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春闈，柳絮紛飛，皇帝素有咳疾，這個季節最易多發，李南霜每日清晨天不亮就開始熬百合粥，用小火慢慢煨上一個時辰，再送到御乾宮去。
這是討好皇帝歡心的一個法子，而且，還不引人注目。所謂潤物細無聲，一日兩日並不出奇，但若持續一月兩月，總有一日，皇帝會想起嫻吟宮來。
許漪君前兩天還能勉強在爐火前待上一會兒，但春風料峭，冒著冷風早起實在痛苦，她見李南霜能將一切事宜處理得好，便安享名聲，這其中辛苦，自然由他人來受。
平旦時分，天際還掛著幾顆星子，李南霜提著食盒，黑色軟底繡鞋在青石路上沒有發出一點聲響，這是她送粥的第五日，到了御乾宮，她學了一聲鷓鴣叫，宮門應聲而開。
“今日不是百合粥，我想陛下怕吃膩了，改了紅豆……”
“可因紅豆相思？”
段肇的聲音裡帶著笑，靠著宮牆，頗有趣味地打量著震驚的李南霜。
“陛下，你怎麼……”她話說到一半就已明白過來，白皙的臉頰爬上兩朵可疑的紅暈，她迅速將食盒塞進段肇手中，轉身就走。
手忽又被身後的人拽住，往後一扯，她直接靠在他的胸膛，他輕輕吻了吻她脖頸，嘆息道：“太后命朕提拔陳美人之父為越騎校尉，掌管禁軍。”
李南霜轉身攀住他的臂膀，將臉埋進他的胸膛，聲音悶悶的，“陛下不必擔心，我們會贏的。”
百合粥送了近一個月，四月春末，薔薇花事正盛，表面上毫無預兆的，皇帝開始寵幸許漪君了。
段肇第一次到嫻吟宮時，李南霜正挑著宮燈掌燈，她實際是個女子，舉高燈竿是會露出一截細白的手臂，段肇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忽伸出手，從背後幫了她一把。
宮燈順利掛上，燈映人臉紅，李南霜回首一笑，不曾想身後的人竟是段肇，他堪堪瞧見了她的笑容，不自禁地也跟著笑了。
“你還是笑起來好看。”
“謝陛下誇讚，婕妤還在內殿等候，陛下快些去吧。”李南霜躬身行禮，不動聲色地拉開了距離。
近一個月，皇帝幾乎夜夜留宿嫻吟宮，許漪君的盛寵，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也超過了皇后娘娘忍耐的期限，她派人到嫻吟宮傳話，命許婕妤立刻前往昭陽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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