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鵝溝,生老離別如雪花,世間如儂有幾人

夜幕,雪中,風,我在官鵝溝卻體會到此間暗湧著的強大力量。

官鵝溝,生老離別如雪花,世間如儂有幾人

詫異於流傳於此的愛情故事,但也不過分詫異。千古流傳的愛情故事,總是要有人為此殞身不恤的。所以當我聽到鵝嫚和官珠的傳說,好像聽到了古典的愛情信仰,失落了的訴情方式。看到的是官珠和鵝嫚的遺憾,也是歡喜。

那些美好的情愫、特殊的靈性來源於官鵝溝,深植於處處的唯美景緻中,也深藏於這裡生活著的古氐、羌族後裔心裡。

總有一種徐徐的、隱秘的、雋永悠長的心跡沉澱在這裡或那裡,以至於站在峽谷地帶的某個點,回望曾經的愛情故事裡的疼痛與哀傷,想到的不是你愛我我愛你,而是世世代代之後依然牽掛,是必定要歷經生死考驗的生活的魔力,是命運的安排。

也因此,我煞有其事地在官鵝溝尋找著,一個時空的隧道,一個根本看不見的“玄關”。

所以當我和其他的同伴一起,落日前,進入白雪覆蓋的官鵝溝,天黑才出來,路面的冰、山頂上被皚皚白雪覆蓋的松林,久久迴旋耳邊的那個愛情傳說,這樣的夜晚也是可遇不可求、可一不可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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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穿過一個又一個結了冰的湖泊,沿途走過那些被雪覆蓋了的褐色的、黑色的、暗棕色的土壤,問到官鵝溝裡的人們種植著小麥、玉米、洋芋、蠶豆、辣椒等農作物,聞到這裡盛產的如花椒、核桃、柿子以及黃芪、當歸、黨參的香味,遙想到自古的西北少數民族雜居交匯於此,腳步總在緩緩地緩緩地轉變著方向,好像到處都有著足以給我們滿足的事物。

是因為那段很美的愛情傳說吧,現在的官鵝溝由兩條溝組成,一條是官珠溝、一條是鵝嫚溝。

化做了兩座對峙的山峰也好,是成為空谷中的兩條峽谷也好,他們永遠地留在了這裡,含情脈脈地凝望著對方,不動聲色地、昭告著各自的名字,而那兩個名字重疊成“官鵝”。氐、羌族人為了紀念娥嫚和官珠,遂稱此地為“官鵝溝”。

進入官鵝溝,看到因鵝嫚公主而得名的公主湖……明湖、公主湖、珍珠湖、官鵝湖、月牙湖等二十多個湖泊依次相連,這些湖泊,有的已經全部結了冰,有的清澈映照著附近的村寨,有的於悠悠地旋著一陣陣細波。

看著這些湖泊,好像綾羅段一樣平靜,好像昇華散盡的往事都化作了純淨的氣體,失去了升騰的、噴發的熱力,只剩下淡泊和沉靜,呈現著祥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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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穀峽、五瀑峽、地書峽等眾多形態各異的峽谷奇觀,還有龍涎瀑、九疊瀑、虎口瀑等大小不一的瀑布點綴其間,其中官鵝天瀑,瀑布高几十米,非常壯觀。官鵝天瀑發源於摩雲嶺山峰,山峽如天盆一般,盆中溪流回環婉轉,淺流緩水相接、小池深潭相連。冬天的峽谷瀑布,沒有飛瀉而下的水勢,卻在雪後的清冷中,星星點點地響動著,顯得更像塵世幻境。

官鵝天瀑一側的雷古山,是當地人心中的一座神山。“月窪松間篝火明,笛弄山風聲聲情。褐衣裘裳背揉背,春情纏綿心印心”。如果說這首詩描繪出官鵝溝的美麗和柔情,那麼雷古山的美就更有一種強力。一點點淡青一片片銀白,在那一條鋪滿雪的山路上,每一步都走得緩慢而踏實。

相攜同行的一群人,有的在半山徘徊,有的幾乎就要登頂,卻懂得山中溫馨的意境,懂得山間萬物許多因果輪迴,懂得值得我們堅持和珍惜的其樂融融和火熱。

以為這冰雪覆蓋的山,能驅散一點點生老離別的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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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走來,看到風景的秀麗、凜然與神奇,即將走進官鵝溝的鵝嫚溝的森林,又要新看到屬於這片自然森林的珍稀動植物,覺得一切都值得感動。於是特地向景區的陪伴我們的工作人員問了一遍那個故事,在腦海中反覆勾勒著曾經的那時那地彼情彼景……

