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不完美!

驱车经过北二环时,已是黄昏时分,戚戚然的心情因瞥见窗外一晃而过的地坛变得有些微妙,春节一阵喧闹的庙会后地坛总算又归于往日的安静了。

D仿佛看穿我的心思,“改天再去地坛遛遛?”“嗯。”

记得第一次到北京时,朋友热情高涨地张罗着要带我去天安门遛上一圈,我却兴趣缺缺一心只念着赶紧去地坛待上会儿。兴许对于很多人而言,地坛只是一个毫无意趣的破落园子,但同样我敢断定在很多人心里地坛是一个无可取代的庇护与归属地,接纳并安抚着我们种种的不完美。

告别不完美!

与很多非北京人一样,第一次知道地坛既非源自生活,也不是来自历史,而是因为史铁生先生的那篇《我与地坛》。

学生时代对于出现在课本上的文章总是带着条件性的抵触,都是照本宣科一带而过,丝毫未能领悟地坛之美。而后也不知在哪一天,再读那些文字,竟有种被扇了一巴掌的感觉,脸上心上尽是热辣辣的羞愧感。

告别不完美!

于是后来每次到北京,地坛就像一位老友,是要去见一见。

走进园子,就像推开了史铁生先生的家门,所见到每一颗古柏,遇到的每一段老墙,都是过往与史铁生先生相依伴过的密友,他们听过史铁生对病痛的喃喃咒骂,也见过他对命运虔诚的祷告。

而今,我想他们依旧接纳着这日益膨胀的城市中每一颗苛求完美但都不免残缺的心。

告别不完美!

史铁生先生在《病隙碎笔》中写下:

在人性去接近完美却发现永无终途的路上,才有神圣的朝拜。……他所以不能亲临俗世,在于他要在神界恪尽职守,以展开无限时空与无限的可能,在于他要把完美解释得不落俗套、无与伦比,不至于还俗成某位强人的名号。他总不能为解救某处具体的疾苦,而置那永恒的距离失去看管。

可以知道的是,史铁生先生从二十一岁被朋友抬出医院后,便再也不能行走,并在往后的年月里饱受病痛折磨,但我永远也无法体味的是,先生如何经受住那数以万计的漫漫长夜与白昼,那一秒一分都是在对自己与命运的严刑拷问。

但他依旧不断的告诫我,梦想可以大胆肆意的让它完美些,不必拘谨不必谦虚,但也应该明了它必将走进一个纷繁又严酷的世界,学会接受与完美之间那永恒的距离,也是梦想课题的一部分。

告别不完美!

有时路过地坛,仿佛听到古园流出那曲《苏武牧羊》,因为太过凄怆,总让人不免落泪,但泪流过也像带走蒙在眼前阴霾,之后所见所闻皆煜明。

园中那穿流的风,变幻的云,轻响的野草和古树,都在均匀又漫长的时间中,一遍又一遍地回答着我们对不完美不尽然是苛责,还有接受。

告别不完美!

那日看到周历上写

告别完美

承认一些事怎么也做不好

真没啥大不了

便又一次想到了史铁生先生与地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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