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短命”宰相,受盡朝堂痛罵,卻造就大唐富國強兵

盛唐“短命”宰相,受盡朝堂痛罵,卻造就大唐富國強兵

中國曆代的盛世裡,盛唐“開元盛世”從來高人氣。這個號稱“開元全盛日”的時代裡,大唐王朝橫掃四方的威武,“稻米流脂粟米白”的富庶繁榮,叫多少後人連呼心馳神往。這時代裡的大唐宰相們,自然也形象高光,比如姚崇宋璟張九齡張說等名臣,各個都圈粉無數。但要問誰是締造國家盛世的關鍵人物?呼聲極高的,卻當屬一位聲名寂寂的“短命”宰相。

當然,說此人“短命”,是指他的宰相任期短,相位上滿打滿算,不過呆了九十九天。而且翻翻唐代時的典籍,扣在他腦袋上諸如“鼠狗輩”之類的惡評,也是一抓一大堆。好些戲說唐朝的影視劇裡,他更常是標準的奸詐模樣。但一樁事實,卻也是後世公認:倘若沒有這位“短命”宰相,大唐王朝“開元盛世”的藍圖,只能是鏡花水月。

如此爭議人物,正是盛唐政壇上,一位浮沉如流星般的名臣:宇文融。

盛唐“短命”宰相,受盡朝堂痛罵,卻造就大唐富國強兵

一:先捅馬蜂窩

宇文融,京兆萬年人,其祖父正是初唐捲入“房遺愛謀反案”的名臣宇文節。作為“叛臣”後人,宇文融早年的經歷,在史料上也十分簡略,連出生年份都成了謎,早年的仕途經歷也被一筆帶過,直到開元年間時,才苦熬成富平縣主薄,八年後官升監察御史,接下來更扶搖直上,成了大唐政壇上耀眼的新星。

如此過山車般的仕途,以《舊唐書》的記載,是因為宇文融“明辯,長於吏治”,也就是辦事能力強。宋代以來的好些“清流”們,更常破口大罵,認為這“鼠狗輩”般的宇文融,發跡就是靠了逢迎拍馬的齷齪手段。但細看唐朝開元年間的歷史,宇文融這突如其來的官運,全因他一項獨特本事:專捅馬蜂窩。

因為,就是在宇文融官升監察御史的第二年,即開元九年,他就牛刀小試,狠狠捅了唐朝一個馬蜂窩:檢括逃戶。

檢括逃戶,即清查大唐各地的流亡人口。

放在開元年間,這曾是唐玄宗登基後的大心病:初唐的均田制發展到此時,早已越發成空架子。各地土地兼併加劇,國家的土地變成權貴的私產,自耕農紛紛逃亡。每年該收的田賦,當然也跟著抓瞎。這其中的毛病,朝堂的重臣們也都門清,可饒是唐玄宗急的抓狂,大家卻是誰也不說破,除了唱幾句高調,就是揣著明白裝糊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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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宇文融卻不同,雖說他也是官宦家庭出身,可畢竟身世特殊,又在地方上做了多年小官。民力的疾苦全是親見。所以開元九年二月給唐玄宗上奏,他的奏疏就寫的句句切中要害。十二天後更拿出全盤清理計劃,接著就親自狠抓,

短短几個月間,就把各地的流失人口查的一清二楚。把唐玄宗也嚇了一跳:眼皮底下,竟然還有辦事這麼幹練的人物!

當然,這番露臉,也叫宇文融拉了仇恨:大家為何揣著明白裝糊塗?因為所謂兼併土地隱瞞人口,動的是大唐的錢包,牽連的卻是朝堂各位大臣的切身利益。宇文融的這場功勞,割的正是群臣們的“肉”。“奸詐小人”的名號,從此開始不脛而走。

二:越戰越勇,奠定盛世

但這以後的宇文融,“捅馬蜂窩”卻是越戰越勇:“檢括逃戶”確實有成效,可土地兼併的歪風還沒剎住。農戶沒有飯吃,今年找回來,明年照樣要跑。於是開元十一年起,宇文融又再接再厲,疾呼進行賦稅和土地改革。經過與唐玄宗的徹夜深談後,凝結宇文融心血的《置勸農使詔》發佈了。宇文融親自選拔的數十名“勸農判官”走遍全國,到處核查被侵佔土地,招撫農民耕種。且新安置的流民,每戶免除六年賦稅。空前力度的改革,就此貫徹全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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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幾年前“檢括逃戶”,是割各級官僚的肉,那這次整頓土地流民,更是動群臣的錢袋子。大批被侵佔的土地,重新迴歸國庫賬冊,大唐的賦稅收入增加多少,各路既得利益者,損失就會有多重。由於力度太空前,就連當時唐朝“百官之首”的張說,都為此炸了毛。只要宇文融提出奏議,張說必然跳出來反對,非要把事情攪黃。“鼠狗輩”的綽號,就是張說奉送的。

