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六記》沈復:如何將苦逼的生活過出文藝範兒

《浮生六記》沈復:如何將苦逼的生活過出文藝範兒

沈復出身書香世家,才情滿腹,情趣雅緻,性格疏闊,喜歡與志趣相投的文人雅士品酒論詩。而他的妻子亦是聰慧柔婉,具有一定的文學修養,是一個標準的女文青。

夫妻倆情投意合,夫唱婦隨,在艱辛的生活中,苦中作樂,《浮生六記》中記錄的夫妻倆舉辦各類花式的文藝“Patry”,便是有力的例證。

偶遇式的“三人對月”

月下一壺酒,船頭有三人。新婚不久,沈復遵父命去吳江參加弔唁。陳芸很想隨之前往“一寬眼界”,沈復也覺得新婚不久不忍分別。於是夫婦倆便採取了“託言歸寧,君先登舟,妾當繼至”的“小詭計”,託詞陳芸要回孃家,使陳芸獲得了外出機會。

兩人在太湖泛舟至萬年橋下時,遇到了與沈復有杯酒之交的船家女素雲。雖為船家女,但是沈復覺得素雲“人頗不俗”,所以“招致與芸同坐”。“舟窗盡落,清風徐來,絨扇羅衫,剖瓜解暑。少焉霞映橋紅,煙籠柳暗,銀瞻欲上,漁火滿江矣。

當時雖為夏日,但是在波光粼粼的太湖上泛舟也是極盡愜意的。為了追求更雅緻的意境,三人便“船頭不張燈火,待月快酌,射覆為令”。射覆是文字遊戲類的酒令,在紅樓夢中也多有提到,是比賽對典故、詩詞熟悉程度的一種文娛遊戲。

由於志趣相投,三人一見如故,玩的非常開心,溫文爾雅的陳芸“雙目閃閃,欣然暢飲,不覺酩酊”,乃至“乘輿先歸”;素雲也是不顧淑女形象,秒變“女漢子”,“量豪,滿斟一觥,一吸而盡”。

月柔風徐,又有美人美酒,這位極具浪漫主義情懷的才子沈復,更是醉眼迷離,“時四鬃所簪萊莉,為酒氣所蒸,雜以粉汗油香,芳馨透鼻”。

酒至最酣暢處,素雲竟然“以象箸擊小碟而歌”。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當以慷,憂思難忘;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此時的夫婦二人彷彿忘記了封建家教禮數,忘記了私塾枯燥的學業,陶醉在了太湖夢幻般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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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員式的“詩詞大會”

1792年,沈復夫婦因為替弟弟債務擔保之事,被父親誤解而趕出家門,借居在朋友的“蕭爽樓”。此時的沈復是在江蘇儀徵縣私塾學習,經濟方面是靠父母的接濟。

被趕出來之後,經濟來源肯定斷了,僅靠“芸繡、嫗績”換錢,供日常開銷。在這種捉襟見肘的日子裡,沈復也沒有被這種遭遇所困擾,還是經常呼朋喚友到蕭爽樓,“終日品詩論畫而已”。

還制定了蕭爽樓“四忌四取”規則(忌談官宦升遷、公廨時事、八股時文、看牌擲色;取慷慨豪爽、風流蘊藉、落拓不羈、澄靜緘默),並發展出了一些“鐵粉”會員:善人物寫真的楊補凡、工山水袁少迂、工花卉翎毛的王星瀾等等文人雅士。在此基礎上,他們還別出心裁地舉辦了“詩詞大會”。

“閒情記趣”中有云:長夏無事,考對為會,每會八人,每人各攜青蚨二百。先拈鬮,得第一者為主者,關防別座,第二者為謄錄,亦就座……一日可十場,積錢千文,酒資大暢矣。惟芸議為官卷,準坐而構思。

雖然是被驅逐出家門的,但是能暫時擺脫了封建家庭的約束,還是值得的。沈復夫婦抓住這難得的“機會”,舒展個性,追求自我,真是“迨居蕭爽樓,正作煙火神仙”。

《浮生六記》沈復:如何將苦逼的生活過出文藝範兒

AA式的“BBQ”

還是在蕭爽樓借居期間,沈復夫婦及其朋友們已經不滿足室內的“詩詞大會”了,而是把目光投向了室外的絕佳去處----風景優美的蘇城南園、北園。

於是,一群志趣相投的文藝青年們,在景和日麗、鮮花盛放的季節,採取“各出杖頭錢”的眾籌方式,集結而起。在心靈手巧的陳芸的周密策劃下,文藝青年油菜花節“BBQ”成功舉辦。

這場“BBQ”克服了以往只能吃冷餐的弊端,心思巧妙的陳芸通過僱傭賣餛飩小商販的辦法,“攜一砂罐去,以鐵叉串串罐柄,去其鍋,懸於行灶中,加柴火煎茶”,讓大家沐暖陽、吹和風、賞百花、看佳人,飲美酒、品香茶、嚼佳餚、吃餛飩、喝熱粥,好不愜意。當時的情景是這樣的:

飯後同往,並帶席墊至南園,擇柳陰下團坐。先烹茗,飲畢,然後暖酒烹餚。是時風和日麗,遍地黃金,青衫紅袖,越阡度陌,蝶蜂亂飛,令人不飲自醉。既而酒餚俱熟,坐地大嚼,擔者頗不俗,拉與同飲。遊人見之莫不羨為奇想。杯盤狼籍,各已陶然,或坐或臥,或歌或嘯。

驅逐離家,生活拮据,學業無繼,在常人看來,勢必要愁眉苦臉,悲天憫人。但是沈復夫婦卻在困頓中,保持了平淡自然的胸襟,苦中作樂,把這段寄人籬下的日子過成了他們意舒心暢的難忘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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