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路,那人
我要說的是寶應的路還有路上的行人。
我第一次上寶應城是在1982年。那一年我16歲,考上了當時最為人羨慕的高郵師範,需要到縣城接受體檢。我在父親的帶領下,坐上了從家鄉柳堡開往寶應的汽車。一路上我靠著窗戶向外張望,快到縣城時,心情不由自主地激動起來,然而走下汽車迎接我的卻是一陣風沙。改革開放初期的寶應城灰濛濛的,沒有什麼像樣的建築物,馬路上更是雜亂無章。它給我的最初印象,並不美好。
工作後,因為要參加學歷考試和業務進修,有時候也會來寶應。沿著葉挺路向前走到鐘樓,街道漸漸熱鬧起來。汽車喇叭聲、三輪車伕的鈴鐺聲、商販們的吆喝聲,此起彼伏,一片嘈雜。十字路口,人來人往,車來車去,毫無秩序可言。寶應的路頗讓我有些失望。
隨著改革開放的不斷深入,寶應經濟開始繁榮起來。葉挺路上柏油馬路鋪起來了,道路寬廣了許多,十字路口也安裝上了信號燈,然而秩序似乎還是那麼混亂。我曾幾次看見鐘樓北面有幾個小夥子在打群架,那洶洶的氣勢讓人避之唯恐不及。
2002年我調入寶應實驗初中,每天都要沿著葉挺路來往於家庭與學校之間,我不再是匆匆過客,我成了縣城的一份子,這路是否順暢、秩序如何便有些牽掛於心了。
晨光熹微,我穿衣起身,洗漱之後步行在上班的路上。走到鐘樓十字路口,紅燈亮起,我止住了腳步。正在這時,呼啦啦,身邊猛然疾馳過幾輛電動車,碰得我一個趔趄,差點跌倒在地。沒等我站穩身子,身旁幾個背書包的學生又溜了過去。因為有人帶了頭,大家便蜂擁著一起過了馬路,任憑紅燈倔強地閃爍個不停。葉挺路上這“中國式過馬路”,什麼時候才能得到改善呢?我期待著。
有一天中午,我下班回家,遠遠地看見鐘樓十字路口聚集著一群人。走近一看,原來道路兩邊用尼龍繩拉起了警戒線,一個手執三角旗,嘴含口哨的路勤人員指著那試圖溜過馬路的小青年,大聲吆喝著:
“站住!紅燈停,綠燈行!沒看見紅燈亮了嗎?”
這個人我認識,他是我的鄰居,姓周。原來在一家企業上班,現在做起了協管員。
我抬眼向四周看去,護欄上掛起了鮮紅的宣傳橫幅:“寧等三分,不搶一秒”“樹立交通文明意識,自覺遵守交通規則”。嗯,是該整頓交通秩序了!正在我暗自感嘆時,一個車伕騎著三輪車全然不顧老周的吆喝,硬是從身邊闖了過去。原來對面有一個客人在向他招手。這一闖不要緊,呼啦啦,緊跟著又闖過去十幾個,氣得暴脾氣的老周跺腳直罵:
“他媽的,眼瞎了?什麼素質!”
“什麼素質?你素質高,怎麼還罵人啊?”一箇中年人接過話頭。
“罵人怎麼啦?紅燈亮了還闖,就該罵!”
“紅燈亮了不假,可是這兩邊又沒有車輛要通過,幹嘛不讓人過去啊?”
“是啊,有你這麼死腦筋的嗎?”
“你這不是找麻煩嗎?”
大家頓時七嘴八舌指責起老周來。
這時,一個幹部模樣的人上前勸說道:
“有話好好說!這位同志做得不錯。在什麼情況下,我們都要遵守交通規則。慢慢養成習慣就好了。”
大家見他說得在理,也就不吱聲了。
過了幾天,葉挺路上增加了不少手拿小紅旗、面帶笑容的執勤人員,老周也微笑著站在路邊不住地勸導著行人;架著高音喇叭的警車來回行駛,不停播放著“珍愛生命,嚴守交規,做文明好市民”之類的警示語。經過一段時間的整頓,“紅燈停,綠燈行”成了人們的自覺行動,道路秩序得到了根本性好轉,十字路口執勤人員拉尼龍繩的現象便隨之銷聲匿跡了。
那天在小區門口,我碰到了老周,他說他已經改行修電動車了。我說:
“做協管員不好嗎?為什麼要改行修車呢?”
老周笑著說:“現在誰還闖紅燈啊?大家素質高著呢!”
老周的話不假!如今,家鄉人民不僅享受到了改革開放所帶來的巨大的物質紅利,生活水平大幅度提高,而且精神文明素養也得到了全面提升。走在葉挺路上,可謂賞心悅目、心情舒暢:白田廣場綠樹紅花,健身的人們翩翩起舞;道路兩邊高樓林立,各式商品琳琅滿目;鐘樓路口井然有序,文明禮讓蔚然成風……寶應,正發生著日新月異的變化,演繹著更加動人的輝煌篇章。
祝福你,我可愛的家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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