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貴得適宜爾,魏晉風流,那是真風流,豈是明清小品所能比肩的

人生貴得適宜爾,魏晉風流,那是真風流,豈是明清小品所能比肩的

阮小籍——自鋤明月種梅花

《一捧雪 》

1、

洛陽的冬天,依舊沒有一場酣暢淋漓的大雪,心寂寞的要死。

冬夜讀閒書,看看古人是如何玩“雪”的。

明清小品裡讀到張岱的《湖心亭看雪》一節,說“天與雲、與山、與水,上下一白。湖上影子,惟長堤一痕,湖心亭一點,與餘舟一芥,舟中人兩三粒而已。”真個是頓覺無限清涼,彷彿一剎那間妄念俱滅,立地成佛了。

有人說《湖心亭看雪》通篇落寞,有人說《湖心亭看雪》通篇淒涼,也有人說“有明一代,才人稱徐文長、張陶庵,徐以奇警勝,先生以雄渾勝。”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佛家七般苦,在先生的眼裡,長堤可以一痕,湖心亭可以一點,小船可以一芥,人可以兩三粒,胸中的萬千塊壘,終究也不過是煙雲過眼,一點、一芥、兩三粒而已。

人生貴得適宜爾,魏晉風流,那是真風流,豈是明清小品所能比肩的

2、

牢騷太勝防腸斷,風物長宜放眼量!

和張岱同時代的江南人張大復,他的文章被譽為震川(同鄉歸有光字)後一大家,湯顯祖說,“讀張元長先世事略,天下有真文章矣。” 張40歲失明,他的理想生活是一卷書,一塵尾,一壺茶,一盆果,一重裘,一單綺,一奚奴,一駿馬,一溪雲,一潭水,一庭花,一林雪,一曲房,一竹榻,一枕夢,一愛妾,一片石,一輪月,逍遙三十年,然後一芒鞋,一斗笠,一竹杖,一破衲,到處名山,隨緣福地,也不枉了眼耳鼻舌身意隨我一場也。

同樣都是一壺茶、一潭水,也同樣都是灑脫不羈、無慾無求。一聲號角一聲悲,張大復玩的是文字的小遊戲,還是放不下、繞不開、忘不掉心頭的七般苦;而張岱,如今枕上無閒夢,大小梅花一樣香,人家玩的那是人生的大智慧。

還有比二張更會玩“雪”的。張岱玩的是一湖雪,張大復玩的是一林雪,人家王子猷玩的是一夜雪。和王子猷一比,二張那玩的真算是小兒科了——

王子猷居山陰,夜大雪,眠覺,開室,命酌酒,四望皎然。因起彷徨,詠左思《招隱詩》。忽憶戴安道,時戴在剡,即便夜乘小船就之。經宿方至,造門不前而返。人問其故,王曰:“吾本乘興而行,興盡而返,何必見戴?”大雪、眠覺、忽憶戴安道、乘小船就之、造門不前而返……人生貴得適宜爾,魏晉風流,那是真風流,豈是明清小品所能比肩的。

人生貴得適宜爾,魏晉風流,那是真風流,豈是明清小品所能比肩的

3、

說是在明代,有隻叫“一捧雪”的和田籽料玉杯,玉杯白色,略透淡綠,杯身琢為梅花形,五瓣,似臘梅盛開。杯底中心部分琢一花蕊,杯身外部攀纏一梅枝,枝身琢有十七朵大小不等的梅花,玉質晶瑩,花美枝嫩,取“臘梅傲雪”之意,是明代玉器的珍品。

圍繞這隻玉杯,發生了一幕幕人世間的悲歡離合。郭德綱用京韻大鼓唱《一捧雪》——明月偏逢三更雨,紅日忽臨萬里雲,常言道青竹蛇口黃蜂尾,萬般也毒不過這小人心……

同樣是玩“雪”,從郭德綱的嘴裡出來,有煙火氣,俗了!

人生貴得適宜爾,魏晉風流,那是真風流,豈是明清小品所能比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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