繹成具有特色的徽州文化。徽州文化並非中原文化單純的傳承而是具有了新的特色。例如,中原的農耕文明,本是一種定居文化,一般都安土重遷而徽州文化則有所不同,無論科舉出仕,還是外出經商,都大規模地走了出去,其中固然有地理條件這個因素,但也是由於徽州人具有向外拓展的開放精神所致。

總之,大規模移民活動促成的文化融合,以及獨特的山區地理環境,孕育了具有特色的徽州文化。其基本精神,諸如崇文重教的儒家傳統、剛健有為的積極進取意識、向外拓展的開放風氣、吃苦耐勞的徽駱駝精神等,構成了徽州文化的主體,形成了徽州文化的核心。這些文化因素對徽州發展的影響巨大而深遠,使其後的徽州能在一個高起點上異軍突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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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國歷史發展演變的偉大長河中,宋代以後進入了一個新的階段。宋代以前中國的經濟文化重心一直在黃河流域,在北方;而宋代以後中國的經濟文化重心則移至長江流域,移到了江南。這一轉移始於六朝唐代,至宋代最後完成。宋代土地私有制進一步發展,商品經濟十分繁榮,海外貿易頗為興盛。與經濟重心南移的同時,徽州的地位隨之大幅提升。徽州雖不處於江南三角洲的核心地帶,但距離杭州並不遙遠,“其地接於杭睦宣饒,四出無不通”,宋南遷後,“中興實為輔郡,四朝涵育,生齒日繁,地利日闢,人力日至”。輔郡,即畿輔之郡。徽州無疑屬於當時江南最為發達的經濟文化圈之內。其後,隨著經濟文化的進一步發展,徽州在全國經濟文化發展座標中的地位愈益突出,更加重要。

徽州文化的形成與發展並不侷限於徽州本土。正如胡適所言,對徽人來說,有所謂的小徽州與大徽州。小徽州即指徽州本土,大徽州則指徽州以外的華夏大地乃至海外的廣大空間。徽州文化既發達於徽州本土,又活躍在華夏大地。徽州本土的狹小促成了徽人的向外擴展。最初當是一種不得已的行為而後則成了一種社會風尚。黴人通過經商、科舉、出仕、遊學、移居等種種途徑,與外界建立了廣泛的聯繫和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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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代之後,這種交流一直未有中斷,明清時更為頻繁,形成高潮

這種交流是雙向的、互動的,相互影響,相得益彰。在這種交流中,徽州於經濟上聚天下之財富,文化上得五方之風氣,與此同時,徽商置業四方,稱雄宇內,徽人出仕、遊學,遍及各地。富有特色、獨領風騷的徽州文化也隨之傳播四海,在各地開花結果。徽州成為那個時代經濟文化發展的一個交匯之地與輻射中心。徽州文化的形成、發展與繁榮,乃是充分地利用了大徽州這個廣闊的舞臺,有賴於此者至大矣。

自隋唐興起的科舉制度,至宋代也進入了全面發展的階段。宋統治者大力開科取士,使之成為選拔官員的主要手段。徽州人以其文化優勢及時地抓住了這個歷史機遇,科舉出仕者大增。最新研究成果表明,兩宋時期徽人登科總人數為861人,而在唐五代時期徽人登科者僅10人。宋代徽人擔任過四品以上官職者達30餘人,所謂“宋興,則名臣輩出”是也。徽州人首先在政治上實現了崛起。

宋代理學的興盛,把儒家思想推向了新的階段,在中國思想文化發展史上具有里程碑之意義。理學起於北宋周敦頤、程顥、程頤等人,至南宋朱熹為其集大成者。此後盛行於世,元明清統治者獨尊理學,成為中國封建社會後期官方的意識形態。朱熹理學甚至影響東亞,遠播歐洲。以徽州為故里的朱熹及其理學,對徽州本土影響至深至大。經過元代的發展,形成了新安理學學派。“朱子之學雖行天下,而講之熟、說之詳、守之固,則惟新安之士為然。”徽州人成為踐行理學的典範。而徽州本是“程朱桑梓之邦”,“婺源之有朱子,猶鄒之有孟子、繼曲阜之有孔子也”。自南宋“鹹淳五年(1269)詔賜文公闕里於婺源”之後,向有“程朱闕里”“東南鄒魯”之稱,即徽州乃為中國封建社會後期儒家代表人物的發祥之地,其所處地位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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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代以後,徽州迎來的另一個歷史發展機遇,則是商品經濟的興盛繁榮。 宋元以降,特別是明中葉以後,商品經濟顯著發展。這是中國古代商品經濟 發展的一個新的高峰。其顯著特點是:主要民生用品商品化程度增大;長距離販運貿易發展;商路增闢和新興商業城鎮增加;大商業資本興起,等等。總括起來即是全國性市場形成。明清時代商品經濟的發展與全國性市場的形成,為徽商的崛起提供了廣闊的舞臺。不過,商品經濟的發展只是一個客觀條件,它對當時的人們來說,機會大致是相同的。

