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人說:等待是這世間最溫柔的事。
就像等待一場花開 ,等待一場雨來。
即使你並不知道,春天是否會來。
你等得那個人,是否還在?
一部改編自嚴歌苓小說《陸犯焉識》尾點的電影:
一場不疾不徐的、被時代裹挾的中式愛情。
▲她曾是他寡味的開端,卻在回憶裡成為他完美的歸宿。
中國大陸/2014
劇情/歷史/愛情
上世紀50年代,陸焉識因其出身、更因其不諳世事的張揚激越而成為【反革命】。
飽經思念、與妻子馮婉瑜和女兒丹丹失聯多年的他,在一次農場轉遷途中逃跑了。
工宣隊辦公室找來馮婉瑜和正在練舞的丹丹,告誡他們嚴禁與陸焉識見面,如果知情不報,便是罪加一等。
街道李主任也帶著農場的鄧指導員來家裡瞭解情況。
丹丹因為陸焉識的逃跑承受著巨大的壓力,也因此失去了跳芭蕾舞主角的機會,更使得她對父親心懷怨恨。
雨夜,陸焉識避過鄧指導員的盯梢,偷偷從管道口爬到樓頂,溜回了家。
聽見敲門聲的馮婉瑜緊張猶豫、不知所措,好像連呼吸也不敢輕舉妄動。——窗外鄧指導還在,丹丹也騎著車回來了。
陸焉識輕輕扭動門把手,卻扭不開,只能看見屋裡亮著燈。
丹丹上樓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陸焉識趕緊準備離開,與女兒擦身而過。
認出陸焉識的丹丹追下去叫住了他,匆忙之中,陸焉識讓丹丹給馮婉瑜帶話。
樓道里人來人往,不宜久留。
陸焉識隨手從牆上撕下一張對聯紅紙條,寫下約馮婉瑜見面的留言,從門縫塞進了家。
馮婉瑜小心翼翼走到門口撿起紙條,開門卻早已不見陸焉識的身影。
追出樓下,看見女兒丹丹和劉指導站在一起。
——為了爭取跳主角的機會,丹丹向劉指導告發了陸焉識。
丹丹回到家,看見馮婉瑜正在做包子,床上還放著打包好的行囊——
很顯然,馮婉瑜正在準備著和陸焉識的見面。
第二天一大早,堵在門口的丹丹醒來時,卻早已不見母親的身影。此時的馮婉瑜,正大包小包的趕到火車站,邊走邊張望尋找著。
陸焉識躲在天橋下用雨水打溼毛巾洗了臉,整理了自己亂糟糟的頭髮,等待著。
眼看到了約定的時間,卻不見馮婉瑜的身影,眾目睽睽之下竟舉著帽子大喊著。
馮婉瑜終於聽見了呼喊聲,同時也看見了帶著人追來的劉指導。
她大叫著,讓陸焉識快跑。
夫妻倆在被跟蹤包抄的險境中拼命呼喊奔跑期待相逢,眼看著“歸來”之人近在咫尺,卻無法靠近。
陸焉識再次被捉住,掙扎著跌倒摔破頭的馮婉瑜眼睜睜的看著陸焉識被帶走了......
夫妻重逢的夢想在咫尺間歸於幻滅,女兒丹丹也並沒有因為告發了父親而跳上主角...
三年過後,“文化大革命”結束......
已經改行做了紡織廠女工的丹丹在火車站接到了“歸來”的陸焉識。
生疏、歉疚、陌生......她仍然沒有開口叫他一聲爸,甚至連稱呼都沒有。
陸焉識迫不及待的回到家,門沒上鎖,一推就開了。
進門後才看見門上貼的字條——不要關門。
陸焉識打量著多年未回的家,玻璃底下整齊的壓著自己三年前回來寫的紙條。
提著菜回來的馮婉瑜開門看到他,平淡客氣的說了句“你來了”而不是“回來了”。陸焉識用溫柔的充滿希望的眼神看去說“我回來了”。
▲像是一場許久未見的重逢,又像是再簡單不過的鄰里日常。
說要出門買菜留陸焉識吃飯的馮婉瑜剛出門就又折了回來。是的,她剛剛才買了菜回來。
轉身看見陸焉識在鋪床,一臉茫然的叫他“方師傅”。
噢,她不記得陸焉識了。
馮婉瑜把陸焉識趕出了門。
李主任只好拿出公函,告訴馮婉瑜陸焉識平反了,並以組織的名義向馮婉瑜證實陸焉識的身份。
可是無論大家如何解釋,馮婉瑜仍然只認得陸焉識是“方師傅”。無奈之下,李主任只好幫陸焉識找了陸家樓下不遠處的雜物間先住著。
陸焉識也終於從丹丹口中瞭解到——馮婉瑜得病一年多了,是心因性失憶。認得鄰居,生活能自理,出門也走不丟,只是不讓丹丹回家住。
次日清晨,馮婉瑜揹著包從陸焉識門前走過。陸焉識給她打招呼,她也笑著答應卻沒有停下腳步。陸焉識連忙追上,跟著擠上了公交。
車到站,陸焉識就這麼遠遠的、偷偷的看著她......