官鵝溝內生活著氐、羌兩個民族,氐族聚居的村寨叫金羊寨,羌族聚居的村寨叫鹿仁寨,兩寨人民均以放牧為生,過著與世無爭、悠閒安逸的生活。

增多的牛馬羊群使得官鵝溝內的水草需求量變得日趨緊張,兩寨之間為搶奪草灘發生爭鬥。

一天,兩寨為搶奪珍珠灘又一次發生了衝突,這次衝突也是有史以來規模最大、最為慘烈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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氐族首領達嘎率領金羊寨的勇士直殺入鹿仁寨,欲活捉首領木隆大王,豈料木隆大王的女兒娥嫚公主卻領著平時練就的女兵,反敗為勝,活捉了首領達嘎。然而,善良的娥曼公主不想兩寨人民這樣爭鬥下去,她說服父王放了達嘎首領,共享官鵝溝的肥水草灘。惱羞成怒的達嘎並沒有感恩,一回到金羊寨,便設下計謀,讓自己年輕的兒子官珠潛入鹿仁寨,商定於八月十五日月圈之夜來個裡應外合,一舉剷平鹿仁寨。

官珠化名混入鹿仁寨,一段時間過去,他不禁被娥曼公主的善良和美麗所打動,娥曼公主也很欣賞官珠的英俊與才能,兩個人很快墜入愛河。愛情使官珠逐漸放棄了復仇,深受內心譴責的他最終向娥曼公主道出實情,並取得了娥曼公主的原諒,於是兩人商定,結為夫妻來化解兩寨間世代的仇恨。

然而官珠和鵝嫚的婚禮上,兩位首領卻搭箭在弦,為了權勢和慾望而把箭射向對方,引發了干擾和混亂,最後被兩個年輕人擋在身前。木隆大王的箭深深射中了鵝嫚公主,達嘎首領的箭射死了官珠。

官珠、鵝嫚,於是成為了居住於此的數代羌、藏族人的記憶符號,調度著幾代人的情感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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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在官鵝溝裡生活著許多羌民及少量的藏民,一族為一村,其中的鹿仁寨就生活在鹿仁湖邊,生活著數十戶羌民,以畜牧為生,在此繁衍生息。清康熙年間的《岷州志》記載著,原先的鹿仁叫“六忍”,“六忍”之名在大山裡傳說了幾千年。明朝時,六忍山寨的藏民不堪忍受生活上的貧困交加,經常舉旗反明,後朝廷下旨招安。鹿仁村的山民得到朝廷的救濟安撫,開始遵循教義習俗,每人抬一塊大白石,刻上藏文咒語,向山谷裡陸續扔下這些大白石,堆積而成的大白石堵住了山溪,形成非常大的山間湖泊,此湖便是鹿仁湖。

孔雀瀑、臥虎崖、五穀峰、龍鬚瀑、盤龍峽、九疊瀑、地書峽……每一個景背後都有一段具體而微的歷史。

“岷山式”岩溶,典型的滑坡、泥石流、崩塌等外動力地質遺蹟,官鵝溝的海拔從2000左右到4153米,沉積序列較完整的油流沉積岩,獨特的褶皺、斷裂構造,秦人文明的發祥,大秦帝國從這裡走出。看似宏大,卻更關乎著官鵝溝的每個人、每棵樹、每個動物細密的命運。

就像愛一個人一樣,愛上一個地方,也需要一個過程。雖然沒有見過鵝嫚溝的春夏秋,我卻愛上了鵝嫚溝的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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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春夏秋的官鵝溝,美在水。冬日的官鵝溝一定是美在雪景。

峽谷瀑布結冰成了冰瀑,定格著從山頂或半山懸崖飛流直下的瞬間。銀妝素裹的峽谷,不單單是潔白寧靜的神話仙境,也令官鵝溝不僅是以瀑布和峽谷風光為主。

雪景的唯美,官鵝溝的愛情氣息,彷彿讓一切若有若現,讓這一趟山路不會白走一趟。

有很多形象和能量若影若現,與現世的諸多喧囂赫然對立。

如願如慕、無聲無怨。抬盡了頭也好低盡了頭也好,可見飄飛著的萬縷雪花和萬分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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