那麼,歷史為什麼選擇了徽州人,最後是徽商稱雄四海呢?這與徽州文化有密切關係。在以農為本、安土重遷的時代,外出經商首先要克服死守故里的觀念。徽州人能夠做到“十三十四,往外一丟”,勇於外出經商,並且成為一種風尚,是很不簡單的。這種向外拓展的開放精神,正顯示了徽州文化的特色。當然,徽州人外出經商有地理條件這個因素,由於山多田少而不得不外出謀生。但明代各地因饑荒徭役而外出逃生者極為眾多,這些人沿街乞討者有之,為人幫工者有之,充當奴僕者有之,更多的人則是四處流浪, 難以控制,史稱“流民”。

終明之世,流民一直是無法解決的一大社會問題。而徽州人外出則主要是從事商業活動,並且取得了巨大的成功。這是因為,徽州文化崇文重教,教育十分發達,“十戶之村,不廢誦讀”,莫不有學有師。

正是教育的普及為經商準備了必要的條件。無需贅言,目不識丁是難以外出經商的,即使中小商人,也必須具備一定的文化知識。至於那些在全國性市場環境下從事商貿活動、進行大商業資本運作的富商巨賈,更需要較高的文化素養。黴商許多人本來就是儒者,他們以儒家理念來指導其商業活動,賈而好儒,而被稱為儒商。正如戴震所言,徽人“雖為賈者,鹹近士風”。富有特色的徽州文化在徽商崛起的過程中起了重要作用,毋庸置疑。而徽州宗族也有開放的一面,對徽商的經營活動提供了強有力的支持。他們籌集資金,為徽商創業提供資本;輸送人力,以建立徽商對行業的壟斷;利用宗法,來強化徽商的商業組織,等等。徽州宗族成為徽人外出經商的可靠保障和堅強後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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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徽商取得的巨大成就,當時頗有記載

明人謝肇淘說:“富室之稱雄者,江南則推新安,江北則推山右。新安大賈,魚鹽為業,藏鏹有至百萬者,其他二三十萬則中賈耳。”活躍於明清時代的徽商,足跡幾遍宇內,從偏遠的沙漠到神秘的海島,乃至於海外;其資本雄厚,積累了鉅萬財富,藏鏹百萬、千萬;他們掌握著某些行業的壟斷性經營,如鹽業、典當業等;他們擁有各個商幫之首的地位;他們從明中葉興起,至嘉靖、萬曆時達到繁盛,在清代又有一個大的發展,稱雄於全國商界數百年之久。徽商活動的意義遠遠超出商業本身,對當時的經濟、文化等都發揮著重要的作用與影響,促進了社會的變遷。

明中葉以後商品經濟的發展,不僅是中國古代商品經濟發展的又一個高峰,而且出現了一些新的因素,如全國性市場的形成、新的生產關係萌芽,等等,顯露出從傳統走向近代的曙光,具有時代轉型之意義。在這一時代轉型的潮流中,徽商所扮演的角色不只是受益者,也是推動者;不只是參與者,更是拓者。即明清商品生產的發展和全國性市場的形成及商人集團的興起,二者也是一個互動過程,並非是商品生產發展了,全國性市場形成了,然後才有人集團的興起。當時,徽商經營的範圍甚大,地域極廣,影響至深。

“其貨所不居,其地無所不至,其時無所不騖,其算無所不精,其利無所不專,其權無所不握。”商業的繁榮也促進了商品生產的發展和全國性市場的形成,在這一方面徽商等商人集團與有力焉,貢獻尤大。徽商乃為這一商品經濟發展大潮的領軍者,而處於時代發展之前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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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商是在具有特色的徽州文化背景下發展起來的,而徽商在經濟上的成功反過來又在各方面影響著徽州的文化發展,從而造就了明清時代徽州文化的昌盛。經濟與文化互動,在徽州歷史上被演繹得淋漓盡致。徽商取得的財富成為徽州文化昌盛的物質基礎。徽商對教育科舉、文化藝術、建築園林、公益事業等投入了大量財富;還以其雄厚的經濟實力為徽州培養造就了大批人才,包括一批出類拔萃的文化人才,從而鑄就了徽州州文化的輝煌。

