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林后街炸油條的萬老頭


柳林后街炸油條的萬老頭


不知道還有多少人還記得柳林后街炸油條,做汽水饃,滷豬頭肉的萬老頭,他可能已經去了天國,但我一直沒忘記他的寬容和善!

萬老頭開有一家滷菜店,還兼做汽水饃,炸油條,在那個年代裡,這獨一無二的熟食店生意很好,我也是他的常客。

萬老頭的滷菜店,其實就是幾塊木板做牆,屋頂蓋上石棉瓦,石棉瓦的上面再蓋上一層麥草,屋內有一個兩口鍋的土灶,一塊沾滿白色麵粉用於和麵做饃饃用的案板。美其名曰是個滷菜店,其實就是一個草棚子。然而,就是這個草棚子,也是老萬頭用於養活一家人的生存地。

改革開放初期,全國上下颳起農轉非返城的風氣,老萬頭以前是街道的居民,上山下鄉時期被下放到農村,政策迴歸後,一家人從農村搬回小鎮,戶口也從農村戶口,轉為城鎮戶口,這是讓多少人羨慕不已,夢寐以求的好事。只是解決戶口問題後,一家人的生計從何而來,也是擺在好多農轉非人們面前的一個難題,萬老頭一家也不例外。

萬老頭育有兩女六子,除大兒子頂職在銀行燒火以外,其他都沒有職業,一大家人的生計像山一樣壓在萬老頭頭上。不過萬老頭以前在農業銀行燒火時,練得一手好廚房藝,蒸炸煎炒樣樣做得色香味全,也成了他養活一家人的看家之本。

在我的記憶裡,我來到這個小鎮的時候,這是小鎮唯一一家早上炸油條,做汽水饃,中午做滷豬頭肉,晚上再做喜餅的熟食店,這些香味,把小鎮人引在小棚子前,吃油條、汽水饃、買滷菜。簡陋的棚子前,熱鬧非凡。尤其是早上,大人帶著孩子,都圍在炊煙裊裊 的土灶邊,看著嘴上叼一根用廢書紙圈著菸葉的喇叭,胸前掛一個說不清是什麼顏色圍裙的老萬頭,不停地把天還未亮之前發酵好了的白麵團,一會扯成長長地放進滾燙油鍋裡,一會就變成鬆脆可口的油條,一會再將麵糰揉成圓型,用手按得扁扁的貼在鍋底有水的鍋裡,幾分鐘後變也了香氣四溢的汽水饃。

在那個時代轉型的年代裡,萬老頭就這樣起早貪黑地勞作著,用勤勞的雙手,養活著一家老小無業人員!

每天在這裡買一個汽水鏌就是我的美味早餐,因此也成了圍在鍋前的一分子,也成了萬老頭店前的常客,後來熟了,有時候我要他把剛起鍋的汽水饃放油鍋里拉一下,汽水饃會更香,萬老頭總是不厭其煩的按照我的口味弄著,有時候他的老婆不願意,萬老頭總是說:“人家小娃子,喜歡這樣吃,就幫炸一下!”然後他親手把我的汽水鏌放進沒油鍋裡,炸好後用一張舊書紙包好遞給我。

那大概是我兒子三四歲的時候吧,因為我只請保姆將兒子帶到上幼兒園之後,週末的時間基本上就放養著,有一次別人在萬老頭那兒訂了一套喜餅,用於結婚過禮,兒子嘴饞偷偷將這套喜餅摳了一塊吃了,萬老頭的老婆看到後,一直追到我家門前叫罵著不依不饒,兒子躲在家裡不敢出來,我上班也不在家,後來萬老頭跑來把老婆拉回去,邊拉邊說:“你這是做麼事,人家小娃子不懂事,回去我再合點面補上就好了!”這事是我下班後聽人說的,對此在孩子沒人帶的情況下,闖下的禍得到了萬老頭的寬容我一直心存感激。

事隔這麼多年,我總不會忘記萬老頭粗獷的外面下,那顆善解人意的心,在我人生困難的時候,一個小細節,讓我心存溫暖。

那個棚子我記不清是什麼時候拆掉的,也不知道萬老頭什麼時候去的天國,離開小鎮這麼多年了,每次回到那個地方我就會多看幾眼,總感覺那個木板棚子還存著,棚子裡站著那親切的身影,鍋裡的油正冒著青煙,還有一大鍋金黃的滷豬頭肉香氣四溢。

寧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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