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墨沒有再找過何其然,星期五放學,她去了學校門口的移動營業廳。進去之前,她狠下心朝自己眼睛裡滴了幾滴眼藥水。
陳墨很少哭,即使是去殯儀館那天,她都沒有掉一滴淚。她認為眼淚是懦弱而無用的東西,與她沒有關係。
陳墨到了櫃檯前,聲音委屈又哽咽:“姐姐,我男朋友出軌了,小三也許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幫我看看這個號碼的通話記錄。”她頓了頓,大滴大滴的眼淚落在玻璃櫃臺上,“我想知道,到底是不是她。”
營業廳的小姐姐立刻就答應了。把通話記錄打印出來時,小姐姐還安慰她,不要太難過,趕緊踹了渣男,好好生活,
陳墨一邊擦眼淚一邊點頭。
沈媽媽說過,沈昭手機上最後一通電話是她打的,4月2號上午十點左右。
而打印出來的通話記錄中,最上面的,不是沈媽媽的手機號,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有人刪了沈昭的通話記錄。
中午的太陽又毒又辣,陳墨覺得自己就像沙灘上的魚,備受煎熬。
她剛才裝成銀行的業務人員打了那個號碼,事情出奇的順利。電話那頭的男人說,他姓方,叫方明誠。
如果陳墨沒記錯的話,方明誠,是方越的爸爸。
陳墨捏緊了手裡的通話記錄單。
星期一第一節是數學課。方越數學不好,一節課暈暈乎乎地就過去了。中午放學她對著老師佈置的作業咬著筆看了半天,沒有任何思路。
這種情況不是第一次了,但陳墨留下來給她講題,卻是第一次。
方越放在桌子上的胳膊悄悄往旁邊挪了挪。
“昭昭也是這樣,一遇到不會的題就咬筆。”陳墨淡淡道。
“對不起。”方越低著頭盯著作業本。
“沒事,我也是偶爾會想起她。”陳墨順利地得出答案,把解題過程遞給了方越。
中午的陽光很刺眼,方越是迎著光的,她看不清陳墨的表情。她突然想起很久之前的一件事來。那時候高二剛分科,沈昭數學還不好的時候,陳墨每天放學都會留在教室裡給她講題。
現在,這道光,是想要照到自己身上嗎?
“對了,這個你要不要吃?”陳墨的聲音拉回了稍微走神的方越。
她手心裡,安靜地躺著一袋餅乾。
方越露出一個發自真心的笑來,“我很喜歡吃這個。”
瑩白的手指觸到藍色的包裝袋,陳墨微微收緊了手指,面無表情道:“昭昭,也很喜歡。”
方越一怔,手指閃電般地縮了回去。
“對不起!”她似乎更緊張了,臉色蒼白,漆黑的瞳孔裡滿是掙扎。
“為什麼總是對我說對不起?你做什麼對不起我的事了?”
那道她以為要照到自己身上的光,倏然消失了。
“我沒有!”方越下意識地反駁,她腦袋裡緊繃的那根弦“錚”地斷掉,尖利的聲音炸在陳墨耳邊,“我沒有我沒有!”
一切都是試探,都是假象。
陳墨皺了皺眉:“你……”
“我說了我沒有!”方越近乎癲狂地嘶吼。
我沒有想讓她死……
這是她沒有說完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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