明清時代 的徽州文化光輝燦爛、萬紫千紅。如徽州教育、新安理學、徽派樸學、新安畫派、徽派篆刻、徽州版畫、徽州刻書、徽州三雕、徽派建築、徽州園林、新安醫學,以及自然科學、數學、徽劇、徽菜等,幾乎在各個文化領域都取得了輝煌成就,有的領域臻於極致,後世難以企及。其水平之高、貢獻之大,世所公認, 它們既有地方文化之特色,同時也是當時主流文化的一個代表,或在中國文化史上佔有一席之地,而成為燦爛的中華文化之一瑰寶,具有典型性與普遍性的特點。

隨著商品經濟的繁榮與徽商的成功,人們的思想觀念也發生了深刻的變化。明後期文壇領袖、徽人汪道昆說:“大江以南,新都以文物著。其俗不懦則賈,相代若踐更。要之,良賈何負閎儒!則其躬行彰彰矣。”又說:商農“各得其所,商何負於農?”到清代徽州學者俞正燮亦說:“商賈,民之正業。”他們不僅發出了“商何負於農”的質疑,而且正面肯定了商賈本是民之正業,商與農是平等的,從根本上批駁了商不如農的傳統觀念。這種文化自覺,顯然是對歷來重農抑商政策的否定,是對當時仍在流行的商為四民之末觀念的批判,是對幾千年來根深蒂固傳統的挑戰。其意義已不限於地域文化範疇,而是發出了時代的先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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逮至近代,由於徽州傳統文化的厚重,不免給其轉型帶來了負面影響

徽商在近代失去了領袖群倫的地位,而徽州社會的轉型亦步履蹣跚。儘管如此,徽州文化在向近代轉型的進程中仍不乏亮點,值得關注。徽派樸學大師戴震,作為18世紀中國唯物主義哲學家,其思想顯露出的近代氣息,具有早期啟蒙之意義,已眾所周知。鴉片戰爭前,俞正燮秉承徽人的剛毅氣質和求實精神,發表了許多離經叛道之論,勇於向傳統觀念宣戰,被稱為中國思想界三賢之一,特別是其維護婦女權益、主張男女平等的諸多闡發,更展現了樸素的人權觀念和平等思想。鹹同兵燹後,寄居徽州的學者汪士鐸,對早婚等諸多陋習痛加批判,闡述了早期的人口思想;又對儒家仁政、德政進行批駁,而主張學習西方的科學技術。

同一時期,徽籍大臣王茂蔭所提出的貨幣理論與財政政策,切中時弊,見解卓越,闡發深刻,在中國近代經濟思想史上佔有重要地位,成為馬克思在《資本論》中提到的唯一中國人。黃賓虹作為近代新安畫派的代表人物,在總結前人的基礎上,多有創變,獨樹一幟,成為繼漸江之後的又一個高峰。徽班進京,被公認為京劇發展的源頭之一。

在自然科學方面,徽州數學家汪萊成就斐然,他提出的P進位制的理論,實為現代計算機原理之先河。至於徽人胡適,作為五四時期新文化旗手的地位與作用,無需贅言。其主張固然是對傳統文化的一種反駁和揚棄,然而,從其批判精神來說,卻是與朱熹、戴震這些徽州先賢們一脈相承的。而以上這些在徽州文化轉型中閃光的人物,也無一離不開深厚的徽州文化沃土的孕育。

徽商及徽州文化的內涵及歷史淵源

回顧徽州歷史文化的發展進程,交織著人與自然的磨合,不同文化的融合以及經濟與文化的互動。歷經千錘百煉的磨礪,造就了具有較高素質的徽州人。徽州文化是時代發展的產物,宋代以後經濟文化重心南移和商品經濟的發展,為徽州的崛起提供了前所未有的機遇。徽州文化又是利用大徽州即本土以外的廣闊舞臺而發展起來的。歸根結底,徽州文化是具有較高素質的徽州人所創造的,是高素質的徽州人及時地抓住了時代發展的機遇,充分利用大徽州的廣闊舞臺,而創造的光輝燦爛的徽州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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