但沒想到,宇文融何止是膽子大,“戰鬥水平”也相當賊,跟同僚掐起架來,也是不按套路出牌。張說敢搗亂?那就授意御史大夫上奏摺,抓住張說親信“市權招賄”的小辮子,把昔日位高權重的張說,終於鬧得黯然退休回家。這場空前的改革,也就此順風順水推進:唐王朝戶口突破百萬,農業生產出現“流戶大來”的好景象,財政收入滾雪球暴漲,舉國農民“老幼欣躍,惟令是從”。朝堂上受盡罵的宇文融,就這樣為大唐贏夠民心。

甚至,唐王朝富國強兵的盛世,經濟富庶的開元之治,就是憑著這場力度強大的改革,成功突破了難關。

盛唐“短命”宰相,受盡朝堂痛罵,卻造就大唐富國強兵

三:如日中天,黯然落幕

成功的經濟改革,也叫宇文融的官位,十年間節節攀升。“檢括逃戶”後,他就官升兵部員外郎,而後又擔任了“括地使”“勸農使”等職務。到了開元十三年,唐玄宗更給了他一個唐朝獨一無二的任命:御史中丞兼戶部侍郎仍兼勸農使。

這個職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此時唐朝的司法監察大權,以及財政稅收大權,此時全數集中在宇文融一人身上。

雖說盛唐給後人的印象,常是經濟無比富庶。但宇文融擔任“獨特任命”時,唐朝的財政正是一團糟。以《舊唐書》的形容說“支度失所”,也就是每年的各處賬目,全都是亂七八糟。而且此時的唐玄宗,還籌劃著次年的“泰山封禪”,一團糟的賬目,當然也就添了堵。堵心的唐玄宗,乾脆把戶部兩位侍郎全數罷免,換上了宇文融。

如此一來,宇文融也就獲得了獨家的權力,從此以後,大唐王朝的農業國策,一改往日中書省發佈的模式,全是由宇文融拍板後,直接向州縣下達。

當然壓力也是極大,既要保證大唐的日常財政稅收支出,還要準備好唐玄宗“泰山封禪”的龐大開支。但身兼數職的宇文融,卻是一肩扛起。到了開元十五年,唐玄宗的“泰山封禪”,早已圓滿完成。大唐王朝的土地改革,也是收效豐厚。居功至偉的宇文融,也在開元十六年“拜黃門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成為大唐王朝的宰相。

盛唐“短命”宰相,受盡朝堂痛罵,卻造就大唐富國強兵

事業巔峰的宇文融,也是躊躇滿志,《舊唐書》說他“以天下為己任”,顯然是想大幹一場。但他沒想到,危險,也正從四面八方湧來。

比起朝中其他人來,宇文融顯然是個獨特人物,除了手段狠辣敢想敢幹,他的用人做事,也是特立獨行,從不講資歷出身,一心以能力選拔人才。而且做事能力強的宇文融,為官也並不清廉。如此一來,多年拉足仇恨的宇文融,自然陷入到圍攻裡。

結果,就任宰相不足百天,宇文融的親信李宙彈劾信安王李禕事發,政敵裴光庭抓住機會,狠狠參了宇文融一本,果然滿朝同僚紛紛跟進。險些被口水淹死的宇文融,悲情被貶到了汝州。

但諷刺的是,宇文融走後,一直“不差錢”的大唐王朝,財政竟也陷入到混亂裡,為“差錢”氣得不行的唐玄宗也嘆息:今國用不足,將若之何?可這一切,已經救不了宇文融的命運了。就是在貶官路上,各路政敵對他窮追猛打,宇文融也被一貶再貶,直到氣病交加,悲情病故在流放崖州的路上。

盛唐“短命”宰相,受盡朝堂痛罵,卻造就大唐富國強兵

也因為生前拉過的仇恨,宇文融的死,也常叫唐朝的朝堂大臣們,充滿了“小人有惡報”的快感。這以後的唐王朝,土地清丈名存實亡,朝堂上雖說名臣不少,卻再不見勇於任事的改革強人,相反更多是口蜜腹劍之徒。“虛胖”的大唐,也終於在天寶年間,迎來了安史之亂的戰火。缺少擔當者的王朝,縱是曾經輝煌,衰敗,也並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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