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南霜一到嫻吟宮，就成了宮中的首領侍監，她也清楚許漪君為何如此急著，因為朝堂之上，太后更加打壓太尉及其弟子，太尉一職，除了手中僅有的兵權，如同虛設。
許漪君需要她的幫助。
“婕妤可知，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
“如太尉與您相連，朝堂後宮，本就盤根錯節，牽一髮而動全身，您的戰場，不是朝堂，是後宮。”
許漪君一時沒有明白，只是下意識道：“我也知道要獲得陛下寵愛……”
“不，婕妤的目的不僅僅是獲得寵愛。”
李南霜直接打斷了她的話，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頓道：“是打破平衡。”
齊國的後宮，是一種穩固的平衡。
而外戚家族顯耀，勢力滔天。
寧聖宮裡的太后把持朝政，太后兄長姬憲是車騎大將軍，侄女姬瑤是她親自挑選出來的皇后，刁蠻任性，嬌縱跋扈，在後宮一向橫行霸道，無人敢與之爭寵。
這些事，皇帝清楚，李南霜清楚，天下百姓，無人不楚。
“你要我，同皇后爭寵，與太后作對？”
許漪君簡直不敢相信這番話竟出自一個內侍之口，她被驚得說不出話，只能反覆搖頭。
李南霜也不逼迫她，淡淡地反問一句：“婕妤細想，您還有路可退嗎？”
李南霜不想再勸，躬身行禮退了出去。
一出內殿門，嫻吟宮內的宮女正挑著宮燈要出門，李南霜喚住她，接過她手裡的宮燈，輕聲道：“我來吧，你去內殿服侍婕妤。”
“是。”宮女應聲回了內殿。
負責掌燈的宮人已經點了燈，唯獨嫻吟宮這一路還未點上，李南霜心中煩悶，她挑著紅色宮燈，慢慢走出了嫻吟宮。
她沒想過會碰到段肇。
李南霜沿著宮牆走，沒走多遠，就看到牆邊有一道暗影，輪廓在漆黑的夜幕中不甚清晰，可她還是一眼認出，那是段肇。
“陛下怎麼會這這裡？”
段肇回答得簡潔：“看你。”
冬夜寒冷，此刻無風，兩人對立而站，夜空中，悠悠地飄落幾片鵝毛大雪。
“此處不是陛下該來的地方。”
“你可還能堅持得下去？”
一句話，問到中心。李南霜深知，前路漫漫，她到了嫻吟宮，只是所有事情的第一步。
她想說，能。但怎麼也說不出口。
段肇伸手將她攬進懷中，溫暖襲來，李南霜想要掙脫，卻也是徒勞。
這是一種說不清的感覺，像是漫天大雪裡投入了一道夏日的暖陽，溫暖得讓人貪戀。
段肇更加用力地擁著她，輕聲道：“下一個，陳美人。”
他本可不必親自傳達消息，後宮里耳目眾多，他冒天下之大險，想說的也不止是“陳美人”三個字。
但其餘的，他沒說，她也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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