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衣櫃
前天,春運火車票開售。在開售兩小時後,一些熱門線路,比如上海到成都,已經依稀能看到賣斷貨的跡象。
有調查顯示,買火車票的大軍裡面,80和90後依舊是“大頭”,佔了80%,不過因為今年95後有明顯上升的趨勢,所以春運首日車票購票的旅客總人次比去年翻了一個番。
務工流、學生流、旅遊流和探親流,組成了每年接近30億人次的大遷徙。百態眾生,在春運面前卻都是公平的,能買到張座票已算得上是彌足珍貴。
春運的硬座車廂有多恐怖,見識過的人不需他人多描述,沒見識過的人,或許聽了你也不信。由於車廂裡實在太擠,想去上個廁所都困難,連擠過去加上排隊上廁所的時間,大概也得二十分鐘到半個小時。所以,當坐票的人上廁所時,旁邊站票的人就可以在他位置上坐一會兒,緩口氣。
讀書那會兒在《讀者》上看過一個故事,說是作者在火車上廁所的間隙,遇到一個陌生男子主動聊起家常,不停遞煙,像是寂寞得幾年沒說過話一樣。後來才發現,原來與他同行的還有一個扎馬尾的年輕女孩,聊天的時候,女孩就能坐在作者的座位上歇一歇。
作者見狀,沒有說穿,便假裝不知,繼續聊了起來。畢竟在外打工賺錢,為了省錢還買站票,這樣的經濟條件下,男生能為女朋友做的,無非是盡力把眼前的這個人拖住,讓女朋友多睡一會兒。
“承諾一輩子的幸福,哪比得上他給她的這一根菸的睡覺時間。”
和火車上的人擠人相比,每年春運高速公路上的堵車又是另一番場景。
冗長的車龍動輒三五公里,百般無聊下,有人下車打起了羽毛球,也有長途大巴上互不相識的大媽一擁而下跳起了廣場舞。
最醒目的,莫過於現場賣起炒粉的那些人。他們極有可能是住在高速公路旁的村民,但要說有人在春運期間,特地開臺五菱宏光,載上鍋碗瓢盆煤氣罐,賺這獨門生意,那我也是信的。
有人說,一年到頭漂泊在外,越是到年關便越想家。不是因為孤單了才想,而是想著家,突然覺得很孤單。
第一次離家前,父母說的那句:“別一個人撐著,在城裡呆不下去,就回家吧”明明刻在心頭,卻又不敢多想,怕想多了,就真的回去了。對於許多人來說,高速再堵,都代表著離開那個讓你流汗流淚的陌生地,回到那個飄著兒時麥芽糖香味的家。
所以你廢寢忘食,日夜顛倒地加班,攢下錢買一臺飛度也好,讓這趟越走心越暖的旅程更有自己定奪的空間,把車子停到家門前那面老牆邊上,你會更有篤定改變命運的信心。
這是高速公路上,一半人的想法。
另一半人,我想年紀大多不超過30歲。在這群人心底,春運反倒是離開家,去到一個叫“老家”的地方。
這一代,包括我在內,無疑是更有運氣的。父母奮鬥了大半輩子,才得來每年能開著車衣錦還鄉,而這一切對於我們來說是與生俱來的,何其有幸。
習慣了小時候回老家,拿著壓歲錢去村口的小賣部抽獎,被村裡同齡的小孩圍觀。因為當時只要有30塊,就能把獎票全包了,言下之意是“獎池”裡的玩具一數歸我。捧著一箱比我還高的玩具,從村口搬回老家房子途中歇了我七八次,屁股後面跟著的小孩越來越多,想來後來的時間裡,都沒再這麼風光過。
當然,也不是沒有鬱悶的事。我那臺皇冠的立標有70%都是在老家房子樓下,被小孩多手掰掉的,又因為他們是被我的玩具引來的,所以我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這些年回老家,總感覺村裡越來越空。唯獨春節的時候,人回來了,從奔馳到卡羅拉把巷子都擠滿了,才又難得熱鬧個三五天。
從MVP裡抱出倆孩子的,從SUV尾箱裡抬出一整箱軒尼詩V.S.O.P準備敘舊的,像我一樣從雅閣裡拿出臺電腦在趕稿子的。
廣東有句俗話,說“一家人最緊要是齊齊整整”,春節賦予“家”的意義,是最濃重的。
所以今年過年,買張機票也好,買張火車票也好,甚至買臺車也好,試著不要嚮往微博和小紅書上的旅遊勝地,也不要羨慕朋友圈裡曬的在巴黎買香水,意大利買包,回去那個有家人的地方,吃頓飯,喝杯茶。
因為說得難聽點,這樣的年,真的是過一次少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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