馮婉瑜站在火車站門口的人群中眺望——
原來她在等他。
等到人群漸漸散去......
等到車站也關門了......
陸焉識開始堅持不懈地使用各種方法試圖換回馮婉瑜的記憶。
他收到了自己寄給馮婉瑜的一封過期的信,立即讓丹丹給馮婉瑜送去。
馮婉瑜拿著信認真查看著日曆,忙活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大早,她舉著寫有“陸焉識”名字的牌子,又出現在了火車站門口。
陸焉識假裝從火車站走出來,走到馮婉瑜面前。
只可惜,對面重逢,卻不識得歸人。
醫生說因為20年未見,陸焉識的相貌也有了變化,建議用“似曾相識”的方式去喚醒馮婉瑜。
丹丹從家裡給陸焉識帶來了舊物,陸焉識翻看著相冊,翻遍了都沒有自己的照片——合照中的陸焉識都被丹丹剪了去。
陸焉識只好找到老朋友素珍,要到了一張他們年輕時的合照,並交代丹丹跟馮婉瑜說照片是她自己保留下來的。
丹丹指著照片中年輕時的陸焉識問馮婉瑜是誰,馮婉瑜認得那時的陸焉識,卻仍然不認得現在已然“歸來”的陸焉識。
丹丹打開門,陸焉識就站在門口。
馮婉瑜走近關上了門,只說覺得好像在哪兒見過他。
——她還是沒有想起他,只是認認真真仔仔細細的將唯一留存的合照掛在了牆上。
又是一個雨天,一個5號的清晨。
馮婉瑜拿著寫著陸焉識名字的牌子去了火車站。
她還在等他。
他只能遠遠地守著她。
記憶越來越差的馮婉瑜卻記得陸焉識喜歡彈琴,陸焉識便假裝調音師傅去了家裡,和她聊著家常。
馮婉瑜記憶還停留在從前——
女兒喜歡跳舞,愛人是教授,去了大西北馬上就要回來了......
無論眼前人說什麼做什麼,馮婉瑜一心只記得陸焉識在信中說5號回來。
一大早,馮婉瑜整理好妝容拿著牌子又去了火車站,看著她離去的陸焉識回到家,彈起了琴。
馮婉瑜順著琴聲回到家,看著彈琴的背影,一步步靠近。
《漁光曲》的琴聲似乎喚起了馮婉瑜的碎片記憶,陸焉識伸出手輕輕摟住了她單薄的肩膀。
那肩膀沒有變過,跟四十多年前一樣單薄,但似乎更知寒暖,更難靠近,因此也變得更加美好。
轉瞬,馮婉瑜又推開了陸焉識。
——她還是不記得他。
陸焉識擔心馮婉瑜一個人照顧不了自己,要丹丹搬回家住。丹丹自責自己曾告發了爸爸,母親也記恨著自己。
陸焉識安慰著丹丹說過去都過去了。第一次,丹丹叫了陸焉識“爸爸”。
陸焉識以自己的名義假裝給馮婉瑜寄來一箱東西,並幫馮婉瑜抬回了家。
打開一看,是信。
——滿滿的一箱信,用各式各樣的紙寫的信。
陸焉識在獄裡寫給馮婉瑜的信,一封封沒有辦法寄出的信。
馮婉瑜請“陸焉識”幫忙念信,一字一句。
是嘮叨、是家常、是自責、是愧疚、是希望、是思念......
就這樣,馮婉瑜每天都燒好水拿出信,等著“陸焉識”來給她念信。
時間一長,陸焉識不願再以念信者的身份和馮婉瑜相處,他害怕自己在妻子眼中永遠都是一個念信的。
丹丹的一席話使得陸焉識終於明白——
他是誰都不重要,是方師傅也好,是念信的也好。
只要能真真實實的,長長久久的陪在婉瑜身邊就好。
陸焉識開始每天寫一封新的信拿來唸給馮婉瑜聽。
——要她照顧好自己,要她原諒丹丹......
馮婉瑜按照陸焉識信中的交代,讓丹丹搬回了家住。
陸焉識仍然有家難回,繼續用念信人的身份,日復一日的守著馮婉瑜。
深厚的感情、生活的變故,迫使陸焉識做出了對他來說最荒誕卻又最合理的人生選擇。
日子如模子一般,無數個今天重複著同一個昨天。
許多年後,大雪紛飛的一個5號清晨。
陸焉識拉著馮婉瑜去車站接自己......
從人頭攢動等到人煙散去。
從心花怒放等到大門緊閉。
從青春時光等到白髮蒼蒼。
遺憾而慶幸的是,她忘了他的樣子,卻沒有忘了他。
▲終究,這一場最溫情的【歸來】,撫摸了所有歲月帶給愛情的傷痕。她等的人,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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