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川走過去把自己掀開的被角掖得嚴嚴實實,眼神示意她乖乖躺好。
帳房內的淡水不多,陸川就著外面的雪洗了洗肉,把肉丟進鍋裡,添了五碗水,小火慢慢熬著。他擰開酒瓶,倒在手心裡,聲音儘量放得溫柔,“把手伸出來。”
生病的姑娘像收了尖爪的貓,乖巧得不得了,也不問為什麼,聽話地將細長的手指伸了出來。
她的手很嫩,嫩得像很久之前在草原上喝過的馬奶酒,辛辣、清冽,卻帶著一股濃厚的奶香,進入喉頭之後,又有淡淡的回甘。
陸川用酒精大力地揉搓著她的手,儘量轉移自己的注意力,眼睛盯著火爐上的鍋,不自覺地想找點話題聊,“我叫陸川,你叫什麼?”
“尹璐。”
“我69年生,屬虎,應該比你大好幾歲。”
聽到這一句話,本來無精打采的尹璐愣了愣,她扳著指頭算,算了好一會兒才看向他,聲音裡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你69年生,那你多大了?”
儘管覺得有點疑惑,陸川還是老實回答,“28歲。”
他的答案像一道驚雷直接劈在她頭上,她像傻子一樣呆呆地望著他。過了好久,她才慢慢用手捂著眼睛,喉嚨裡帶著哭腔,有些不可置信道:“也就是說,現在是1997年了?”
下一秒,眼淚更加洶湧地流出來,這回尹璐徹底哭了,“媽蛋,白酒進眼睛裡啦!!!”
事發突然,陸川手忙腳亂地幫尹璐清洗好眼睛,火爐上熬的羊湯也開始咕嘟咕嘟地冒泡。他先盛了一搪瓷碗給尹璐,尹璐像是受了極大的打擊似的,一時恢復不過來,看什麼東西都帶著極大的怨氣。
“盛羊湯的碗兩個月沒洗了吧?”
“這羊肉羶味為什麼這麼大?”
“藏藥為什麼這麼難吃?”
“為什麼吃完藥我會胃疼?”
“帳房裡為什麼到處都是沙子?”
“阿西巴!為什麼這裡連衛!生!間!都!沒!有!”
一向溫柔耐心的陸川終於忍受不了,一個環抱將尹璐丟在床上,聲音假裝嚴厲,“你能不能安靜會兒?”
尹璐瞪大了眼睛看著他,沉默了兩秒,一連串氣急敗壞的“阿西巴”蹦了出來。
叫聲中氣十足,一點都不像生病的人。
陸川雖然聽不懂“阿西巴”什麼意思,但他也知道肯定不是什麼好話。他覺得,他要是再不把尹璐送走,估計自己會先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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